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朔本清源(2 / 2)
黛玉這麼說沒錯的原因就是她基於中醫的派別而論的,這小姑娘看書之雜之廣可見一般。
林如海點點她的鼻子,說了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就把她攆回了內室。
不多時,賈璉帶著李修和胡君榮一起進來了:「姑夫,這位就是昨日的洋醫,一手的外傷好技法。」
李修趕緊見了禮,胡君榮就差磕頭了。
林如海仔細打量了一番李修,心中有了評價,請著他們坐下,先謝過昨日的援手之情。
李修也打量著林如海,一個字,就是瘦。瘦的都脫了像,看來是病的不輕。
林如海半躺在塌上問了幾句來意,李修決定實話實說。
「實不相瞞,我自幼被拐到茜香女國,掙命逃脫了苦海,卻失了家鄉的記憶。與一位金陵薛途相伴而行,定下十六年的約期在揚州相會。昨日是我提前赴約而來,碼頭上的事想必您也知道了一二,隻是我沒有找到薛途一家,無法落籍,也無法穿州越府的再去找他。後來想起您家丫鬟曾對揚州縣丞說我是您家請來的,雖是謊言,但我如今為難,也隻好求著貴府幫我圓了這個謊,讓我落籍。」
賈璉哈哈大笑:「你小子還真是順杆爬的快。就那麼一句玩笑話,你還當了真?」
李修嘆口氣,對賈璉拱拱手:「不得已的事。」
林如海沒說話,隻是笑著看他,越看笑容越盛,乾脆對他招招手:「過來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李修不明所以,隻好站起來走過去給人家看,心想你要是相女婿我就認了,贅婿也行。
林如海眼神一掃,有位丫鬟戴著帷帽進來獻茶,他哪裡認不出是自己的女兒裝扮的,嘿嘿一笑念了兩句詩:「孩兒立誌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
李修脫口而出接上後兩句:「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您怎麼知道這首詩的?莫非是前輩?」
他以為碰見了前輩,是因為這詩是偉人少年時所作的,他當時要走的心情可是激懷壯烈,所以背出了這首詩。
哪知道這首詩已經被薛途帶回了京城,林如海又是個過目不忘的,當然就給記住了。
「什麼前輩,亂講!叫我一聲世叔,我告訴你家鄉何處父母何人可好啊?」
人家的前輩可是科道舉試出來的才算,不是李修認為的穿越大神。
屋裡人都愣了,這是什麼變故,病榻之上的林如海怎麼知道這個李修的身世呢?
李修一躬到地:「別說世叔了,喊您爹都行。我到底是誰,我家又在何方?」
扮成丫鬟的林黛玉狠狠的一跺腳,哪個是你爹,你個無賴子!
林如海瞧著女兒就樂,對她也招招手:「玉兒不可淘氣,來,見見這位世兄。我與他父親可是師出同門,他父親年長也入門早,實打實是我的師兄。不用拘禮了。」
林黛玉不情不願的上來見禮,紫鵑和雪雁在後麵看著小姐露了餡兒,趕緊出來一左一右護住了黛玉,幫著黛玉摘了帷帽。
人家爹說了不用拘禮,那意思就是可以大大方方見人。
李修腦袋可是嗡嗡的,鬧了半天,我和林黛玉已經見過了。
再看其容貌,李修把頭扭過去了。
怕了。
一個姑娘的美貌能讓你怕的不敢多看,就是你沉淪的開始。
林如海點點頭,孩子知禮,好孩子。
林黛玉心思一轉,知道是怕了自己,抿嘴一笑,輕聲說道:「見過世兄。爹,他家到底是誰啊?」
林如海這才緩緩說出了這個秘密:「十二年前的正月十五,玄武湖畔丟了金陵國子監祭酒的幼子李繍(xiu),後來紫薇舍人之後薛途在茜香國偶遇其子,被這個小子在叛軍之間周旋的膽量所驚駭。他們逃離茜香之後,這個小子留下了四句詩後就遠走他鄉了。
薛途歸國後,這事還專門報了朝廷,所以我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小子,你父就是金陵國子監祭酒李守中,你母是隴西郡夫人李張氏,你有一哥名李紳,現在隴西做官;一姐名李紈,就是賈璉的嫂子;而你就是李繍,你們一輩都是思字。現在你可知道自己是誰了吧?」
林黛玉就覺得天旋地轉,賈璉則是地轉天旋,合著這小子還是親戚啊!
李紈嫁給了賈家二房賈政的長子賈珠,而賈璉雖是長房長子,可年齡比賈珠小,故此闔府稱他為二爺,璉二爺。他可不要叫李紈做嫂子嗎。
這是他嫂子的親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從他哥哥那論,還真是小舅子哥。
林黛玉則覺得大嫂子那麼一個沉默寡言安分守道的女人,怎麼能有這麼一個潑賴的弟弟。又一想薛寶釵,心裡就平衡了,原來如此啊。
李修呢,嘿嘿傻笑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著腦袋也犯暈。
鬧了半天,我也是這書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