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奴酋含恨 八王爭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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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是送送吧……

聽到寧遠城頭傳來的七聲炮鳴,奴酋終於確定,覺華島的那三尊大炮,確實是從寧遠運過去的。

但奴酋卻並沒有第一個撤走,而是親自斷後,讓正黃旗成為最後一麵留在了寧遠守軍眼中的後金八旗。

範文程很清楚他的用意,便是想盡最後的努力,學袁崇煥以身誘敵之計,引其按捺不住,出城追擊。同時,也是對其後金大汗威嚴的一次維護。

至於時間,大概就是在自己昏迷,全軍暫且後撤的那斷時間之內吧。

當然,這其中會否有袁崇煥的質疑和觀望考量尚存,祖大壽就不得而知了。

正當袁崇煥已然在為最終的勝利做準備之時,奴酋也收到了毛文龍兵出皮島,襲擾後方永寧等城的消息,頓覺不勝其煩,恨得咬牙切齒。

與之相對的,是大明這頭因百戰而受創極重的巨龍,終於再一次高傲地昂起了頭顱,並從碩大的兩個鼻孔中,噴出兩道灼熱而又悲壯的氣息。

其一,是為寧遠大捷。

腹背受敵之下,他權衡再三,最終不得不選擇從寧遠這個越來越泥濘的泥潭之中抽身而走,回援穩定後方。

天啟六年二月初八,後金龍興之雄主奴酋麵對大勢,不得暫且放下對於寧遠和覺華島仇恨,暫時低下高傲的頭顱,撤軍回師。

祖大壽用手指頭扳了好多次都未能數清楚,便覺得這已經是極為極為難得了,甚至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都絲毫不為過。

其二,是為覺華慘勝。

多爾袞,朕最疼愛的兒子,對不住了,你實在是太年輕了,鬥不過你最敬愛的八哥的。

不過你放心,朕也會為你做出做好的安排,讓老八不敢對你稍有異動,甚至是欠你一個汗位……」

如此善捕戰機之果敢,令自詡最擅此道的奴酋,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雨停了,在這片臨近長城的關外的土地上,空氣冷冽中帶著一絲溫潤,十分清新,吸上一口便沁人心脾。

奴酋披掛得一絲不苟,在親軍以及正黃旗精銳的層層簇擁之下,靜靜地望著遠處的寧遠城郭,許久不語。

「鬧著玩?朕的這個兒子心思深沉,怎麼可能鬧著玩?」

奴酋嗤的一笑,卻在萬馬奔騰般的心中吶喊道:「皇太極?黃台吉?多麼相像的名字啊!你既如此喜歡,至此之後便以此為名吧。

但你也別忘了,你可是朕欽封的大金貝勒啊,可千萬不能讓朕失望啊!你所提議的不僅要籠絡漢臣,還要善待漢人的舉措,或許真的是對的……

範文程見主人隻是緊緊盯著寧遠,久久不語,便佝僂著身子隻是牽著馬韁,安靜得如同一個影子。

許久之後,才又聽到主人以極為平靜的語氣,突然說道:「在本汗決定禦駕親征大明的時候,徐道師力勸未果,便寫下一字箴言贈予。

範先生可還記得,他所寫的,是哪一字箴言?」

「回大汗,奴才自然記得,乃是一個『阻』字。」範文程連忙小聲說道。

那古樸滄桑的一字箴言,被徐道師憤怒地寫在紙上,現在都收在他的懷中呢。

「是啊,一個阻字。令本汗以為,縱不能將山海關外的明土盡收囊中,也能阻斷寧遠與關內的一切聯係,令之成為孤城。

故而,本汗才將南邊的永清門,當作主攻的方向。

隻是萬萬沒想到,徐道師的本意,竟是天命受阻,雄鷹折翼。他怎麼就不能說得清楚一些呢?乾嘛非要搞個一字箴言呢?

他的那種凡事都說得模棱兩可、滴水不漏的模樣,真的讓本汗徹底地厭惡了,也真的恨透了。範先生,待回到盛京之後,便將徐道師下獄吧,由你執行。」

範文程對於那個同樣出身漢家,卻比自己高明了無數倍,幾乎處處都穩穩壓他一頭的所謂國師,也早就恨透了,聞言強行忍著心內的狂喜,低頭應道:「喳!」

「班師!回京!」

奴酋深深地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又對寧遠投去了最為深沉的一瞥,似乎要將之深深地印在腦海裡。

卻終究,隻能憤而揮斥馬鞭,撥轉馬頭,沿著遼西走廊彎彎曲曲的道路,往被其暫時所攻下了的遼東腹地,狂奔而去。

正黃旗的千軍萬馬立刻緊隨其後,旌旗隨著勁風獵獵作響,威勢不可謂不足。

可即便如此,仍然掩飾不住這位梟雄最後一戰失利的落寞。

就像是命中注定般,又或者天命本就如此,夕陽從雲層中探出一腳,輝映著他那遠去的身影,似乎在與這位將年號改為天命的後金雄主,做永遠的道別。

再見了,寧遠。

再見了,奴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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