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綰顏的心事（1 / 2）
高霖澤離京的當天，為保護好他的家眷，歐陽雲崢要綰顏與蘇蘭馨搬到侯府的一處別館居住。但蘇蘭馨傷太重不能移動，綰顏也不肯去，歐陽雲崢隻好作罷，轉而大刀闊斧的清理王府。一日之內，管家、執事、文書、守衛、丫鬟等人被他遣散了一半以上，其中也包括了連高霖澤也不曾理會過得那十幾個宮裡賞賜的美人。然後調來侯府親衛守在王府各處。
整個瑞王府快被歐陽雲崢翻了過來。綰顏即使不深內情，卻也明白這府裡各門各道的探子眼線臥虎藏龍。如今朝中風雲際會，一觸即發，歐陽雲崢索性以雷霆之勢將他們一並掃除。用他的話講，這是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歐陽雲崢不時過來探望綰顏和蘇蘭馨，守禮過甚，但次數之頻繁令人驚訝。宮中的皇權之爭正在緊要關頭，他居然還那麼空閒，簡直讓人懷疑他這個特務頭子是假的。歐陽雲崢來王府時，綰顏出來接待，逢到心情好時，兩人也會彈琴和曲一番，畢竟知音難求。
歐陽雲崢常笑言，因為高兄的關係，姑娘名滿京城的絕藝恐怕是聽一次少一次了。而她聽見這話，臉上微微浮起的笑容裡，苦澀的味道遠遠大於幸福的感覺。歐陽雲崢對蘇蘭馨就疏遠很多，而蘇蘭馨避他比他疏遠她更甚。總而言之，在大體還是平靜無波的氣氛中，距高霖澤離京已經過了半個月。蘇蘭馨的傷勢以令大夫都吃驚的速度買恢復中。因為失血過多又一度高燒不退而顯得蒼白的臉上也有了血色，肌膚也漸漸豐潤起來，隻是周身的冷淡與寒氣比起以往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相反，莫綰顏一日比一日憔悴總帶著說不出的悲傷的神情。十幾天下來竟瘦了一圈，做著什麼事都常常發呆，神思不屬，隻在歐陽雲崢來時才提起一點點精神笑顏相對。王府裡的人看在眼裡，但她既然不說，也沒有人敢多管閒事。
深夜，錦州府行館。邦、邦、邦……樓下的打更人已敲過了三更，宋振威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今年不過四十一，仕途卻一帆風順，如今已做到了水師提督，封威海將軍，兒女雙全，妻妾成群。然而今年開春以來，朝廷接連出事，朝中大臣走馬燈般倒台。流放的，自盡的，抄家的或者入獄的，數不勝數，其中還有幾位是平日裡與他交往甚密，常常一起喝酒聽戲的同僚。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他的心情又豈會好得起來。
當今皇上即位十年有餘，尚未開始親政，掌權的一直是太後與顧命大臣。宮廷無父子，且太後並非皇上生母，母子不和已是朝野皆知的事情。現在皇上即將親政，兩人之間的矛盾日益激化，宮廷中的爭權奪利勾心鬥角，其激烈驚險之處尤勝江湖上的刀光劍影。
自古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眼見這場權勢之爭已經到了生死立判的關鍵之時，朝中大員莫不被牽連其中。所謂成王敗寇，若是押錯了賭局，不要說仕途前程，恐怕連身家性命也要一並賠進去。宋振威此次奉旨進京，隻覺惶惶不安，如臨深淵。
呼……是風聲嗎？他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睜開眼睛時隻見人影一閃，大開的兩扇窗戶微微抖動，床前已經站了一個人。
「誰！」大驚之下他剛張口喊出一個字，便覺得喉間一窒，被來人封住了穴道。正在惶恐莫名時，那個人卻一手燃起火折子點著了油燈。光亮起，他一眼就看清了那人的樣貌。那人右手彈出一縷指風，他被封的穴道馬上被解開。
宋振威萬萬沒想到在此處見到此人，一得自由立刻滾下床，下拜行禮，「參見瑞王……」「不必多禮。」那人不待他說完，一手拉起他，微笑道：「我這趟出京不便公開。未經通報便來拜訪將軍，還請宋將軍見諒才是。」這人赫然是高霖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