第15章 夢境的盡頭（1 / 2）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
眼前的世界在虛幻之中，卻顯得異常真實，就像詩裡說的那樣，所夢悲喜之間都那樣荒唐可笑，或許荒唐的並非是夢，還是這吃人的封建禮教。
這樣的荒唐，在深閨之中的麗娘從未體會過。
她在這女孩的身體中，感受著同樣的痛苦，那切身的體會，即便在夢中，也悲傷地讓她流淚，或許那不是別人，正是另一個她，一個她不願想起的前世。
『睡吧，睡吧。』
魅惑的聲音縈繞耳畔，麗娘沉浸在夢鄉之中，重復著這個淒慘的夢。
『別再痛苦了，汝會記起所有過往，忘記今生，再不回頭。』
寂靜的夜裡，沒人注意到這裡，春香倚靠著床邊，燭光跳躍著，映照著麗娘那張淒美蒼白的臉。
『那時，一切都安好了。』
她又笑起來。
夢還在重復，麗娘一遍遍感受惡人強迫的恐懼，一遍遍握起那雙手悲傷地哭泣，一遍遍想起沉入水中的絕望……
她看見他們滿身都是鮮血。
啞巴娘親突然開口哭著告訴她：「娘好疼啊，救我，救我……」
壯漢拿著砍刀像惡鬼一樣，大聲吼叫著：「我要你死，你死……」
「不檢點，賤蹄子，浪盪，不守婦道……」村民譏諷的喊聲好像在頭頂旋轉。
她站在他們圍著的中央，看他們都變成惡鬼湧上來，一個又一個穿過她的身體，撞得她搖搖晃晃難以支撐，她感覺自己快被撕裂了。
救我！
去死！
浪盪！
……
各種帶著或幽怨，或憤怒的聲音一個接一個穿過她的大腦。
她無法醒過來，快要精疲力竭了。
為什麼這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麼……
我好痛苦，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
突然，好像是聽到她的呼喚，巨大的金光從她的身體向四周散開，震開了將她包圍的邪物。
夢境一下子清明起來。
『什麼？纏心結？』
還沒來得及說完她好像突然沒了意識，暈了過去。
一片漆黑的夢境開始碎裂，記憶像鏡子一般裂成無數的碎片，鏡子後麵，是刺眼的光芒。最後，成為廣闊的，茫茫的亮眼的白色，她終於要從夢境脫離了。
記憶開始模糊，那些悲傷的畫麵在漸漸遠去，直到那個滿身傷痕的女孩也消散在白幕中。
麗娘緩緩睜開眼睛，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床上的春香。
「春香？」
回答她的是平穩的呼吸聲，她放下懸著的心，長舒一口氣。
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索性就不去想了。
身心極度疲憊的她，就這樣和春香依偎著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的時候，太守府的一行人最後再拜了拜佛像，便匆匆啟程回家。轎子也早已在山下等候多時。
「麗娘，昨夜可有什麼事發生？」
「娘，孩兒昨夜睡著了，不曾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