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第五十七章
門再一次被打開, 燦爛的陽光隨著那道修長的身影慢慢晃進來，黃明蕊抬起眼看著蔣旭低著頭慢慢走進來，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怎麼, 解釋失敗？」
蔣旭的臉色很差，「蕊蕊，你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嗎。」
「你以前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的。」他看向她的眼神不滿, 「為什麼高考一結束你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蔣旭不明白，一直到上大學之前, 黃明蕊在他的心裡就像是純淨溫暖的溫水, 無論何時都是溫溫柔柔的, 看向他的目光也永遠都是充滿愛意的。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了。
「到底是為什麼？」蔣旭此時感到無比的迷茫。
黃明蕊笑了, 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病態的紅,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之前你和舍友約飯在我到之前你們在說什麼？」
「什麼約飯！我……」話音還未落，他忽然想起來，臉上的不耐煩忽然成了心虛, 「你怎麼會知道？」
月匈膛劇烈起伏的一瞬間，明梔鼓起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悶聲開口：
「對不起！」
前麵那人身高腿長，一步能抵得上她兩步，
陽光落在沈之衍的背影，將他頎長的身形暈染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她甚至願意為了這一抹明媚陽光甘願變成魔鬼。
她又在愧疚什麼呢？
車沒有開動，也許是因為玻璃正對著陽光的緣故，車裡的溫度比外麵更高，手指觸碰到一側的車壁，微微發熱。
「對不起。」
一直以來, 在她的心裡，蔣旭是陽光是晚自習時窗邊的晚霞是夏日沁人的冰汽水, 他溫柔包容又開朗，是曖昧和美好的象征。
他自顧自的往外走，沒有和明梔說話甚至連轉過身看她一眼都沒有，渾身都是冷意，刺得人不敢和他搭話。
一直以來，做錯的人從來不是他。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黃明蕊冷笑一聲, 「我擔心去晚了你會不開心, 特意讓同學幫我點了名，結果我聽到了什麼。」
沈之衍回過頭，隻說了兩個字，「上車。」
「你對著舍友沾沾自喜，高中的時候有個很有名的大美女死心塌地的追你, 還翻出明梔的微博照片給他們炫耀。」
這時候明梔才看清楚他的臉。
棉服下毛衣的下擺都快被她的手指攪得支離破碎。
誤以為他是花花公子的人是她，單方麵將他作為消遣排解渠道的人也是她，主動接近的人是她，欺騙之後放手的也是她。
兩個人沉默的一前一後的走著，即便沒有說話，但是出眾的外形依然惹眼，兩廊的一側是正在考試的學生，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悄悄探出來打量著。
像是把從前那個目空一切的沈之衍扯進深山老林的草坪上滾了兩圈還不讓睡覺，整個人的感覺都很疲憊。
「你讓我覺得真惡心！」
寂靜得幾乎是凝滯的車內空間兩句道歉撞在一起，兩個許多天第一次對視的人都愣了愣。
長腿邁步停在車前，他一直沒有和她說話更吝嗇一個眼神，就在明梔以為他就這樣憋著氣上車的時候，那雙長腿的主人停住了。
白得像鬼，眼下有青黑色濃重，下頜的青色胡茬明顯，比她這個幾天都沒好好睡覺的人都更憔悴。
美女眼巴巴看著帥哥，但是帥哥表情陰雲密布，一看就有故事啊……
她的心裡住了魔鬼，而他就是批了皮的魔鬼本身。
明梔長長吐了口氣，默默在陽光下站了躊躇了一會兒才格外順從的坐上副駕。
「對不起！」明梔抬起頭強迫自己的目光看著他，又認真重復了一遍。
沈之衍抬手捂住臉。
那些曖昧模糊甚至有些露骨的話，還有語音落下時那些男生不懷好意的猥瑣笑聲……
而且……他來這裡唯一可解釋的原因隻有她了吧？
他是為了她來的吧。
他怎麼會在這裡？
黃明蕊拎起包起身，在轉過身出門的那一刻，譏笑出聲，「蔣旭，就算我們倆都是爛人，你也是比我更爛的那一個。」
心髒在心口處一抽一抽地劇烈跳動，他已經不知道是因為聽見她的話還是因為太久沒有休息。
明梔跟在他身後往校外走去。
她的歉意在月匈腔裡來回翻滾，宛如在嘴裡遲遲沒有咽下去的膠囊，外衣融化之後，裡麵的苦澀讓人更加難以忽視。
但那一刻她才發現, 原來陽光也隻是藏得很好的醜惡。
「……你道歉是什麼意思？」
明梔的臉上倉皇和愧疚都很明顯。
視線在車窗外流動的車輛上轉移，明梔眼神飄忽一會看向以前很喜歡的一家早餐店，一會又看向學校對麵的那家奶茶店。
沈之衍那輛黑色布加迪就停在校外的臨時停車場。
明梔的指節用力得發白，因為壓力之間蒼白，拇指指甲深深的嵌入食指。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一台很久沒有運轉過的機器，指尖按了按蹙起的眉心。
這麼多天，那天他們吵架的內容在他的腦海裡循環往復，她的質問她的難過成了他腦子裡一根緊繃的弦。
明梔低下頭，「我不應該對你發火，畢竟我是最沒有這個立場的，你對我是真心實意，但我卻騙了你……」
「什麼騙了我，」沈之衍解開鎖屏把手機遞到她麵前，「這張照片是真的嗎？」
明梔接過手機，是一張照片。
是高中時期的一張抓拍，頭上戴著生日快樂樣式紙圈的女孩臉上沾著蛋糕，笑容羞赧的看著麵前低下頭的男孩。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接近親口勿的距離。
明梔沉默了半晌，把手機遞回去，「是真的。」
這回是真的要提分手了吧？不……應該說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