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畏死無損殉國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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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號。」梁禎拄著短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就像一個喝多了的醉漢一般,就連軍令,也下得不甚清晰。

「嗚」

梁禎枕在殘破且積了一層血的盾牌上,看著浭水西岸的火光,看著它慢慢地由夜空至亮,變得與東岸的光源平分秋色,再到徹底黯淡下去。

今日,是個難得的艷陽天,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就是天空被昨天揚起的戰塵遮得有些朦朧,如同蒙了一層澄心堂的透色竹紙,泛著曖昧的灰藍。

「嗚」

「我不身先士卒,蛾賊不用過河,弟兄們,就潰了。」

隨著一聲暴喝,將旗被章牛惡狠狠地插進硬邦邦的泥土中。

接著梁禎又回過頭,看了眼葫蘆一般的章牛,嘴角又一彎:「不過,兄弟,能跟你躺在一起,也挺好。」

「嘿,哥哥,咱可說好了,這一次,你可別再拋下阿牛。」

「哥哥,說真的,我還不想死。」

「我也怕死。」梁禎端了端頭頂的屋山幘,踮起腳尖,看向遙遠的西南方,「我還想去雒陽看看皇居,還想帶著嬌妻,去金陵山看看山花,去秣陵湖(注:1)看看紅蓮。」

「哥哥,你站的位置,是不是太前了。」章牛扛著沉甸甸的將旗,小聲嘀咕道,「再怎麼,也得站在弓箭手後麵啊。」

「哈哈哈。不會了,往後,無論去哪,咱兄弟都呆在一起。」

一刻鍾後,浭水東岸的天際線上,憑空生出了無數的黃頭巾,遠看上去,就如同一股黃色的瘋狗浪,翻湧著撲向浭水西岸的這隻小舟。

相三臣騎著高頭大馬,全副披掛,手指長槍,身邊,簇擁著數十員戰將,無不是牛高馬大,力能扛鼎之人。而今天,他的軍陣,也比昨天精良了不少,打頭四排,都是弓兵,然後跟著兩排甲胄齊全的刀盾兵,然後是三列長戟兵,再往後,才是削竹為槍、砍木作甲的民兵。

如果說黃巾軍的號角聲,是威風凜凜的狼嚎,那官軍的號角,則更像怨婦的哀吟。因為,在昨天晚上,飢餓與寒冷已經替黃巾軍做到了他們花了半個時辰,付出上千人都沒能做到的事。

「怎麼就剩這麼點人了?」梁禎環顧一圈,卻發現軍陣比起昨天傍晚,又少了一圈。

「伍,伍什長在乾嘛!跑了人怎麼不說!」耿有田氣急敗壞道,「各隊立刻清點人數。」

「跑了好啊,跑了好啊。」梁禎笑夠了,才重重地用斷戟敲了三下堅硬的凍土,「兄弟們,你們既然留下來了,那就跟我一起,共赴黃泉吧。有田,今天這仗,就不需要督戰隊了,都壓上來。」

「諾。」

梁禎讓剩下的一百五十餘兵卒排成緊密隊形,然後再將車陣閉合,將所有人護在裡麵。這個命令剛剛執行完畢,眾人腳下的凍土,竟開始顫抖,就連那昨日經過無數雙腿踐踏而依舊紋絲不動的河冰,此刻,竟也開始微微發顫。

「對岸的官軍聽著。」一員虎將策動胯 下七尺駿馬,走到石橋東邊入口處,橫槍高呼,「我們已於昨日,在徐無,擊潰了你們的援軍,繳獲將旗三麵。現我軍,更有精兵十萬,擊敗你們,彈指可成。但我教素有好生之德,總旗官更敬佩爾等勇武,若能以禮來降,必能得天公將軍賜福,永享太平。若你們仍舊愚忠於狗皇帝,總旗官也願給你們三刻鍾時間,讓你們撤退。若你們執意不退,那就去陰間,繼續給狗皇帝當狗去吧。」

隨著虎將的話音,六名黃巾軍漢緩緩地拉開三麵破損嚴重,且沾滿血汙的軍旗。

「是程司馬、劉司馬和申司馬的將旗!」耿有田眼尖,可當他看完之後,也不由得驚呼一聲。

「程猛虎一介莽夫,不足為奇,劉老刀年紀大了,決斷難免有錯,而申司馬,哼,他連軍營都不敢進,還怎麼領著健兒們去殺敵?」獨眼馮良冷聲笑道,「而我們的司馬。神勇過人,心思縝密,又素得士卒之心,豈是這幫家夥能比的?」

獨眼話音未落,精瘦中年鄭嘯天便拱手道:「司馬,屬下願一箭將賊將射於馬下,滅一滅他們的威風。」

「如此甚好!」梁禎破口而出,「務必一擊致命。」

「包在我身上。」鄭嘯天早已在心中計算好了一切,一得梁禎首肯,便彎弓搭箭,梁禎隻聽得「咻」的一聲,浭水東岸的那員虎將便身子一晃,在馬上僵了片刻後,便一頭栽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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