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宮之下（1 / 2）
學校的天總是藍的，學校的雲總是白的，白雲總是無憂無慮地在藍天下飄著盪著。走出校門多少年後，無論身在何處，再沒有見過那湛藍如洗的天和那潔白無瑕的雲。在那天藍天白雲之下，坐落著一棟白色的教學大樓，大家都叫她白樓，而我一直稱之為白宮。我們在裡麵追逐歡笑，在裡麵打情罵俏，在裡麵暢想著未來，在裡麵指點江山……那是屬於我們宮殿。
一覺醒來後，寢室裡除我之外還有兩個兄長在躺著，都在自覺地補充著睡眠。徐亮自從和白晶晶收了他的花後，再也不屑與我們伍，每日勤勤懇懇地奔波於白樓與宿舍之間。
「起床了，起床！十點啦，馬上午飯開始，再不去人就多了！」我挨個把他們叫起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林浩揉著惺忪睡眼。
「你在做夢吧?我不回來你睡得著嗎？」我說。
「你不回來，我真睡不安穩，擔心你又欺負安娜……哈哈。」
「我看你皮又癢了吧？哪怕一年也洗一回澡啊，我們寢室都快給你搞得沒人味了！」我早就想罵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茬。林浩是黃山人，講一嘴流利但所有人都聽不懂的鳥語，這不是重點，重點一是從來不洗澡，包括夏天在內，這麼講有點對不住他，有一回是給我綁架著去一趟浴池，從那以後能見到他拾搗自己的行為就是弄一條破毛巾在身上擦啊擦，再就是喜歡看上色的錄相，而且喜歡召集他的一群誌同道合者同去，所以他也有了黃山大隊長的雅號。
「我洗不洗關你鳥事！」林浩很忌諱別人講他這個，因為這個前兩天還跟鄰鋪的程濤乾了一架。
「是不關我鳥事，我擔心長此以往，你的鳥會出事！」我點點他，自顧著端著臉盆毛巾去水房了。一層二十多個寢室，一個寢室住十個人，二百多人就東西兩端兩個水房，特別我們住在一樓，地麵就永遠是濕的，顏色永遠是黑的，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環境中，怎麼能培訓出優秀的人民教師呢？我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真的大學。逆境出人才吧。
正在我對這惡劣至極的環境罵娘呢，隔壁寢室的福滿多和好勁道吵鬧打斷我批判的思緒。
「喬木，我問你個事，你洗頭都洗幾遍啊？」好勁道問。
「兩遍啊！一遍洗得乾淨嗎？我們都是講究的人！」我說。
「你看吧，大家都洗兩遍！用你一次洗發水還嫌洗兩次我用多了！真摳！」
「我有時洗三遍呢。」我故意逗福滿多。
「你一看就不是個好人！你昨晚乾什麼去了？」福滿多一身贅肉，講話都哆嗦。
「當然是風流去，羨慕不？」既然大家知道，也沒必要遮掩了。
「你別得意，我馬上就到輔導員那裡舉報！」
「你愛嘛嘛！你敢舉報，我就敢把你這個福滿多吃成好勁道！」哈哈。
「你們倆沒個好東西。」福滿多嘟囔著回去。
「你們真的那個了嗎？」好勁道湊過來低聲問。
「哪個啊？」我反問。
「那個啊！裝什麼裝，有啥經驗傳給兄弟幾招，嘿嘿。」
「晚上到小九華，我跟你說。」
「上什麼小九華，咱兄弟用不著那麼俗。」好勁道把手搭在我肩頭。
「我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好不好……再說你一根麵條似的，你先整出二兩肌肉再說吧。」
「狗屁！不就費點勁嘛，見紅了嗎？嘿嘿。」好勁道笑起來那猥瑣樣，真難找出第二位。
「你好好刷你的牙吧，狗嘴吐不象牙。」好勁道和福滿多能分在一個寢室也是天作之合，每每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就讓我想起哼哈二將。
等我回到寢室，林浩正趴在桌子上接電話，看我進來，詭異地對我招招手。
「餵，你好，哪位？」
「你怎麼又沒來上課？」電話那邊傳來安娜的聲音。
「上午有課嗎？」我反問她。
「今天老師點名了！」安娜說。
「我草。哪個那麼沒人性！」
「你等著補考吧，餘老師說了，今天沒到的考試都不及格。」安娜說。
「就嚇唬人，再說我寢室還有兩個呢。」我卻幸災樂禍地看著還躺在床上的兩位。
「你以後不許逃課——中午吃飯我們一起吧，你到我宿舍樓下等我。」聽起來安娜不僅想涉足我的私生活，還要約束我的自由，但我可不想這麼就給她拴住。
「我早飯還沒吃，你忍心讓我餓著等？」
「誰讓你逃課睡懶覺，你先找點東西墊著，我有東西給你，中午等我一起。」
「好吧。」我無可奈何地掛了電話。
「誰啊？」林浩滿臉壞笑的問。
「你大嫂，滿意了吧？」打碎人臆想最好的辦法就把真相撕破給他看。
「你這麼赤裸裸地坦白就沒意思了，吃飯去嘍，咱沒人問沒人管，是吧老三？」林浩說。
「老大就是老大，改日請大嫂到我們寢室坐坐啊。」老三是一個紅臉漢子，臉一直是紅彤彤，外號關二爺，可惜在寢室排行老三。
「你們銀子湊足，我高興了讓你嫂子給你們每人都找個妹子。」我拍著月匈脯吹噓。
「走走走，信他還不得餓死？！不如晚上跟我去看錄像實惠。」林浩說。
「我說耗子，你一個人墮落也就算了，不能再把兄弟們拉下水，你看老三以前是個多好的人，現在給你帶的也跟著逃課了！」
「我那是引導、啟蒙他，是吧老三？吃飯去了。」林浩一臉無恥地和老三一起出了門，寢室裡隻餘下我一個人。
餓著肚子等吃飯不是什麼大事，可聞著飯香還不能吃就是活受罪了。在我苦等第四節課結束時，林浩和程濤已經端著飯缸哼著小曲回來。
「喬木，怎麼接個電話都不用吃飯了？果然是有情飲水飽。」林浩調侃說。
「我看到你就不餓了。」我說。
「我秀色可餐嗎？」林浩不要臉地說。
「我是不敢吃。吃過了又得吐，多浪費。」
「我有那本事啊？！那你以後餓了就多看我兩眼，哈哈。」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我說老三，吃的啥啊？」我湊過頭去。
老三很老實地把飯缸遞給我看。
「靠，有肉啊！我來嘗嘗這肉燒得怎麼樣！」我一邊說一邊就用手把肉送進了口中。
「剛才吃快了，我沒嘗出味兒，我再來塊！」我的手又伸出去。
「就兩塊肉，再乾我就沒得了！」老三急忙把飯缸抽走。
「哈哈，我說老三，你敢給一個餓鬼看到肉？！」林浩總是那麼讓人討厭。
「別聽他的老三，哪天我帶你去小九華吃頓好的。」我說。
「哪天哪哪一天？」老三話接得很快。
「哪天？哪天林浩不在就哪天！」我說。
「靠！為了老三吃頓好的，我今天晚上去看通宵。」林浩說。
「老三你去送送他，回來我們就去小九華！吃飯去啦，我現在身份跟你們不一樣，咱可有美人作伴。」我挑釁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