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1 / 2)
車內一時間寂靜非常,隻留下空調運轉的冷風聲。
醉鬼整個人還扒在他身上,像一隻剛學會攀爬的爬山虎。
定製的擋板是最隔音的雙層玻璃,筆直地隔開副駕駛與後排,宗叔甚至貼心地為他們打開了起霧功能,以確保這塊玻璃無法窺見任何畫麵。
身上那隻水母高喊著缺水了:「好渴……」
傅言商從身側抽出瓶礦泉水,又看她一眼,很懷疑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會直接把整瓶水全倒在臉上。
「要不要吸管?」
她想了想,又緩緩點點頭。
等了一陣兒,叼著嘴邊的吸管咬下去,用了些力氣吸吮,但一點水都沒上來。
水母很奇怪:「這個吸管是不是壞了,怎麼……沒水?」
「因為那是我的耳垂,不是你的吸管。」
傅言商伸手一把將人撈起來,克服著耳垂上窸窸窣窣的癢意,把吸管丟進水瓶裡,讓她在位置上坐正:「缺水的水母小姐,趕緊把你的水喝完。」
一瓶水500毫升,她喝得很謹慎,生怕把自己給嗆死。
車內安靜了二十多分鍾,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她慎重地將瓶子交還到他手心,認認真真道:「這個是塑料,不能丟到海裡的。」
傅言商懶洋洋嗯了聲:「現在不怕把我電死了?」
「……」
*
路梔回家後又鬧騰了會兒,喝了阿姨煮的粥和醒酒湯,又換過衣服,九點多就自己乖乖躺下睡了。
醒來是淩晨四點半。
她睜眼的時候還很是茫然了一會兒,閉眼前好像還在他辦公室,怎麼醒來就在床上了,又模糊地回憶起他那個好像是酒心巧克力……度數太高,她醉掉了?
太清楚自己喝醉是個什麼德行,她上一次喝醉是在李思怡家,醒來時給她家狗梳了滿頭的水母辮。
路梔起床,往杯子裡倒了一湯匙蜂蜜,這會兒倒是不困了,就是頭有點暈,她坐在沙發上端著杯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小口喝著。
整個客廳看起來很平靜,沒有她撒潑的痕跡。
可能這次她比較收斂吧。
她獨自看著窗外霧蒙蒙的天,也沒聽到鬧鍾響,但臥室的傅言商還是在五點多時踏出了客廳,和轉過頭的她麵麵相覷。
她捧著杯子,眨了下眼睛。
傅言商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逃竄過來的水母:「你擱淺了?」
她沒聽懂:「嗯?」
手邊的落地燈被她調亮,她披了塊小枕巾,蜷在冷玉雕刻的花瓣光下,像清晨吐出來的一絲花蕊。
看不出醉態。
他收斂了目光:「醒了?」
「嗯,」她點點頭,「你平時都這個點起床?怪不得從來看不到你。」
「生物鍾。」他簡單解釋,停頓一下,然後說,「喝醉的事,全忘了?」
她這才意識到什麼:「給你添麻煩了嗎?」
「不是這個。」
他說:「你就不記得什麼?」
她記性本來就差,更何況還喝醉了。
除了記得她中間不知道因為什麼躺進了浴缸裡、然後被他撈出來,其他的畫麵她一概沒有。
她斟酌著問:「我答應你什麼了嗎?」
「沒。」
「我……占你便宜了?」
「差不多。」
「……」
「不可能吧,」她乾笑兩聲,「你在騙我?」
傅言商看她兩秒,然後轉向飲水機。
「我下次會錄像。」
「……」
清晨聊的兩句並沒給她留下太久印象,等到工作室樓下,給大家買了早餐,她破天荒成了第一個到的人。
遊戲公司夜貓子居多,上班時間是讓人感到幸福的九點半,一頓恰到好處的肯德基早餐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美,氛圍極好地展開工作。
開展的vr和交互還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路梔審了一下原畫和程序的進度,出門跟李思怡一起預定當天需要的花。
她們需要的東西很多,除了準備好的遊戲內容和攤位布置之外,還需要一些主角的立牌,以及周邊。
大部分不用她親自去做,但她需要做最後一關,把控最終效果以及修改。
忙了一整天,在車上休息的時候她還在翻相冊。
李思怡問:「找什麼呢?」
「我隱約記得我昨天進他辦公室的時候,好像看有個地方的布置很有意思,拍下來了來著,想著可以當辦公室風格的參考。」路梔手指沒停,「但我那時候暈暈的,不知道到底拍到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