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2)
第六十一章
地板上遍碎的小冰塊漸漸融化,寒意鑽進骨血裡,蔓延到四肢百骸,畢竟這是在盛夏裡,極致反差更能給人帶來痛苦。
盛南右腿劇痛無比,明確感受到腿部一陣又一陣的痙攣,人整個是冷的,可汗水卻涔涔流著,他偏執且傲,自是不肯輕易低頭,「萬事抵不過我樂意。」
年少時期的輕狂囂張,在歲月的洗禮下,演變成一種更深沉次的狂妄。
目中無人:
且離經叛道。
一直以來,盛印以自己的教育方式為傲,冷硬,強製,秉承著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的原則,他從沒料想過會有今日這種父子對立僵持的局麵。
在盛南小的時候,吃穿住行,全權聽父親安排,他沒有任何選擇的自由,所有一切都得順遂父親所想,滿足父親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掌控欲,六歲時他貪玩不做作業,沒想到父親將他關了整整一晚的小黑屋,就是為了警告他,要聽話,那時候小,怕是真的怕,記仇也是真的記仇。
越這樣,也沒辦法壓住那瘋狂生長的偏執孤傲。
一個人的性格,必定與原生家庭環境有關,逼得緊,往往不是一件好事情。
終於到了。
言慈也沒去顧盛印臉色,同跪在冰水裡扶著男人胳膊,焦急詢問:「我先扶你起來,你這樣不行,會很痛的。」
盛南示意她鬆了手,自己拖著腿兀自往沙發裡一坐,整個人呈現失力地仰躺的姿勢,但這井不影響他的眸光依舊不屑、表情依舊冷漠。
短短一段距離,耗盡兩人力氣。
對於這一點,
盛印後知後覺。
「父親,這次真的恕難從命」
——他要得到她。
好比此刻,哪怕父親的怒火已經能將整個別墅燒毀,他也隻是強忍著劇痛僵持著,絕不肯低一下頭,服一下軟。
言慈先站了起來,半彎月要,雙手挽著男人結實胳膊嘗試著拉起他,他很配合她,沒有拒絕,不過到底是劇痛難捱,盛南借力咬緊牙根站起,一手被她挽著,一手抓著自己的右腿,一步一步往沙發方向挪著。
——他要保護她。
——他要救贖她。
盛印鐵青著麵色,他落在身側的手發力握成拳,目光直逼站在沙發旁的言慈,說:「你給他餵了什麼迷魂湯?」
沒一個外來女人的話好使。
言慈渾身亦是冷的,窗外變了天從艷陽轉為陰沉,儼然一副要落大雨的架勢,她的聲音融進一片安靜裡,「我不能改變您對我的偏見,同理,您也不能改變盛南他對我的包容。」
「豈有此理!"盛印嗬著,嗓音夾怒如窗外呼嘯的狂風,「有我一朝在,你休想踏盛家門半步,你休想——」
浮沉商城幾十年的人一旦發怒,那模樣是極其可怖的。
罵到最後,什麼難聽的話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