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躍入荒野五:住塔(1 / 2)
「長官吩咐過了,你就先住在這裡,等以後找到合適的地方,你再搬過去。」江年仍舊癱著一張臉,公事公辦地說著,音調如同讀書一樣平直毫無起伏。
他們停在了第七層,這個隻有傅冗一個人居住的樓層,不過這時候居然多了一個來客。
「我?住這?」祁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江年給他準備的房間,表情有些懷疑。
「有什麼問題嗎?」江年依舊麵無表情,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剛才說的在祁原心中掀起了多大的風浪。
祁原則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頭疼地抵住了額頭。
如果可以他一刻也不想同傅冗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也不是因為他厭惡傅冗,隻是因為他怕他再碰上傅冗時,心中的愧疚會將他壓垮。
方才他與傅冗在一起時,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氣力才忍住不將當初的事情同人解釋,現在把他和傅冗放在一起,這樣他怎麼整?
江年則沒心情理會他的所思所想,久久沒聽到人的回答便當沒什麼問題,也不再看他,徑直地從祁原身邊走了過去,僅留下祁原一個人在原地兀自煩惱。
「啊……」祁原煩躁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讓那本就亂蓬蓬的短發更亂了些。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啊,他想,他與傅冗剛見麵就因為這件破事冷戰了這麼久,這可不是一個好開頭。
祁原嘆了口氣,將房門打開。
隨著房門的打開,祁原看到了一個讓他頗為震驚的場景。
房間內的擺飾與傅冗房間相同,但唯一的區別是它是藍色的,是一種深如大海的藍色,也是祁原最喜歡的顏色。
「真是……」祁原低聲罵了一句,笑了起來。
他慢慢走進了房間,將房內的每一處映入眼底。
最後從衣櫃中拿了一套為他準備好的軍裝,走進了浴室。
而房間的另一頭傅冗正在他個人終端的屏幕上慢慢點著什麼。
白色的牆體泛出的冷點映在他如刀削般的臉上,也映在他藍得深沉的眸子裡,泛著點點微光。
他就坐在那裡,身姿挺拔且麵無表情,一舉一動間皆透著疏離矜貴,讓看見他的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軍長,我有要事需要報告。」一個軍官站在男人的桌邊。
傅冗聞言便收起了屏幕,掀起眼看著那軍官。
那軍官驀地被他那冰冷的視線盯著,一下子僵在原地,手心中也冒出了些冷汗,明明不是冬季,他卻莫名地覺得房間的溫度冷地異常。
就在軍官如立針氈,懷疑起是否是自己身上有什麼不體麵的地方準備檢討自己時, 那沉默的男人才開了口,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那軍官愣了愣,瞳孔猛地驟縮了一下,隨才恍然大悟地驚出聲:「您知道?難不成您早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才派我去的?」
傅冗微微頷了下首,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放在了桌上攤開的文件上。
「軍長,我還有一個問題。」軍官見人移開了視線,緊繃的神經也沒有鬆懈半分,他接著說道,想從人那得到一個回答。
「說。」傅冗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但目光卻沒有重新移到那軍官身上。
「既然您早就知道羅伯特不對勁,那為什麼還要放任他為所欲為,您知不知道他今天放了一群可能被蟲族附身的人進城?」那軍官語氣有些激動,但仍克製著音量,即使他心中十分的忿悶不平。
傅冗平靜地翻過一頁文件,那雙翻過紙欠的手修長卻富有力量,此時它卻被隻黑色手套給套住,僅留下半截露出的白得異常的手腕。
那軍官沒有馬上得到回應,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那男人帽下的神情。
傅冗的眼被軍帽遮住,僅高挺的鼻與冷薄的唇卻露在外麵,此時那好看的唇正緊抿著,餘下一個平直的弧度,昭示著此人當時的心情。
軍長這是……不高興?軍官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軍長的麵無表情中看出他不高興的,他隻是覺得今天晚上的軍長格
外的冷漠,比往日裡見到的軍長沉默了不知多少。
「比特·弗利考副隊,你作為第三小隊的副隊長,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思量。」傅冗的音調毫無起伏,但此時他卻抬起了眼,用那雙淡薄的眼盯著他。
比特吞咽了下口水,低下了頭,沒有。當他被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盯住的時候,那一瞬間他仿佛被沉入深海的死刑犯,一下子墜入了冰冷的海水裡,根本無法再反駁些什麼。
即便是再凶猛的生物想必也會在這樣的視線下隱去他鋒利的爪牙,露出鮮少的溫馴的一麵吧,比特這樣想。
「退下吧。」傅冗垂下了眼,斂去剛剛同劍出鞘般淩厲的眼神,蹙著眉頭又看回了文件。
比特深深地鞠了一躬,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但他的手心直至現在也還在冷汗不止。
這樣有壓迫感的氣勢他隻在那男人身上見到過,他關上了門,心中是對傅冗的無限景仰。
那可是傅冗,那個藍星最年輕的上將,那個即使被派來了克塔利亞,也仍能在帝都占有一席話語之地,讓帝都的那些老狐狸也禮讓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