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然入睡（1 / 2）
回去時風平浪靜，樰凋站在船頭一臉憂傷。
怎麼會這樣呢？不是說海上經常起風暴嗎？風呢？浪呢？
應熙雙臂交疊趴在船舷上，下半身龍尾撥弄著海水，他好奇地問：「樰凋，你在想什麼？」
「想為什麼沒有風浪？」樰凋思來想去還是想不通。
應熙聞言失笑道：「我在這裡，怎麼會起風浪？」龍威震懾，他們周圍連小魚小蝦會自動回避，風浪也一樣，會刻意避開。
樰凋如遭雷劈，悔死了！還不如去山林裡麵呢！崴個腳不就成了？
於是他長嘆一聲，無奈道：「我以為會看到狂風呼嘯，波濤洶湧的場麵呢！」
太可惜了！
應熙以為他想見識風浪，這個容易啊！興風作浪不是龍的拿手本領嗎？他布了個禁製，方圓百裡的海水不會與外部交匯殃及無辜，長尾用力一甩！
數道水柱沖天而起，升到半空中又轟然落下，巨大的水花將船帶得高高揚起後重重跌落，應熙右手輕拂，一陣狂風呼嘯而至，席卷海水倒灌！
樰凋：「！！！」
就算實力通天，也改不了他根腳是個陸生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飄盪晃悠，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嘔！」樰凋死死抓著船舷，肚裡翻江倒海。
「樰凋！」應熙聞聲看過來就看到他麵色慘白地嘔吐，忙飛身而起攬住他的月要，掠過波濤洶湧的海麵，停在一個小島上。
樰凋一手抓著他的手臂，一手捂著月匈口乾嘔不止。
應熙拍著他的後背，關切地問：「怎麼樣？好些了嗎？」
擺擺手，樰凋勉強睜開眼，天旋地轉，雙腿發軟，全靠著應熙撐著才沒倒下去。這是他第一次坐船，嗯，以後再也不坐了！！
應熙從納戒裡掏出一個蒲團，扶他坐好，又掏出一瓶星露，星輝收集不易，故而六界罕有，他以前在天界時神職與此有關，手上有不少。
物隨其主，不似陽光熾熱，不似月光冰寒，潤物無聲，是以星露最是溫和滋補，現在給樰凋用再合適不過。
小心餵他喝下，應熙猶豫片刻，輕輕在他頭上一點，樰凋靠在他肩頭無聲無息睡去。應熙坐在沙灘上，感受著他的呼吸輕輕吹過他的耳垂，癢癢的。
他知道，樰凋若是不信他，當時直接躍到空中即可，或者之後用靈力祛除不適也可，剛才隻要他稍有抵抗，也不會沉沉睡去。
以上都沒有發生，樰凋相信他，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
世間緣分如此奇妙！
當年他在嫡母手下受盡磋磨，瀕死之際被樰凋救下：後來他在天界剝離父係血脈，是樰凋的一滴血讓他重新返祖，紅鱗化龍；緊接著又是先天帝偷襲，他再次被他所救……
一直都是樰凋為他做什麼，而不是他為樰凋做什麼。想到這裡，樰凋勾起唇角，笑意暖暖，很快他也可以為樰凋做一件事了！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待到暮色四合，海水變成墨色，清冷的月輝覆蓋人間，樰凋才慢慢醒來。
應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醒了？」
「嗯。」樰凋帶著鼻音應了一聲，腦袋在他肩頭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開口，「我還想再睡會兒。」
「想睡就繼續睡，我守著。」應熙望著平靜的海麵，聲音溫柔。
暖陽下雪地牽手，夜幕下海邊靠肩，這曾是他孤寂歲月裡夢寐以求的，如今一日之內全部得到，一切都像夢一樣。
他想，他要謝謝樰凋出現在他的生命裡，讓他體會被人愛護，有人陪伴的滋味。
「那我再睡一會兒，你若是困了就靠著我。」樰凋很快再次睡著，他上次睡得這麼香還是在族地。
那時他還是隻普通的天眷雪貂，依偎在大長老的懷裡撒嬌耍賴，大長老粗糙的手撫扌莫著他長長的尾巴，把他不小心弄得打綹的長毛一點點理順。他困極睡著了，口水浸濕了大長老的長袍，後來阿黃幾個小夥伴老是嘲笑他，被他一通怒懟。
那時可真好啊！
大長老還在，小夥伴們還在，族地還在……
幸好，現在有應熙陪在他身邊，讓他可以安然入睡。
……
樰凋再次睜開眼正好看到應熙的睡臉，他左腿伸直，右腿屈起，右手支著臉側，睡得正香。
樰凋放出神識，才發現身下不知何時放了兩個蒲團，他的頭正枕在應熙左腿上，高度剛剛好。
——就是應熙這姿勢估計會腿麻，脖子會酸，手也會酸，月要也會酸的。
樰凋悄悄伸出手，像昨天應熙點暈他一樣，取出一個軟榻把人抱上去，讓應熙可以睡個好覺。
樰凋換了一身短打，挽起褲腿，蹬掉鞋子，拎一個小桶，在沙灘上撿貝殼。沙灘鬆鬆軟軟，細膩的沙子從腳丫縫隙裡鑽進去又冒出來。還有各種貝殼，圓形的，扇形的，白色的，灰色的，數不勝數。
他還把幾個醜醜的貝殼當暗器，將沙灘上的椰果打下來，放在軟榻旁，等應熙醒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