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訪尹老師（1 / 2）
二十年前的邵縣，還是一個貧困落後的小縣城，轄區鄉鎮的老百姓們信奉一些亂力怪神的舊習俗，封建思想的野蠻隨處可見。
那時候，未成年的女孩子夭折是要偷偷埋掉的，不能火化，草席一捆，在自家的山地刨個坑埋了，不能立碑，特別是死於非命的，在老一輩的觀念裡那是「短命鬼」，膽小的人路過墳前，還要撒幾把穀子或米以辟邪。
曾經偏遠地方的村鎮都還是土磚砌牆，瓦片蓋房，人們對社會經濟的改革完全沒有感覺，大多數貧窮家庭都還在奉行「女孩子讀得好還不如嫁得好」的觀念，少有將家中女孩送去讀高中的。那時候，家裡如果都生女孩，那就叫絕戶，十裡八鄉是抬不起頭的，在更野蠻的偏遠地區，女人生不了兒子是原罪，連帶著生下來的女兒也會遭閒言碎語。
「現在不一樣了，許多像你一樣優秀的女孩，最後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時代變了，男孩女孩都一樣了，現在女孩還金貴些。」尹老師訴說著現在與過去教育中女孩處境的改變，他欣慰的笑臉就像捧在手裡的鬱金香，明亮又溫暖。
「尹老師，您還記得資晴嗎？」寒暄過後，蘭星即進入了主題。
「資晴？」尹老師示意蘭星吃點水果，「就是和你形影不離的那個女孩吧？」
「是啊，關於她的家庭情況，您還有印象嗎？」蘭星剝了個砂糖橘，遞給尹老師。
「從前的許多人和事，我也不大記得清了。」尹老師年近六十了，兩鬢斑白，發腫的眼袋下盡是法令紋和老年斑，原本高大壯碩的身軀就像鬆弛的皮帶，那種年邁無力的樣子，真正是能戳痛人心的。眼前這模樣，與當年在晚自習教室裡捧著鬱金香自帶小資情調的儒雅相比，真是大相徑庭。
「你現在和她沒有聯係嗎？我記得她考得學校蠻好的。」尹老師吃著桔子，嘴裡的喘氣聲明顯。
「什麼？」蘭星看著尹老師，她感覺到他並不是在開玩笑，也不像是記岔了的樣子，「資晴還活著嗎？」
「怎麼啦？」尹老師往嘴裡塞桔子的手停在了半空，「她是出了什麼事嗎？」
為什麼尹老師不知道資睛晴的事？
那天早晨，是蘭星發現了資晴浮在水裡的鞋子，那是蘭星花光了自己所有零用錢買來送給資晴的圓夢禮。
當看到被水浸泡得變了形的資晴，從水裡被打撈上來的時候，，當時的蘭星隻感覺到腦仁發緊，耳鳴聲起，整個人都在發抖，那一天所有的畫麵在她的腦海裡仿佛都是搖晃著的，除了資晴的模樣，一切都是不清晰的，但是打撈上來的人是資晴，這一點，她是看清楚了的。
蘭星試圖調均自己的氣息，她嘗試著喝了口茶幾上的水：「尹老師，當年，資晴的父母來找過學校嗎？就是我們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
「我印象中沒有啊，高考結束後，班上大部分孩子考得都不錯，我記得當時她父母還特意就調檔案一事還打過我的電話，沒有什麼異常啊。孩子，你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