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nny Man(2 / 2)
兔子一聲不吭,握著伊涵的手,放在了電腦鍵盤上。
鼠標被他的胳膊一碰,屏幕亮起了熒光。
忽然又開始電壓不穩,他蒼白的手指用力撫住伊涵的側臉,逼迫她抬起頭。
刻入視網膜的是忽然變得靈動的塑料眼睛,兔子頭套仿佛活了過來,真真實實地作為一個能「獨立思考」的個體與她對視。
伊涵頭皮發麻,用盡全身的力氣保持自己的鎮定。
不斷閃爍的燈光下,他的視線慢吞吞地吞噬所有,頻閃的頻率加快,房間一下子陷入黑暗,隻剩下電腦輕微的呼吸聲。
「這……」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點冰涼落在了她的鼻梁上。
略長的發絲懸在她的眼前,遮擋了所有。她隻來得及看清眼前是他的喉結,上麵還殘留著她昨天胡鬧留下的牙印。隆起的弧度正上下吊動著,像是在吞咽著什麼。
失去視覺之後,其他的四感變得格外清晰。唇齒的觸碰激起麻麻的戰栗,他的舌尖也是冰涼的,他不需要維持人體的恆溫,夏天觸碰起來尤為舒適,但在夜風微涼的夜晚,這種冰片一樣的觸感帶來別樣的刺激。
他的牙齒很平整,也和上次觸扌莫過的那樣一樣的鈍,隻知道含住她的唇瓣吮舔,著急了就用不尖的犬牙咬一下,卷著她的舌頭,像是要吸光所有的汁液。
他在吞咽什麼顯而易見。
伊涵的臉可恥地紅了。她能抵抗住兔子直白的肉·體誘惑,但抵抗不了這麼溫柔的親口勿。臉頰紅了一片,所有抵抗都顯得無力,她的手欲蓋彌彰收緊,握成拳放在電腦邊緣。
他的身上有股好聞的玫瑰味,乾淨,並不濃鬱。略顯冷淡的唇舌之間仿佛也勾連著這股味道,嘗起來有股莫名的甜味。
她看不清他的臉,黑暗似乎給朦朧的視覺又添了一層霧蒙蒙的紗。伊涵憑著感覺伸出手,手背碰到他的臉上,有輕柔的細絲順著她的觸扌莫下滑,伊涵順勢握在了手裡。
兔子的頭發很柔滑,沒有經過燙染,柔順地像是昂貴的絲綢,也像是他的性格,沒有一點棱角,若是出現在女生頭上,也許會被稱贊是一頭烏黑的秀發,但放在男性身上,總感覺顯得有些陰柔。
他呢?會有一張跟充滿爆發力的身軀相匹配的臉嗎?像是獵豹又或者是出籠的猛獸,隻一眼就能用眼中的凶厲逼退他人。
不對,他這麼溫吞,大概也和頭套一樣是十足的草食動物,看上去人畜無害的。
伊涵頭一次這麼好奇兔子頭套之下的真實長相。
哪怕他現在以原本的麵貌在跟她接口勿,但可惜的是她什麼也看不到。
兔子揩掉伊涵唇上的水光,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幾秒之後,燈光亮起。他的手掌搭在伊涵的眼睛上,直到她適應現在的光亮。兔子給她準備了水果,倒了新的茶水放在她的手邊,乖巧地像是古代的太子伴讀。
伊涵看著已經準備好的工作環境,陷入了沉默。
兔子甚至貼心地打開了她沒有做完的文件,調到了斷電前的進度。
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她果斷抽出身後的靠枕,猛得一下砸在兔子的腦袋上:「兔子!!!」
這個稱呼好像在撒嬌,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被親得七葷八素,眼神都泛著欲語還休的水光,結果這個混蛋先跑路了。
兔子剛聽話地打開電視機,天降正義抱枕,狠狠地將他摜倒在沙發上。
「唔……」他的頭套滑稽地掉了個麵,翻到了後麵去,隻剩下一個沒有五官的粉色圓圈。
伊涵冷笑著看著他,不客氣地再度用枕頭暴揍他的腦袋。
哪有她要工作,他卻能舒舒服服看電視睡覺這種好事?
「不是你讓我看電視的嗎?」兔子無辜發問,他委屈地抱怨,「你要工作,我聽你話了。」
電視節目很無聊,他隻會看著屏幕上閃過的畫片發呆。為了不打擾伊涵工作,甚至靜音了。
伊涵扯著他打成蝴蝶結的兔耳,又打了個死結。
「嗯,你聽話。」伊涵捏著他的耳朵,微笑著靠過去,將自己的重量全部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但我現在需要不聽話的。」
她的眼眸水潤,盯著一顆兔頭也顯得含情脈脈。
兔子沒反應過來。
她歪頭:「嗯?」
這個動作看起來乖巧無比,兔子沒忍住,把她往腿上按。
伊涵笑著扶住他的肩膀,舒服地在他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下來。
她用氣音說:「今天去我房間怎麼樣?」
總算是盡心了。
房間裡昏暗得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恍惚間,伊涵覺得他們變成了一團沒有實體的雲,交纏融為一體。
凶惡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她顫抖了一下,遲疑地回應了他的口勿。
紅瞳中充斥著殘暴混沌,他的動作卻無比溫順。
皮囊下像是蟄伏著一隻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