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好（1 / 2）
『語言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就更需要語言的鼓勵。』
『還有依賴感強烈的話，還可以通過親密的皮膚接觸來構築安全感。』
……
濃重的夜幕下，幾顆盈盈爍爍的星子落在上麵，泛著星星點點的微光。
傅彥和零星幾個接學生的家長一樣等候在校門外，盡管已經接近十點，但校門口的門店都還如火如荼的準備東西，等著學生們下課後的光臨。
傅彥回憶著阮禹給出的建議，半懵半懂，想著等一會兒的實踐，還有一點兒緊張和雀躍的情緒裹挾在燥熱的空氣中。
傅彥盯著手裡的腕表，時針轉到十點時，下課鈴聲也按時響起。
教室的等不間斷的熄滅，頃刻間，偌大的操場就被少年的身影占滿，傅彥就著校門口路燈暖白色的光望向人海。
『傅彥』許言走出校門，就看見靜靜佇立在校門口的傅彥，暖白色的路燈刺破暗夜，落在那人的身上，內心的喜悅在那一刻沖破枷鎖，眉眼間也疲累頓消。
好像冥冥中有什麼羈絆一樣，傅彥也同時也在人海中看見了許言，少年眉眼彎彎，隻消一眼，夏夜聒噪的熱意也隨風四散。
周身川流不息的人海在這一刻成了靜止的背景般，兩兩相望，也不知是誰的心跳怦怦作響，在暗夜的掩飾下刺破耳鼓，叫囂著埋在心底熱烈的愛意。
許言先一步轉過視線，疾步向傅彥的方向走去。
『今天過的怎麼樣』傅彥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輕聲問道，語氣親昵，就像是尋常家長對孩子那樣。
『還好。』許言不自然的撚了撚衣服上出現的褶皺，這是傅彥第一次開口詢問自己的生活，猝不及防的同時還夾雜著一些雀躍。
『怎麼來接我了，工作忙完了麼。』許言看著朦朧車燈下的傅彥還有車前方不斷變換的學校周邊的景象，幕然生出了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
傅氏企業繁榮發展的背後帶來的是巨大的壓力以及高強度的工作，員工們熬到淩晨回家的事情屢見不鮮，而傅彥作為老板，身上的重壓更是可想而知。
往常即使早回家了也不見的有空閒，現在跑來接自己，實在是不難讓人產生疑惑。
『工作怎麼忙都忙不完的。』傅彥下意識的回答到，隨後又想到阮禹說過不要吝嗇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於是又添了句『你比工作重要』。
傅彥實在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真實情感的人，比起在工作裡巧舌如簧、健談善變的談關係，現在對著許言說這一句話，也著實是下了很大決心的，火急火燎像燙嘴一樣說完這句話後，就連忙噤了聲。
『你比工作重要。』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對許言來說卻是世間最珍貴東西了，像是絲絲縷縷的蜜糖，縈繞在心口，熨平了內心猙獰叫囂的傷疤。
傅彥見許言沒了聲音，忍不住看向車內後視鏡，偷瞟著觀察許言的神情，看見許言隻默默的低著頭，心裡焦急的不行，開始復盤自己說的那句不對，可思考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於是就隻能一邊看著前麵的路況，一邊暗恨自己的笨嘴拙舌。
於是一路上兩個人一個懊惱自己不會說話，一個欣喜甜蜜又惶恐怕是空夢一場。以至於車廂內出奇的安靜。
好在傅彥買的房子離學校很近，車程不遠，開著車很快就回到了家裡。
『廚房裡還溫著飯菜要吃麼。』傅彥看著匆匆就要趕回自己屋子的許言，有些急切的問到。
於是兩個人又就著夜燈，安安穩穩的吃了頓飯，隻不過席間兩個人都沉默安靜的很。
晚上，回到屋中，許言將自己蒙在被子裡，久久也未曾睡去，傅彥的一句話回盪在耳邊，撥弄著許言的心弦。
黑漆漆的被子裡，許言安靜的蜷縮成一團，想要留住這一晚上難得的時光，從出校門看見傅彥的驚喜，到聽到那句話的歡喜。
好似溺在水中的人在更深處忽然灌得一口氧氣，哪怕知道往下是深淵長澤，也掙脫不過心中的渴望，向更深處掙紮著遊去，哪怕知道可能是黃粱一夢或是瀕死之際的走馬觀花。
許言想著，就這樣吧，就算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癡纏，也妄想著留住這一晚的歡樂。
不過傅彥卻用實際行動來告訴許言自己並非一時興起，接連幾日，不管天氣如何，傅彥都按時接送許言上下學，以至於現在每當十點的下課鈴聲響起，許言都有一種歸心似箭的迫切。
走下樓梯時腦子裡亂糟糟的，像是開盲盒一樣，不過接連幾日都能在校門口看見傅彥等候的身影。
許言的狀態也肉眼可見的變好，林老師看見許言的樣子也很欣慰，還有一些平日裡一些覺得許言不溫不火難以親近的同學也開始和許言打招呼了。
白念蘇看著許言變好了，心裡也高興，因為她是走讀生，所以也發現了每天來接許言的傅彥，再結合許言的轉變，也不難猜出其中的原因。
好幾次，白念蘇懷著心思跟在許言的身後，隱藏的手段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拙劣，不過可能因為想著傅彥太過專注，以至於許言一次也沒有發現自己。
於是接連幾日，白念蘇就像是隱在黑夜中的尾隨者，看著許言腳步輕快、言笑宴宴，甚至是看見那人時眼裡迸出的光，心裡無限悵惘。
不過想想許言和自己本就隔著世俗的偏見，而且想一想自己偏執頑固的父母，白念蘇也知道應該把這份隱秘的年少暗戀藏在心裡。
白念蘇偷偷想著，就這樣吧，看著許言腳步匆匆，奔赴山海，也許也是上天給自己的一份禮物了。
-------------------------------------
周日，世復高中的學生唯一得以放鬆的半日時光。
最後一節課，許言盯著黑板上講的神采飛揚手舞足蹈的班主任，腦子裡卻半點沒有聽進去，糾結失落還有一點點僥幸像是層層疊疊的絲線纏繞著許言的心。
『現在才11點，又不是晚上，應該不能來了吧。』許言抬眼看了看講台旁掛著的時鍾，略帶難過的想著。
林老師看著講台下一群孩子們，眼睛看著黑板，書本，但是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五月末這段時間是真的難熬，步步緊逼的高考日期還有燥熱難挨的溫度，不僅是學生心不在焉，老師也是緊張心焦，為了壓製住躁動的同學們，林老師把自己的課竄到了最後一節。
屋外火辣辣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到教室裡，殺傷力依舊不可小覷，教室裡安裝的掛頂風扇，呼啦呼啦的作響，更給大家平添了幾分煩躁。
『同學們，堅持一下哈，還有二十分鍾。』林老師扭動著不那麼靈活的身軀，向講台邊安放的時鍾看過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林老師話音剛落，講台下就傳來同學們稀稀疏疏的哀怨聲，此起彼伏。
林老師無奈看向台下，教了三年的學生，轉眼就要各奔東西，雖然經歷了很多次，但是每到分別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不舍。
低頭看了一眼密密麻麻標著重難點的試卷，林老師大手一揮，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底下的同學又都恢復了安靜。
『同學們，革命尚未成功，接下來看一下第11題，如何求這個橢圓的離心率。』林老師故作幽默的聲線，接下來又開始講題。
不得不說數學題是真的很適合消磨時間，短短一道小題講完，下課鈴聲也同時響起。
來不及說一聲老師再見，幾個平時比較皮的學生就像一陣旋風式的沖出教室，後麵的同學見狀也跟著魚貫而出。
許言隨著大部隊出了教室，因為出來的早，所以下樓梯的時候格外順暢，三步並兩步的就走到了校門口，比起平常，周日放學，門外聚集的家長明顯多了很多。
許言抬眼搜尋傅彥的身影，隻見目光所至都是一些穿著休閒的家長，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聊著自家孩子，許言心下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得隴望蜀了。
『言言』還沒等許言往更深處想去，耳後便傳來一陣興奮的聲音。
轉過頭就發現是傅屹，陽光的大男孩頂著頭汗濕的碎發，手裡還拿著個籃球，正朝自己跑過來。
以往若有似無縈繞在傅屹身上的鬱氣好像也在學校裡消了散了。
『屹哥』許言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你怎麼回家呀，要不跟我打會球，一起回家，我爸這幾天一直念叨你和傅彥呢。』傅屹哥倆好的用胳膊圈住許言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