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門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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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一直隱約覺得自己和李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或許幾千年前真是一家。來江城這邊讀書之前,真不知大名鼎鼎的天門山居然在這裡。作為可能的李白的多少代傳人,在這裡已經待了一年多,不能不去瞻仰祭拜一下。中秋後的陽光已然變得賢淑,照在人身上直撩人心弦,覺得呆在教室裡上課有些辜負這大好時光,就想去天門山聖地就轉轉,想著整一層都住著正兒八經、做夢都想做李白的文學青年,尋一兩個同去之人應該不是問題。

「徐亮,下午我們一起去天門山祭祖?」我說。

「你不是北方人嗎?去天門祭哪門子祖?」他滿臉疑惑。

「你不知李白也是北方人嗎?李白當年路過天門山……」

「我又不姓李,不去!」徐亮說。

「你這就狹隘了,李白對於咱們這些後世的騷客而言,不都是先人?」我說。

「不去,不去!又沒女生。」徐亮說,他最近男性荷爾蒙有點超標。

「老三,去不?徐亮他太不識大體,你應該比他懂事。」我轉移了方向。

「不去哦,下午還有課呢!」老三說,老三程濤是我認為最忠厚老實的人。

「上個哪門子課,上課有李白重要?上課天天有,李白不常在。再說我們專業課還不是天天講李白那幫人。我覺得應該把老師叫上一起,到天門書院講講李白,絕對是開了先河。」我說。

「你要是能把她叫上一起,我就陪你一道,嘿嘿……」老二猥瑣地笑著開口了,他頭發稀疏可見頭皮,離遠看就是一個禿頂大叔,離近看也絕不是一個剛讀大二的學生。不笑還好,一笑就讓人想起夜貓子進宅,奶奶的,就他成天也惦記著我也惦記的白晶晶。

我整理一下情緒,暗戀不能算情敵,再說還有求於他。

「叫是沒問題的,但人家不是逃課的人啊,叫不是白叫?這樣,明天晚上,我叫上她一起吃飯,你請客,我做燈泡,公平合理!」我說。

「行!」老二爽快地答應了,我就喜歡老二這樣有錢有膽的大老粗,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追上亮晶晶,但我對老二還是有信心的,嚴格地說,他壓根兒不能算我的競爭對手,讓他早點死了心,以後我也會省事。

天門山在江城遠郊,好在有公交車直達,否則我隻能望山興嘆,就是帶上老二這樣的富二代也是舍不得打出租車的。江城是一座小城,小的連我這個從小地方來的都覺得真的不大,雖然那個從北京來唱《吐魯番的葡萄熟了》的阿姨說它是個小城時我很生氣,坐了幾次公交車後才發現江城真是塊彈丸之地。江城隻有一條從車站到碼頭這條路還像個城市的樣子,零星地散落著星級酒店、市電視台、師大、鏡湖、市政府、交通銀行等這些為數不多卻有頭有臉的建築或景點,而其它的地方就顯得過於寒酸破舊,像是時間停滯很多年,不下雨還好,一下雨就像江水漫了堤,儼然一幅城市版的江南水鄉。從師大西門坐上公交車,沒等我打瞌睡,公交車就出了市區。郊外比市區更有生機,一片片金黃的稻田有故鄉麥浪一般的美色,隻是低垂的穀穗平添了幾分溫柔和羞澀,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小溪織成了晶瑩剔透的水網,偶爾幾隻白鸛在藍天下掠過,雪白身姿倒映在雲天之間,繪出了一幅鄉村版的江南水鄉,讓我這個從黃淮大平原來的孩子耳目一新……在我就要入夢時,公交車到達了終點站。

「老二,下車了!」老二已經睡了一路,他是體胖心寬,屁股占板凳就能著。

「天門山,天門山在哪裡?」老二一下車,就像陀螺一樣轉著找天門山。

我也納悶,既然能叫天門山,那應該是頂天立地地存在,肯定需要仰望方能表現對它的尊重,怎麼還用找呢?

司機師傅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山包,「就那裡啊,東梁山、西梁山,中間是長江,你們也可以叫它天門。」然後笑了笑,笑得輕浮。

目視兩座小山包,高不過區區幾十米,山上除了瘋長的草木外,就是山下稻田裡的人間了,真看不出有一絲天門的雄偉跡象。我不由得佩服起李白來,就這兩塊大石頭,竟然能寫出這流傳千古的討篇,這有多牛叉?還是那天他酒又喝多,神遊九天去了,回神後便寫詩忽悠後人?來都來了,看看吧。

「李白就是個騙子!狗屁天門山!」老二邊走邊嘟囔著,看來我們兩個在一個水平線上。

就你這眼神,能看出啥好東西?意境懂不?意境!

狗屁意境,我看李白能寫出這詩就是喝多了,自己看不清還來騙人,關鍵是騙了多少代人啊?

李白喝多了會寫詩,你喝多了就會罵街。

你倒是喝不多,沾酒就睡,你以後怎麼繼承李白的衣缽?徐亮總愛拿我半杯倒的量說事,作為一個來自北方的大漢成天因酒給他們蹂躪,也是很無奈。

秋日的天門山真算不上美,如果沒有長江,如果沒有李白,它就是兩個小山包。但即來之,便走走,大小也算個景點。行至江邊,略顯陡峭的東梁山突兀江中,一江秋水由東向北而去,江水激盪亂石,雖沒有蘇軾所寫的驚濤拍岸,倒顯露出滾滾長江的氣勢。時已過中秋,山上的樹木不見頹色,依然鬱鬱蔥蔥,與山下金子一般的稻田相輝互映,也算一幅及格的畫麵,對得起我們逃課到此一遊。

「老大,你也吟詩一首?來都來了,不能愧對李家先人。」老二不懷好意地笑道。

「李白是乘舟而下望天門,才有《望天門山》。我們站在江邊這山頭望那山包,兩看相生厭,那看得見天門,吟不了!要不,你給我弄條船,我就給你吟詩一首,包你滿意!」

「船來了!」老二喊著。

一條貨輪順江而下,拉出一聲長長的汽笛。

秋天的白日明顯短了許多。在我們繞著山腳禮節性地轉悠一圈後,午後的陽光就讓白雲泛出紅色,有如姑娘遇到情郎的羞澀。我們真發不出李白那般的詩興,但長江落日還是幾分姿色的,西下的夕陽已經把江水染成緋紅,不遠處兩隻江豬在水中毫不顧忌地翻江倒海,江灘上兩對情侶似乎在搔首弄姿得卿卿我我,這景象倒顯得我們兩個純爺們兒的多餘。如果把眼前的徐亮換成個美麗的姑娘,畫風也就變得和諧了——我不知道老二是不是也這樣想。

「回吧老二,這地方不太適合我們來。」

「什麼意思?」

「你看人家都成雙結對的,我們在這裡煞風景。」

「也是哦,下次來不帶你。」

「你這還沒過河就想拆橋啊?我拍了他一掌。」

「跟你開玩笑呢,你不來我還不放心呢。」

「走,到江邊看看那個兩個姑娘長得咋樣,這天氣還赤腳下水,相當生猛啊。」

關於女生的意見,我和老二多是高度一致的,隻是老二步子更快,搶在我前麵,天門山不看了,去看姑娘,這徒有虛名的天門山與眼前的姑娘相比可以忽略它的存在。距離不過兩三百米,走到一半的時候,我放慢了腳步,那姑娘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老二的性子和步子一樣急,在我想叫他停一下時,他幾乎到了那幾個人的麵前。老二自己戛然而止,又回頭看了看我,眉目之中生出的怨氣,百步之外我都感到灼心。

我晃悠著向前踱著步,江邊兩個姑娘的麵龐逐漸清晰了。一個竟然是白晶晶,一個是安娜……她怎麼可以這樣?她怎麼會和別的男生出來?而且是逃課出來!另外兩個男生麵目就更可憎了,一個是隔壁班的班長查子強,另一個是四肢過於發達的陌生麵孔,但同樣長得讓人不開心。我側過頭,去看滾滾長江東浙水。

「徐亮,你怎麼又逃課出來了?」白晶晶倒先開了口,她那流水般的坦然讓我們有點措手不及。

「學習委員能逃課,我為什麼不可以?」老二回應。

「我們沒選修這門課啊,小心老師抓你補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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