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帶女皇回家(終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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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太初宮宮門時,一隊人馬忽然從身後追來,領頭的正是侍中鄭瓊。

他大聲道:「武宗保,你膽大妄為,竟敢派人綁架本官,這是抓捕你的公文,跟我去刑部一趟吧!」

武宗保冷冷望著他,一言不發。

鄭瓊大聲道:「來人,將他拿下了!」

便在這時,又有一隊人馬從宮門內奔出。

帶頭之人比武宗保小上幾歲,氣質儒雅,乃是當朝太子武宗謙。

武宗保來洛陽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兄弟。

「太子殿下,武宗保犯下大罪,還請您不要阻礙本官執行公務。」鄭瓊並不畏懼太子,麵色陰沉的說。

武宗謙用復雜的目光看了武宗保一眼,嘆道:「四哥,我這回真服你了,你快進去吧,這裡我幫你擋著,小安,梅洛,你們就別進去了。」

小安張了張嘴,有些擔憂武宗保安危,但轉念一想,武宗謙是武宗保兄弟,不可能害他,便留了下來。

武宗保沒有多言,背著陸文嘉穿過宮門,背後隱隱傳來鄭瓊和武宗謙的爭論聲。

他不管不顧,默默前行,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仿佛要化作實質噴湧出來。

當他來到集仙殿時,被門外女官擋住了,眾女官都用異樣的目光望著武宗保。

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背著屍體麵聖,還是一具這麼恐怖的屍體。

武宗保心中怒火再也忍耐不住,怒吼道:「陛下,武宗保求見!」

聲音剛落不久,殿內走出一人,正是張易之。

他瞧見武宗保背著一具屍體後,猛吃一驚,怒斥道:「武宗保,你好大膽子,竟帶具屍體來集仙殿,這殿中的仙氣都被你汙穢了!」

武宗保怒罵道:「狗屁的仙氣,我隻看到妖氣,你們倆個狗東西就是兩個妖魔小醜,這座皇宮早就被你們汙穢了!」

張易之目瞪口呆,自從他受女皇恩寵之後,連梁王武三思都給他牽馬執凳,何曾有人當麵這樣罵過他。

武宗保一把推開他,便要硬闖進殿,張易之這才驚醒,怒吼道:「攔住他,快攔住他,將他抓起來!」

門口的千牛衛將領一揮手,便要帶人上前,這時,隻聽盔甲「啪啪」聲做響,遠處又來了一支千牛衛。

帶頭之人是千牛衛大將軍李多祚。

張易之急道:「李將軍,你來的正好,此人膽大妄為,你快將他拿下了。」

李多祚並不理會張易之,朝武宗保說道:「你快進去吧。」

武宗保點點頭,背著屍體進殿。

張易之急忙跟了進去,大呼小叫道:「陛下,不好了,武宗保和李多祚要造反啦。」

集仙殿內,武則天見武宗保似乎背著什麼人入殿,從龍椅上猛的站起身,冷然道:「武宗保,你真要造反不成?」

武宗保將屍體放在地上,冷冷道:「陛下,你不妨先好好看一眼這具屍體是誰。」

武則天大怒,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有人用這種態度和她說話。

「放肆!你之前誣告鄭瓊,朕都沒跟你算賬,你不要以為有你爹在,朕就不敢殺你!」

張昌宗大聲道:「武宗保,你竟敢對陛下不敬,來人,快來人!」然而喊了好幾嗓子,殿外卻沒有一個人進來。

武宗保厲聲道:「陛下!你看清了,這個人就是十幾天前向你舉報鄭瓊的陸文嘉,你看看他的臉,他真的是翻供後自殺的嗎?」

武則天微微一驚,終於低頭向那屍體看了一眼。

「你說他是那名舉報鄭瓊的鄭府管家?」

武則天看了一會,皺起眉頭,她本就沒有去記陸文嘉容貌,更何況陸文嘉此刻體無完膚,極難辨認。

武宗保咬牙道:「我剛把他從刑部停屍房帶出來,陸文嘉的證詞合情合理,他突然翻供,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武則天默默望著屍體,淡淡道:「可他提供的證據一樣都沒找到。」

武宗保大聲道:「當然找不到了,因為有人提前銷毀了證據。」

武則天臉色微變,沒有說話。

武宗保咬牙道:「您應該已經想到是誰了吧?能夠銷毀證據的人,自然是當時殿中的人。」

張昌宗氣的跳腳,怒道:「武宗保,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張易之哀切道:「陛下,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這人汙蔑我們兄弟嗎?」

武宗保冷哼道:「這就叫不打自招,我還沒說是你們呢,你們就自己跳出來了,陛下,隻要您肯重新徹查此事,真相自會水落石出。」

武則天臉色變幻莫定,目光在三人身上遊移了一圈,高聲道:「來人!」

一陣盔甲碰撞的聲音響起,李多祚帶著千牛衛進來了。

武則天慢慢坐回龍椅,揮了揮手道:「將武宗保押入大牢!」

張家兄弟皆鬆了一口氣,麵露喜色。

然而李多祚卻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一樣。

武則天臉色大變,厲聲道:「李多祚,你沒聽到朕的命令嗎?」

便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集仙殿大門口傳來。

「姑母,您真要將宗保抓入大牢嗎?」

武宗保大吃一驚,轉頭看去,隻見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慢慢走進大殿,正是他老爹武承嗣。

武則天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臉上表情仿佛凝固,那雙保養的與年輕女子一樣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張易之指著武承嗣,吃吃道:「你……你何時來洛陽的?」

武承嗣並不看他一眼,一雙發亮的眸子盯在武宗保身上。

武宗保眼眶有些發紅,扁著嘴道:「父王,您怎麼來了。」

武承嗣淡淡道:「兒子都要將洛陽翻了個天,我這做老子的能不來嗎?好了,你先出去,讓我和你姑祖母說幾句話。」

武宗保答應一聲,盡管心中滿腹疑問,還是乖乖出去了。

「李將軍,將張氏兄弟也帶下去吧。」武承嗣冷冷道。

李多祚拱手應是,命人拿住兩人,張易之淒然道:「陛下!」

武則天微微搖晃了一下,嘴唇似乎也在顫動,卻沒有說一句話,默默望著張氏兄弟被帶走。

地上的屍體也被千牛衛帶走。

武宗保離開關上門之前,最後看了殿內一眼,隻見自家父親慢慢走上寶座台,扶著武則天坐下了。

出了集仙殿,太子武宗謙微笑著站在殿門之外,身後站著小安和梅洛。

兩人一見他出來,立刻跑到他身邊,關切道:「少爺,你沒事吧?」

武宗保擺了擺手,表示無礙,皺眉朝著武宗謙問:「五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宗謙微微笑道:「四哥,你那麼聰明,難道還沒看明白嗎?」

武宗保沉吟不語,他已經看出自家父王正在逼宮,但對方是何時來的洛陽,又為何突然向皇帝發難,卻毫無頭緒。

沉默良久後,他隱隱有種被蒙在鼓裡、排除在父親謀劃之外的感覺,臉上布上一層陰影。

「父王是不是一直在洛陽,借著我調查王進的案子吸引朝堂注意力,和你一起暗中籌謀政變?」

武宗謙愣了一下,搖頭失笑:「你想到哪裡去了?是狄仆射寫信告訴父王你有危險,父王才匆匆忙忙從長安過來的。」

武宗保脫口道:「我有什麼危險?」

武宗謙笑了笑,道:「四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

武宗保跟著弟弟來到距離集仙殿不遠處的一間屋子外,門外站著一排侍衛,把守十分嚴密。

武宗謙讓小安和梅洛留在外麵,隻帶著武宗保進入屋子。

進屋後,隻見屋內站著五名穿著紫袍的官員,其中有三人武宗保認識,分別是王勃、孟懷良和周興,另有兩人卻沒有見過。

五人齊齊朝武宗謙行了一禮,又都沖著武宗保微笑,武宗謙替他介紹了五人,另兩人分別是吏部侍郎姚崇和禦史中丞駱賓王。

武宗保暗暗尋思:「這些人一定和李多祚一樣,跟著我父王一起政變。」

但一想到父親讓這麼多人參與,卻把自己瞞在鼓裡,心理便難受極了。

周興最善察顏觀色,見他表情抑鬱,立刻猜到他想法,笑道:「四郎,你不要多想,你父王並非有意瞞著你,其實他之所以答應對付陛下,就是因為你的緣故。」

武宗保忙問:「周叔叔,這到底怎麼回事?」

姚崇緩緩道:「四郎,你恐怕還不知道,你這次對付的並不是鄭瓊一人,而是朝中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武宗保微微一驚,道:「陸文嘉死了後,我便猜到張氏兄弟也是他同謀,難道不止他們兩人嗎?」

王勃嘆道:「當然不止他們三個,這些年來,張氏兄弟憑借陛下恩寵,結黨營私,組成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我們這些年一直都在與他們抗爭,隻可惜因陛下偏袒的緣故,一直無法收拾他們。」

武宗保表情微變:「你們早就知道王進的案子是鄭瓊誣陷的?」

武宗謙忙道:「四哥,我們一開始並不知道,直到你與鄭瓊互毆的事鬧大後,狄仆射才對這案子產生懷疑,調查後發現這案子涉及到整個張氏一黨。」

武宗保目光微閃,道:「我想起來了,難怪狄仆射當初讓我不要調查這案子。」

武宗謙道:「是啊,隻可惜你當時沒聽,狄仆射隻好將情況告訴了父王。」

周興悠悠道:「其實這些年來,狄仆射他們一直在勸周王殿下收拾張氏一黨,但殿下不願與陛下直接起沖突,便沒有答應。」

武宗謙接口道:「三日前,父王悄悄帶領兩萬西討軍進入洛陽境內,他先入城找到狄仆射,問清情況後,便做好了兩手準備。」

武宗保問:「哪兩手?」

「父王原本是讓狄仆射搜集張氏一黨罪證,然後讓他交給你,由你呈給陛下。他還是希望陛下得到證據後,能主動收拾張氏一黨。」

武宗保抓了抓頭,苦笑道:「這麼說來,狄仆射派管家過來找我,就是要將證據給我了?」

武宗謙笑道:「可不是嗎?不過你不肯過來,後來父王得知你直接背著陸文嘉屍體去找陛下,覺得你這做法效果也一樣,便讓我們全力相助你。」

武宗保默默點頭。

他已經知道另一手準備是什麼了,倘若皇帝依然不肯處置張氏兄弟,他老爹就會逼著皇帝處置。

頓了一下,他埋怨道:「父王既然三日前就入京了,為何不告訴我,還一直將計劃瞞著我?」

武宗謙笑了笑,道:「父王的想法誰能扌莫得透,反正你現在不是也知道了?」

這時,一名侍衛從門外走了進來,拱手道:「殿下,狄仆射和張尚書已經控製了羽林衛和金吾衛。」

孟懷良立刻拱手道:「殿下,我們也該動手了。」

武宗謙表情凝重,道:「去吧,本宮在這裡等著你們好消息。」

武宗保扌莫了扌莫鬢角,知道他們是要開始清洗張氏一黨了,說不定同時還會順帶清洗一些皇帝的心腹。

孟懷良幾人離去後,武宗保用復雜的眼神看了自家兄弟一眼,道:「老五,今日之事後,你就會登基當皇帝吧?」

武宗謙臉上既有些興奮,又有些畏懼,低聲道:「也許吧,這就要看陛下怎麼選擇了。」

集仙殿中,武則天坐在龍椅上,武承嗣站在他身邊。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幽風從門縫漏了進來,殿內有兩座青銅飛龍盤旋而成的燈座,上麵的燭火晝夜不斷,在幽風之下微微閃爍著。

武承嗣望著武則天微微顫抖的身軀,忍不住一嘆。

自從武則天登基後,對他可謂極好,不僅經常去長安周王府小住,還對他的子女個個恩寵有加。

這也是他始終不願對付武則天的原因。

但武則天畢竟年紀大了,對朝政也不像以前那麼關心了,開始沉溺於享樂之中,導致張氏兄弟把持朝政,迫害忠良。

尤其在得知鄭瓊之案後,他實在無法再遷容,隻能對武則天發難。

因為武則天的信任,他的權勢不僅沒有削弱,反而越來越強,他向武則天舉薦的大臣,武則天也全都加以重用。

再加上女皇年紀大了,對權勢的掌控力下降,張氏兄弟的所作所為,也讓大臣們對她心懷怨憤。

這都導致今天這場政變格外的順利。

他緩緩道:「姑母,侄兒絕不願意造成今日之局麵,隻是那張氏兄弟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發指。」

武則天緊繃著臉,一聲不吭。

武承嗣又道:「您有所不知,這次的案件,他們不僅僅是包庇鄭瓊,而且也涉案其中,那些被誘拐的女童中,有不少被送入他們府中。」

武則天臉色變了變,不過還是不說話。

想起張氏兄弟的所作所為,武承嗣心中也漸漸多了些怒火,沉聲道:「您身為皇帝,收幾個男寵侄兒沒有意見,但正是因為您的縱容,導致他們胡作非為,草菅人命!」

武則天震怒道:「就算他們犯下大罪,你可以像以前一樣調查清楚,將證據交給朕就是了,為何要背叛朕?」

武承嗣挑眉道:「宗保已經將陸文嘉屍體放在您麵前,以您的精明,應該已經想明白是誰在騙您,可您依然偏袒張氏兄弟。」

武則天氣的發抖,道:「你那兒子太不像話,對朕說話沒大沒小,朕當時氣壞了,才下令將他關入大牢。」

頓了一下,她接著道:「而且朕並非完全不信他的話,其實朕已經對張易之、張昌宗起了疑心,但總要調查清楚,才能定罪吧!」

武承嗣嘆道:「姑母,宗保如果進了大牢,還能活著出來嗎?」

武則天愣了一會,幽幽一嘆道:「不錯,不錯,朕實在氣糊塗了。也罷,朕現在隻想問你一句,你想怎麼處置朕?」

武承嗣搖頭道:「侄兒從未想過要處置您,我這次來洛陽,隻是想清除張氏一黨。」

武則天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你不會逼朕禪位給你兒子嗎?」武則天凝視著他。

武承嗣搖頭道:「不會。」頓了一下,他接著道:「但侄兒希望您主動放下皇位。」

武則天冷笑一聲:「朕就知道是這樣。」

武承嗣耐心道:「姑母,您好好想想,今日的政變已經發生,太子和其他大臣們已經在清洗張氏一黨。」

武則天臉色立變,她一直都有很高的政治敏銳度,自然明白武承嗣言外之意。

這些大臣們為了防止她反撲,必然會將她器重的大臣一並清洗,到時就算她繼續坐在皇位上,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種情況武承嗣也無法阻止。

那些大臣畢竟也惜命,既然參與政變,就絕不會再給她機會,以免她將來報復。

換句話說,她繼續霸占著皇位,反而會有生命危險。

武則天肩膀一垮,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擺手道:「罷了,罷了,朕交出這皇位就是。」

武承嗣蹲下身子,懇切道:「姑母,隨侄兒回家吧。」

武則天一怔:「回家?」

「是的,回周王府,侄兒已經讓人重新修葺了舊宅,那裡是您出生長大的地方,以後就讓侄兒孝敬您吧。」

「芷盈一直想向您討教駐顏的法子,宗秀第二個孩子也快生了。還有嵐霜,您不是一直喜歡聽她的曲子嗎!您已經做了那麼多年皇帝,也該休息一下,盡享兒孫之福了!」

武則天低下頭,一瞬不瞬的與他對視著,直到確認他這句話發自真心後,臉色方緩和了一些。

她抬起頭,目光朝西,凝視著虛空,仿佛透過重重山水,又看到了周王府舊宅的厚重高牆。

她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水汽,微微點了點頭:「好,朕跟你回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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