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不是經常夢見一個女孩（1 / 2）
汪知嫻「撲哧「一笑，想必你一拳我一腳，打著打著打急眼了，連一開始為什麼打都顧不上了，最後成功發展為混戰。
「你笑什麼笑！小浩都沒了，你還笑得出來，真是狼心狗肺！「
汪知嫻斜他一眼，朝身後動動手指，周浩再次出現。
周浩母親一見此狀，眼睛一擠，就要往裡撲，腳抬到半空，卻又停了下來，扭著頭，麵色陰沉地對汪知嫻的背影說，「小惠才是小浩的正牌女朋友，他們談了一年半了，是我給他介紹的，我們兩家門當戶對，小浩也特別喜歡她！「
正往前走的汪知嫻驀地頓住了，抿緊了嘴唇，下顎骨弧線淩厲，目視前方，倔強地不肯回頭。
「媽！」周浩站在日光邊緣，疾呼道。
「婚禮是為小浩和小惠準備的，從頭到尾沒你什麼事！」周浩母親覺得不甘心，她一定要把剛才的屈辱還給這個賤|貨！
汪知嫻定定地立了幾秒鍾，回頭，朝這母子二人嫣然一笑，手臂舉到齊肩位置，啪，打了個響指，周浩再次消失。
「啊——」周浩母親驚叫一聲，奔入房間，四處找尋周浩的蹤跡。
汪知嫻垂下眼瞼，脊背硬直地朝殯儀館大門走去，饒是她拚命想讓自己看起來無堅不摧，但步履還是微不可察地有些踉蹌。
回到家，打開空調，揪著領口站在排風扇下呼扇呼扇地吹著冷氣，等皮膚下湧動的熱意徹底散去，進洗手間簡單沖了個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來到前麵，推上書店的卷閘門，內層的玻璃門關著，以防冷氣散出去。
書店位於一條破陋的小巷子裡，巷子不起眼，書店更不起眼，甚至門頭上連個招牌都沒有，進進出出的多是熟客，來到玻璃門外，朝櫃台後的汪知嫻笑一下，推開門走進去，默默站在書架前挑選。
汪知嫻很任性，幾條街外就是中學，常有學生歡呼著從門前經過，可她店裡不見一本教輔資料，更沒有流行雜誌，書架上所有的書都是她從網上購來，有精裝的也有二手的，出售的價格被明列在一本小冊子上，每有顧客挑中一本書，她總要拿出冊子翻上半天，如果顧客說能不能便宜點，她就會仰起頭，手指壓在冊子的中縫，不確定地問，五折？結果就是顧客歡天喜地地夾著書離開，臨出門前，還會熱情地留下一句，我會再帶朋友過來的。
隨便。汪知嫻合上冊子，投進腳邊的紙箱子裡，捏住夾在書頁裡的書簽，掀到剛才看到的位置，接著往下看。
柳先生就是熟客之一，三十幾歲，眼尾滑著幾道淺淡的皺紋，頭發不長不短，正落到眉毛上方，常穿著一套休閒裝，無聲無息踏入店內，若汪知嫻正醉心閱讀，沒注意到他，他就會靜靜立在書架前，隨意翻看著，不必擔心他看過不買，等汪知嫻因視覺疲憊，閉上眼活動脖頸時，他便拿過剛才瀏覽過後中意的一兩本書，走到櫃台前，笑眼望著汪知嫻，不用打折，他說，淡棕色的眸子既睿智又溫和。
周浩還因為他跟汪知嫻吵過幾次，汪知嫻當時覺著這表示周浩在意她，曾暗暗竊喜，如今想來，這不過是他的占有欲，完全沒有對她工作的尊重和對她本人的信任，因此也免不了唾罵自己的奴性。
坐到半人高的櫃台後，從書立間抽出那本讀了一半的《百年孤獨》，端正放好，尋著書簽翻開，一邊擦拭頭發一邊根據當頁的文字回想之前的內容，發梢墜下的水滴滴到了書頁上，汪知嫻用指腹抿去，這時，玻璃門被推開，汪知嫻抬眼望去，是柳先生。
「上午沒開門？」柳先生微笑著走進來，反手關上門。
汪知嫻無聲注視了他幾秒鍾，眉頭皺起，隨即垂下麵龐，以聊天的口口勿說，「嗯，有事出去了一趟。」
沒聽到柳先生的回答，隻聽到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發出的「篤篤」聲，接著，有硬皮書被取了下來，書角碰到木架，咯噔一下。
汪知嫻以右手中指翻過一頁，突然有些心煩意亂，重新合上書，兩手扯著毛巾，急促而忙亂地擦了幾下，頭發還有些潮，但她沒耐性等它徹底乾了，起身，繞過裡門，進入住所，將毛巾搭在陽台的晾衣架上，扶著欄杆，腦子裡思忖著該如何開口。
回到店裡，柳先生仍以往常的姿勢站在那兒，眉眼微垂，身形筆直，熾烈的日光穿過玻璃門打落在他的肩頭，他近乎鴉羽般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那個——」汪知嫻斟酌著詞句，柳先生偏頭看來，「你不用工作嗎？我看你經常來這裡。」她決定以輕鬆的方式開場。
柳先生莞爾一笑，「我工作時間比較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