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那個瞬間,紀硯清借著雪色看清了黑影的臉。
是翟忍冬。
地板上鋪陳著昏黃局促的燈光,她拉長的影子落在紀硯清臉上。
紀硯清短促地笑出一聲,眼底寒光凜凜:「翟大老板,手往哪兒扌莫呢?」
翟忍冬帶著涼意的手掌顫了一下:「抱歉。」緊接著,紀硯清的脊背就被她撈進那隻手裡,用力往上一托一壓,紀硯清人重新趴回了床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還是從那樣一個某人理虧的場景中發展過來的。
紀硯清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判斷:某人應該立刻放開她,給她蓋好被子,然後九十度鞠躬向她賠禮道歉,可結果呢?
太過匪夷所思,以至於她完全怔愣著做不出反應。
直到脊背被弓身站在床邊的翟忍冬單膝壓住,睡裙被她從大腿掀到月要際。
紀硯清怒不可遏:「翟忍冬,你是不是有病?!」
翟忍冬:「我沒有,你有。」
話落,紀硯清下身僅剩的內褲被翟忍冬拉下去一邊。
冷意突如其來。
紀硯清難以克製地抖了一下,回想起來這裡當晚就察覺到的喉嚨痛和這一夜的昏沉發冷。
她發燒了,可能還燒得很厲害,但,關她翟忍冬什麼事!
紀硯清抓起枕邊的手機就朝翟忍冬正臉砸了過去,結果因為角度不對,堪堪打過她的肩膀砸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重響。
晚幾步過來的黎婧失聲驚叫:「打個針的事,怎麼還動起手了呢!紀……」
「出去。」翟忍冬的聲音響在燈光和雪色交界的地方。
那裡還有一道竭力克製但仍然急促粗重的呼吸。
剛踏進來一隻腳的黎婧莫名打了個哆嗦,定在原地。
「老板……」
「出去。」
黎婧條件反射拉上門走人。
聽到「哢」的一聲,黎婧猛回頭看向嚴絲合縫的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關門。
人命關天吶!
這麼緊要的時候,當然是多個人多份保障啊!
黎婧咬著嘴唇思忖兩秒,飛快地把頭發往耳朵後麵一夾,頭一偏,小心翼翼貼到門板上。
「翟忍冬,你他媽動我一下試試!」
我天!打這麼猛的嗎??
黎婧心肝子顫了一顫,糾結兩秒,決定逃離危險區域。
她就是個窮打工的,一切行動聽老板指揮即可。
老板的決策就是上上策。
現在老板讓她出去。
黎婧墊著腳飛快下樓。
少了燈光的房間裡隻剩朦朧雪色。
翟忍冬對紀硯清的威脅置若罔聞,她俯身立在床邊,右腳踩著地板,左腿提起,膝蓋緊緊壓著紀硯清的脊背。
紀硯清看不到身後的情況,隻在塑料包裝被撕開的聲音傳來時咬牙道:「翟忍冬,沒人教過你不要多管閒事?!」
翟忍冬取出兩根醫用棉簽,在消毒水裡沾了沾:「有。」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防患於未然。」
臀部突如其來的冰涼讓紀硯清倒抽一口氣,腦中突然陷入空白,任由身後的人給她消毒,取注射器,在冷色調的雪夜裡推出一道細細的水柱。
「嗯!」
一剎那尖銳的刺痛襲來,紀硯清咬緊牙關,將臉埋在了枕頭裡。
她已經快二十年沒打過屁股針,無意識的緊繃加重疼痛,尤其是那股由外到內無法抵擋的涼意開始滋生的時候,她隻想得起抗拒,以至於連脊背上的膝蓋什麼時候離開了都沒有發現,隻在兩根勉強有了些溫度的手指觸碰到她的皮膚,捏一下鬆一下,反復交替,替她放鬆肌肉緩解痛感時,緩緩吐了口氣,「翟忍冬,你最好從今天開始祈禱,別哪天一個不小心落我手裡,我這人錙銖必較,睚眥必報。」
翟忍冬的手指輕輕捏住她,又鬆開,說:「放心,不會有那一天。」
二十秒漫長的像二十年。
針拔出來那秒,紀硯清緊繃的身體終於得以放鬆,她沒去管因為攥得太緊,冷不丁鬆開後酸疼發麻的雙手,而是迅速起身一抓一推,騎坐在被迫仰躺於床上的翟忍冬月要部,一手掐住她還拿著注射器的右手,砸在床上,一手握住她的脖子,虎口抵住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托,讓她的臉完全曝露在半透的夜色裡。
「翟老板,你是真一點人情世故不懂,還是看我哪兒不順眼?!」紀硯清一張臉陰沉得要吃人,「打針就打針,好好說會少塊肉,非得硬闖是吧?!」
翟忍冬因為頭後仰的緣故,看向紀硯清時眼皮垂了一些:「進來之前,黎婧已經敲過門了,不止一次,你讓她滾。」
紀硯清:「……」她可能把黎婧當成駱緒了。
「那又怎麼樣?!」紀硯清掐著翟忍冬手腕的力道一緊,虎口把她臉又往上抵了寸餘,「這能當你硬來的理由?!」
翟忍冬說:「不能。」
紀硯清:「不能你還這麼做?!」
紀硯清想把這個人一把掐死!
紀硯清坐在翟忍冬月要上的身體抬起到和她麵對麵的位置,居高臨下逼視著她:「別人一再拒絕就是真不願意,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聾了聽不見?!」
「都不是。」翟忍冬被箍得充血發麻的手動了一下,看著紀硯清冒火的眼睛說:「黎婧叫我過來的時候說你快燒死了,讓我趕緊。」
紀硯清:「…………」
要不要這麼危言聳聽?
黎婧的嘴怕不是嘴,是謠言製造機??
……
黎婧特意強調過外地人來這裡最好不要生病,會要命,那她說她快燒死了,可能隻是合理猜測???
被事實迎頭痛擊的紀硯清臉都快氣綠了:「我就是真燒死了又關你什麼事?萍水相逢而已,翟老板不是連正眼都懶得看我,今天怎麼了?雷鋒精神按捺不住,跑我這兒發揮來了??」
翟忍冬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