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最終章 時安x顧千筠(1 / 2)
第九十四章 最終章 時安x顧千筠
天很陰,轉眼又遇見一個秋天。
顧千筠端了杯紅茶,坐在陽台邊的搖椅上,膝上蓋著毯子,她雙手緊握杯壁,呼呼冒出的熱氣將她雙眼蒙的濕濕,眼皮很沉,按耐不住想睡覺的心情,她放下茶杯,靠著搖椅睡著了。
外頭海浪舔舐著潮濕的空氣,天空悶悶的。
屋裡。
老式搖椅,發白的睡衣。
不搭竟卻異常和諧。
沉睡的女人,膚極白,唇色很清淡,長發又直又順的飄散下來。
歲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皺紋,倒顯得她更美了,渾身上下都是賢淑的女人味。
年過四十,風韻猶存。
看起來毫不在意,實際上。那天夜裡,顧千筠到很晚才睡,她偷偷許願——
後來,這件事想藤蔓一樣纏繞在顧千筠身體上,腦海裡,繞成一個死結,成為她的一個難過點。
昏暗的天,沒什麼光。
我死了,她怎麼辦啊。
閒著就出去旅遊,去看美好的世界。
今年,是她和時安結婚的第七年。
2005年,好久了,久到有很多事我記也記不清了,但不知怎的,關於她的事,我一件也不落的記下了。
二十二年,距離時安初見顧千筠已經過去二十二年了。
我這個人,對身邊人都不錯,我是個骨子裡很冷的人,對人還算溫柔,但溫柔有限,多了就沒有,大多數時候,我都太理性了,這也是為什麼,我無法給足戀人安全感的原因。
從她安穩的睡顏,柔和的表情,不難看出,她過得很幸福。
這七年,除去工作,她們大部分時間都在陪伴對方。
在夢裡,她找到出口了…
顧千筠笑著口勿她。
一開始打算照顧她,隻是因為她是師父的孫女,而我想的也是暫時照顧。
沒有七年之癢,甚至連吵架都很少有。
小小的她躲在大川哥身後,偷偷看我,那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最清澈最乾淨的眼神。
她想了一夜,都沒有想通。
時間並沒有沖淡她們的感情,她們也沒有因此而感覺膩,反而越愛越深沉。
我還想多陪陪她。
但在顧千筠麵前,她永遠都是小孩子。雖然,她已經三十歲了。
是的,她在被愛。
─
我有一個儲物箱,裡麵藏著的,都是我的寶貝。
很奇怪,她什麼也不做,隻是看著她,我就想流眼淚。
我經常偷偷翻看這些東西,找一些從前的回憶——
在外,時安是雷厲風行的時醫生。
懶了就在家一起做飯,或者抱著睡覺。
可不可以讓我慢點死去…
感性情緒一上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一頂紅帽子,一張保證書,一顆草莓糖,一串金手鏈,一個本子…
後來啊,她出現了。
「可不可以讓我慢點老去。」
每次兩個人一紅臉,時安委屈巴巴地伸手要抱抱,顧千筠還就吃這一套,把她抱在懷裡揉腦袋。
我不是喜歡囤東西的人,可關於她的一切,我都想留下。
這種難過,不向外輸出,咽進肚子,以為忘了,卻在每個混混沌沌的陰天,擾亂她的心。
可是,我大她十五歲,我總會比她先死去。
我一直在找尋那樣一段關係,那樣一個人。
那天,時安躺在顧千筠懷裡,看見她眼角的皺紋,心疼道:「是我把顧姨的青春偷走了。」
我以為我就是這樣,又覺得我可以不這樣的。
她又做夢了。
那時候,我正在經歷一段搖搖欲墜的感情,想逃又逃不掉,那陣子我的心情總是很糟,對方的不忠誠我不是毫無察覺,想結束這段感情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可不可以讓我慢點老去…
我隻是到底有沒有人,能打破我冷血的理性,能讓我真正感受到,我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
從見到她第一眼,我就有預感。
是她,就是這個小孩了。
我和她之間是有這種磁場的,我想對她好,不是因為覺得她可憐,而是因為她就是她,我才想對她好。
時安,時安,時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生活裡全是她了。
我聽著她從第一次羞澀地叫我顧姨,到後來,或開心,或悲傷,或委屈的每一聲顧姨,都像小石子溫柔地漾在水裡一般,鑽進了我心裡,也漸漸融化了我骨子裡的那層冰。
我想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可我不能時時刻刻陪伴她,我怕她被人欺負,也怕她不去交朋友,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我還是沒有保護好她。
那天,知道她受傷,我擔心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剛好,我收到湄溪犯病的短信。
我分不了身,我隻能選擇一個人。
從我選擇安安那刻起,我就知道,心裡的那杆秤偏了。
一半裝著安安,一半裝著別人。
相處時日不久,她輕而易舉變成了我最重要的人。
後來,湄溪去世了,我很難過,也因此自責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仔細想想,那一陣,我似乎對安安沒有以前那樣上心了。
是我的原因,她抑鬱了。當時我並不知道,並又做了一件錯事——
讓大川哥把她接走了。
她離開了兩年,我煎熬了兩年。
因為這段分別,我真正意義上了解了,她對我有多麼重要,比我想象的還要重要千百倍。
因為她,我抽了人生中第一支煙;
因為她,我熬了幾百天的夜;
因為她,我喝酒沒有節製;
因為她,我茶飯不思:因為她,我心不在焉;因為她,我消沉度日。
那兩年,其實我過得特別不好。
我變成了一個壞女人,非常不應該地偷偷恨過大川哥,恨他搶走了我的時安。
這些,都是我的陰暗麵,我從來沒有和安安說過。我怕她討厭我對她的占有欲。
再後來,大川哥也去世了。
剛得知這個消息時,我雙腿發軟,差點跌坐在地。
我想象不到,她該怎樣承受這件事。
我開車去接她,她淡淡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隻能用四個字描繪我當時的心情,心如刀割。
我心疼她,當看到她像丟了魂一樣在拚樂高時,我差點痛哭出聲,但我不能這樣肆無忌憚表達我的情緒,我隻能無聲哭泣,因為我是一個大人,我還需要照顧她,引導她。
她抱了我,我們就和好了,我們又一起回我們的家了。
可是,安安生病了。我害怕死了,總是怕她出事。
我總是亂想,隻要一想到她萬一真出事了,就淚流不止。
那幾年,我沒有一刻敢鬆懈,我生怕一個閃失,就會失去她,我時時刻刻都在預防這種』生怕『,我需要她,我不能失去她。
但我害怕的事還是出現了。
當時,蘇然因為我出事了,我忙著照顧她,再一次忽視了安安。
那次,她差點死了。
她的手腕上,留了一道長長的疤,像條粗糙的蛇,總是鑽進我眼裡,這是我心裡永遠的痛。
我還記得,她進手術室,我除了流眼淚,什麼都不會。
哭得昏天黑地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樣定義安安在我心中的位置了。
我甚至湧現出一個幼稚的想法:沒有她,我會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