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生如茶啊（1 / 2）
酉時左右，夜笙華終於從研香室裡出來。
他披上一件玄色的繡有銀色暗紋的絲質外衣罩衫，長發簡單的用暗紅色發帶束起。
拿過水青色暈染的薄瓷茶具，取一勺「白毫銀針」放至壺內，再將一個小巧的未知的乾癟果實丟到茶爐裡，讓其小火慢慢烹煮。
夜笙華悠然地躺在杏花樹下的醉翁椅上，聽茶水沸騰。
水霧裊裊，飄渺地升起，在杏樹的嫩葉枝椏間盤旋不去，茶香四溢，融進雨後清涼的空氣裡。
杏花似乎也沉浸在這清香中，樹枝無風自動，搖落幾朵白色小花。
白花飄飄悠悠，正好跌落在杯盞間，靜靜倚在青瓷杯壁上。
感知到少年即將歸來，夜笙華熄了爐火，將黑泥小壺傾斜斟出兩杯茶水。
他以左手手背輕輕托住臉頰，斜斜靠在椅背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靜候少年推門進來。
返回城中，和李小軟道了別，目送小姑娘離開，林夕才提著裝滿桃花的竹籃走回院子。
推開院門，他就看見自家老師正坐在樹下笑眯眯地著看他。
老師眯眯笑，必定要作妖。
不妙！
不妙！不妙！不妙！
大事不妙！
林夕心中咯噔地一下，完犢子了……
夜笙華對著他微微頷首示意，喊小狗似的招手讓他過去。
林夕低著頭，視死如歸般緩慢地挪過去，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月要間的玉佩。
他隻敢盯著桌麵，打好腹稿準備來一大段發自肺腑的道歉。
這時，一杯茶被修長好看的手指推至自己眼前。
「喝。」夜笙華淡淡地說。
啊……我這是被老師請去辦公室喝茶談話了啊。
林夕隻能認命，老老實實地拿起茶杯仰頭一口悶完。
苦！苦得要命！
就好像把炒乾炒糊的茶葉大火煮成了一團漿糊，然後加入一麻袋黃連磨成的粉繼續熬煮。
茶水路過舌根的時候，好像還嘗出了點熬煮豆腐的鹼水味，又苦又酸，像極了人生。
林夕整張臉皺在一堆，忍受著舌間、喉間、食道、胃裡的折磨。
真是的，明明聞著清香撲鼻，喝來卻直直苦到了腸子，真不知老師是怎麼煮出這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