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憶之前，忘記之後（1 / 2）
年久失修的破山地車在路上飛馳著，一路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擾亂了路邊野貓野狗的清夢。
昏暗的路燈拉長了她的身影，晚風吹起，道路兩旁枯黃的梧桐樹枝輕輕落下。自行車輪碾過殘枝，窸窣作響。
她晃盪悠悠地騎了半個小時，才回到出租房裡。洗完澡後，時辰已至淩晨五點半。她未等頭發完全晾乾，就一頭栽進被窩裡。
雖然今晚和王段陽的聊天並不算融洽，但王段陽好歹也是她輝煌時期的老朋友。看見他就想起當年的歡樂時光，還有那兩年她擁有的榮華富貴與無上榮譽。
然而三年後的今天，她卻像一個落魄的窮人一樣衣食不保，不禁讓人唏噓。社會上的人心險惡，更是把她從一個天真浪漫的小女生，摧殘成一個冷酷無情、猜忌多疑的女人。
現在想想，自己最近的狀態有些不太正常，是不是又得約一下心理醫生了。
今天遇到了很多事，她身心俱疲，很快就困意上身。沒過多久，她就進入到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某年某月某日，深秋，萬籟俱寂。
北山省煙門市一處二十七層高樓的樓頂上，一對似是情侶的男女，如膠似漆地依偎在一起。
這是個花前月下的好地方，可惜這兒隻有月，沒有花。眼前是一幢幢聳立的摩天大廈，還有那呼嘯而過的秋風。
「冰語，今天是中秋節，也是我們在一起的紀念日。我們就是三年前這個時候在一起的，你還記得嗎？」
一個男子對女友含情脈脈地說道，而這個「冰語」，自然就是程冰語了。
「我當然記得。」程冰語愜意地把頭靠在男子的右肩膀上，他肩膀很柔軟，很溫暖，舒服得就快讓她睡著。
她的雙眸朦朧著，望著月明星稀的夜空，再看著周圍的燈火輝煌，仿佛自己身處在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裡。
「那個時候，你知道我最喜歡吃蓮蓉餡的月餅，還親手給我做了一套……雖然，你做的月餅真的很難吃。但那個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很幸福……」
程冰語開始回憶起三年前中秋節的那些甜蜜記憶，不禁有些感慨。
遠處刮過來一陣滲骨的風，程冰語僅僅穿著一件薄得可憐的長袖單衣，這陣寒風也將她吹醒。
猛然清醒的她，看著身邊這個稚嫩帥氣的男孩，終於想到了那個很重要的問題。
男孩從身後拿出一個外包裝精致的鐵盒，從裡麵拿出幾個蛋黃蓮蓉餡的大月餅，遞給程冰語。
「冰語，這套月餅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專門找人定製的。這裡全部都是蓮蓉味，你肯定會喜歡。」
但出人意料，程冰語不僅沒有接下他遞過來的月餅，反而還推了回去。她的這個舉動讓男子很是不解，這小姑娘擱哪學的，怎麼也學會賭氣撒嬌了？難道，這招叫欲擒故縱？
「你今天把我約上來，恐怕不是賞月這麼簡單吧？」程冰語開始切入正題，她看了看月餅盒，包裝確實很精美，月餅隔著包裝都能聞到沁人的芳香。
但是，對於她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有著精致的外包裝，但他的內心卻著實猜不透。
男子此番約她出來幽會，確實另有目的。不過被程冰語這麼一說，他卻不好意思提出來了。
「冰語，瞧你這話說得。中秋節一年才等來一次，更何況這還是我們甜蜜愛情的見證，有什麼簡不簡單的。」
他這話說得毫無底氣，程冰語也察覺到了。她偷偷睜眼看了他一下，男子的目光飄忽不定，不在她身上，也沒在賞月，那刻意回避的眼神早已將他出賣。
於是，她打算跟這個男孩攤牌。她慢慢睜開眼，身體坐直，離開男子的肩膀。然後側過身，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我聽你們片場的人說，你經常夜不歸宿。每次找不到你的時候，白詩涵也都會消失不見。」
她身體又往外撤了一些，和他保持半個身位的距離，說道，「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巧合。金曉峰，你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實話。你和白詩涵，現在到底發展到哪層關係了？」
金曉峰聽到後，頓覺毛骨悚然，事情敗露的速度如此之快，想必是程冰語在他的劇組裡安排了一個眼線或者「臥底」。一時間，他沉默不語，不知如何回應。
「你說話啊！」程冰語見他不說話，情緒有些控製不住，「你現在都懶得辯解了是不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控製一下你自己行不行？就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金曉峰此時確實不想再辯解了，畢竟他和白詩涵的戀情，知道的人太多了，和程冰語感情破裂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本來他今晚約程冰語上來賞月，就是想刺探一下她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不知道的話，他還能多講一些甜言蜜語，維持一下現在腳踏兩條船的現狀。然而，今天晚上的話語權卻被程冰語搶走，讓金曉峰感覺到很被動。
此時，慌不擇路的金曉峰，還是做出了那個狠心的決定。
「冰語，我們分手吧。」
……
這一句刺痛心窩的話，將程冰語的噩夢打破。程冰語一下驚醒，猛地起身，發現自己剛才又做了噩夢。
她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被子和床，用力捏了一把自己那細皮嫩肉的小臉蛋，差點疼得叫出聲來。她這才長鬆一口氣，確認自己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