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西潭，朝顏柳氏（1 / 2）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風潯隻身一人，來到了西潭一帶。
西潭是去往驪江的必經之路。跟驪江一樣，此地臨近江河，山水眾多，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江從雪域流出，流向東方，途經西潭與驪江，最後匯入海洋。
大街上歡聲笑語，人聲鼎沸。風潯用之前在路上撿到的一塊破布將問情劍包裹了起來，抱著它費力地穿過人群。有好幾次，他都差點讓人擠到了牆根，不禁納悶：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多人？
前麵更擠，歡呼聲一丈高過一丈，尖叫、吶喊、歡呼聲此起彼伏。隱約的，他聽見了「厲害」「武功精湛」「柳萍小姐」等關鍵字句，不禁一愣，柳萍在前麵？
他轉身就要後退，但朝前湧的人實在太多了，風潯完全擠不過他們，不光擠不出去，還讓人給踩了一腳，險些滑倒在地。
天哪，這叫受罪才是吧？
迫不得已，隻能跟著擁擠的人流走，一直被擠到了最前麵。
最前麵是一處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擂台，大紅的幕布，高掛的紅色燈籠與繡球，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紅色喜氣洋洋。這陣仗，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是在比武招親呢。
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風潯這才得知，原來這是由柳若君主持的朝顏殿殿主柳清塵的收徒大會，怪不得這麼熱鬧，畢竟是個人都會想方設法擠破了頭也要擠進大家族裡。
柳若君就坐在台下，凝神相望於擂台之上，眼底不顯現一絲波瀾。
美人、擂台、紅布、繡球……說真的，若不是上方「收徒大會」幾個字，柳若君這布置的，真的很……比武招親啊。
此時，打贏的人在台上手舞足蹈，這囂張地放話：「來啊！還有誰敢上來挑戰？來一個我打一個！」
柳若君皺了皺眉，右手禁不住撫上月要間懸掛的銀鞭。看見她這個動作，無需吩咐，立即有一名戴著長沙鬥笠的黑衣女子從後方人群中掠了出來，速度快的令人乍舌，喝道：「我！」
是那天他在九幽殿見過的女子。
此時，圍觀的人群喊道：「又來！」
原來，剛剛也有幾名打擂勝出的擂主，囂張的無邊無際，柳若君認為不合格，皆由這名黑衣女子殺上台去，銼掉那人的銳氣。這也就是說明，光打過了還不夠，隻要柳若君認為不合格，也照樣過不了關。
這名黑衣女子一出現，便代表這個人，淘汰出局了。
果然，沒過幾招，那大放豪詞者便口吐鮮血摔下了台。女子收回了手，道：「下一組。」便下了台，重新站在了她剛才站的位置。
這一組對手皆為女子，兩名少女相繼上台，抱拳示禮，緊接著後退三步，擂台開始了！
柳若君緊握雙拳，認真觀看比賽。她們在擂台上打的勝負難分，趁此機會，風潯決定退開，因為柳若君認識他。她沒看見他還好，一看見，萬一「心血來潮」，還記恨著風無扌莫到她腿的事要他難堪，那就不好了。
然而他剛擠開幾個人往後撤，一隻腕部戴著金鐲的手從後麵伸了過來，搭在了他的肩頭，戲謔的聲音隨之響起：「呦，老熟人啊。你還記得我嗎？」
這聲音聽著極其耳熟，風潯回頭一看，隻見那名剛從擂台上下來的蒙麵女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後，雖然看不見臉，但她麵紗下的表情，明顯是陰沉的。她的兩道陰森目光如刀刃一般，透過麵紗落在他身上，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兩個洞出來。風潯身體一陣發抖，總感覺身上的肉陣陣銳利的疼痛，仿佛已經離體，被割下來了。
再看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什麼黑影的存在？
風潯心中確定了什麼，試探著問：「……羅影？」
那女子說：「這裡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與柳萍小姐打一聲招呼，之後，我們可以找個地方，慢慢地聊。」
風潯感到很是好笑：「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在這裡乖乖等你？想的太美了吧，羅影。」
「你會等我，因為私下離去的後果你承擔不起。」羅影放開了他，發出了一聲嗤笑，「柳萍將知道你風潯的存在，你這個弒兄的人，浮霜宮的罪人！」
說完，也不等風潯的反應，瞬移一般 去了柳若君身邊。
風潯垂下頭，衣袖下骨節捏的發白。
……
羅影帶著風潯，不費吹灰之力擠出了人群，轉到了另一條街道上。這條街上人煙稀少，空空盪盪，隻有零星幾個路人急匆匆路過，轉瞬間淹沒在了兩側的酒樓裡。
看來是隔壁那條街的收徒大會太熱鬧、太吸引人了，把人都引光了。
羅影就帶著他這條街上悠閒地走，走了一會後，他們拐進了一間酒樓。
酒樓內部不大，但卻收拾的十分乾淨，井然有序。這會兒並不是飯點，因此客人並不是很多。見一名身材纖細，個頭高挑的鬥笠女子帶著一個俊秀的有些好看的少年走了進來，老板娘撇下手中的活計，喜笑顏開的迎了上去：「阿影姑娘，老地方？」
羅影竟然這麼自來熟，她這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麼？
少女取下鬥笠，露出一張冰雪般清秀的玉顏，淡聲應道：「嗯。」
老板娘是個年輕女子，美麗大方熱情如火，將他們引到了二樓的包廂。包廂不大，但卻十分乾淨明亮，地板上鋪了墊子，置了一張梨花木方桌，一旁的牆上開了一扇窗子，坐在這裡，隻要一扭頭，就能看見外麵寬闊的街道。
等他們落座點好菜後，老板娘笑容滿麵地退了出去，另一個更年輕的小丫頭進來，送了一壺烈酒，小心地擺放在桌麵上：「客官慢用。」
等她退出去後，包廂裡隻剩下了兩個人。羅影勾唇一笑，對著桌麵的酒盞作拱手狀：「請。」
她這副姿態落落大方，曼妙無比，連聲音都是滿含笑意的，可惜被風潯一口回絕了：「謝謝，我不喝酒，普通的水就好了。」
「……」空氣中彌漫了尷尬的味道。羅影維持著那個手勢，笑容僵在了臉上。
良久，她看似麵帶微笑，實則咬牙切齒地給自己倒了杯酒，道：「哦，也是，這就是你跟你哥哥的區別了，嘖嘖。」
聽她提起風無，風潯臉色瞬間陰暗下來：「羅影，你究竟想聊什麼？」
「小孩子真沒禮貌，」羅影將酒杯端起，一口一口輕輕抿著，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似乎對風潯直呼她名字非常不滿，「按照年齡計算，我已經成年了，你應該叫我一聲姐姐的，直呼名字，多不禮貌。」
嗬，說的好像你比我大了很多似的。
突然，羅影將酒杯砸在桌麵上，濺的滿桌都是酒水。風潯抬眼望去，隻聽她陰森森道：「『彼岸』，在你身上，對吧？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怪不得羅翊不肯殺你！」
這話題轉得著實令人震驚，饒是風潯，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似是心存疑惑，又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你還敢騙我！」羅影怒不可遏，雙手猛拍桌子，站了起來。陽光從窗外一湧而入，斜斜落落灑在了她右手食指所戴的納戒上，她要是再拍幾下，風潯都覺得這枚戒指會被震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