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豺狼來訪（1 / 2）
一段日子後，彌彥開始在赤別戶打工，而左之助尋得曾經赤報隊的好友，經過大大小小一係列事件後，生活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葵從一家私塾走出來，抱著一疊資料回到了道場。
明治五年（1872）頒布的《學製》她還沒怎麼好好看過，如今教育進一步得到了規劃。她還記得幕府時期，庶民大多在寺院裡接受教育，教的是認字以及算數，婦女也可在其中學習一些簡單的技藝滿足家內需要。而武士的教育是與庶民分離的。那個時期，寺子院（庶民學校）的發展可以說是空前絕後，城鎮的30%～40%的人口會識字，平均十人裡就有三人會算賬。
到了明治時期，則是采用法國學區製，將全國分為八個大學區，大學區下設中學區，中學區下設小學區。其中小學教育主要以國立和公立教育為主，同時也允許私塾小學存在，即相當於幕府時期的寺子院。
她便是去了私塾小學尋得了一份工作。
「葵姐找到工作了？」看見她一副知性打扮，薰驚喜地圍著她轉了一圈。
「嘛，目前暫且還是一個教書先生的助手而已。」葵笑了笑，「那裡的先生說，讓我從助手做起，慢慢適應。雖然前期給料不是很多，不過多少也能為你減輕一點負擔吧。」
「說什麼呢，葵姐才不是負擔。那兩個混吃混喝的家夥要是也有你這份心意就好了。」
「左之助金盆洗手還沒找到路嘛，劍心他家務事又多……」
薰嘆了口氣。「唉，隻能靠我去給別人道場上課賺點錢。」
「畢竟薰是劍術美女，有很多人喜歡吧。說起來，神穀道場終於有第二個門下生了，雖然還是預備的……」
「沒辦法。大家都害怕嘛，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了，流言總是還在。」薰笑了笑，「有彌彥和由太郎就已經很好了。」
「到時我去看看私塾裡有沒有對劍術感興趣的孩子，或許可以介紹來神穀道場學習。」
「誒？」
「這個時代能文能武才可以保護好自己。」
薰微笑起來，而後掃了一眼太陽。
「不好，我該去上課了。」
「你和他們去吧。」
「葵姐不去嗎？」
「還有點工作要做，暫時沒辦法去看你們練劍。」葵瞟了眼堆在角落裡還沒整理好的冊子，嘆了口氣。
「那麻煩你留在道場了。」說完，葵便急匆匆地跑出了道場，叫了劍心和彌彥，沒多久隻聽一陣動靜，神穀道場的大門合上了。
葵收拾好冊子，抱著它們回了房間。教書先生的助手工作比她想象當中要更加艱難，即使努力修行了一段時間，以她目前的水平還是沒法直接教小孩讀書。而且那群小孩十分鬧騰。
脫下束手束腳的衣服，重新穿上劍道服時，葵感覺整個人都復生了。去私塾的時候她沒敢帶上刀，回到道場重新拿起刀時她才鬆了口氣。
翻開資料，她頭一次感到這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如此惹人心煩，但盯著看了好半會兒，還是老老實實開始做筆記。
教書先生說她腦筋不錯，不過講課的水平太差，說給大人倒是能聽懂，但是小孩子卻沒法理解那些抽象的東西。她目前的目標是如何讓孩子也能聽懂，但顯然路還長得很。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徹底沉浸在了文中當中，正滿足於自己的思維之時，一聲熟悉的叫喚聲令她筆一飄，紙上頓時畫下了一條黑線。
她放了筆，走出房門，一看左之助坐在道場的樓梯邊。
「薰和劍心他們出去了。」她走過去說。
左之助抬頭看向她，點點頭。「哦，我就說怎麼沒找到。還想蹭一頓飯來著。」
一大早就沒見著他人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到了下午倒想起蹭飯來了。葵白了眼他，說：「待會他們就應該回來了，你要是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我去做點飯團吧。」
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像是那一群人的老母親，操心這兒操心那兒。
「麻煩你了啊。話說你怎麼沒和他們一起出門？」
「有工作要做，我不像你這樣整天遊手好閒啊。」說著，她剛走幾步想要進廚房，道場的大門哢啦一聲被推開了。
隻見一個戴帽子的高瘦男走了進來。他背著藥箱，一雙眼笑眯眯的，眯成了縫。葵看清他的臉就深感不妙，定在了原地。
「你誰啊？」左之助挑了挑眉頭。
男人放下藥箱，慢慢脫下了帽子。
「幸會，我是一名藥商，販賣的一種名為『石田散藥』的多摩秘藥。」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葵，而葵站在左之助身後，五官簡直要皺成一團，表情精彩極了。
「我名叫——藤田五郎。」他保持著人畜無害的模樣，打開箱子從裡麵拿出一包藥，對左之助笑道，「如何？我這石田散藥對瘀傷、骨折都有極佳療效……」
「別忙別忙，我不是這裡的人。」左之助聽不下去他囉哩巴嗦的話，於是抬手用大拇指了下葵，乾脆把問題丟給了她，「你問她好了。」
「藤田五郎」這才又一次看向葵，仿佛才剛剛發現似的，微微張開嘴，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是女主人嗎？光顧著和這位說話，沒留意到您，有多失禮了。」
葵盯著他那張狐狸臉，想起剛到東京遇上他的那一天，那時他眉頭皺得老緊，如今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但無論他臉上的笑意再如何溫柔，依舊擋不住那股銳氣。
一隻蠢蠢欲動的豺狼。
即使在一般人看來，他的確是個人老實的藥商，可對於葵而言，他這般偽裝太過刻意。他們都曾殺過人，自然知曉如何把自己打扮成好人，這也是惡人最擅長用的手段。
「……不，我不是這個道場的主人。」葵扯了扯嘴角，擺了兩下手，努力做出一副拒絕陌生人的樣子，「不過我認為留守的女主人也不需要秘藥，謝謝。」
「是嗎？」藤田五郎遺憾似的嘆了口氣，把藥放進了箱子，「我以為劍術道場的人會更需要秘藥。練劍免不了受傷。」
左之助瞟了眼葵，見她不自然的樣子，便然緊盯著藤田五郎。
從外表上看，這人三十幾歲的模樣，高高瘦瘦的，站在那兒，身體挺得筆直，相當堅韌，好像刻意練習過一樣。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好到找不出一絲缺陷——但這就成了最不自然的地方。商人的氣質都是圓滑的，而他身上卻沒有那股市儈。
「說起來你的眼睛很小啊，都成縫了。」
「哈哈，這是天生的。」藤田五郎一頓，擺手解釋道。
左之助突地抓住他的手腕。
「那麼……你手上的繭又該怎麼解釋？這種繭可不該是藥商能有的吧。」
藤田五郎大拇指的肌腱部位生了一層厚繭，食指和虎口則生著更厚的小繭。除非經常用刀，否則不可能長出這樣的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