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撿骨師【完】（2 / 2）
司星北感到自是得了失心瘋，才會鬼使神差問出一句：「以你的主線任務是什麼？」
沈明燭沒有立刻答話。
他看向了榕樹在的方向。
他再是「神」，再能看見鮮活的色彩。此刻那些榕樹的枝條輕輕隨風擺動著，在他眼裡依然如飛舞的黑色觸手。
他想到了自最開始收到的通關提示。
沉默了一會兒，沈明燭道：「我們要臨時當一回撿骨師，為喜媚撿骨。師兄你博聞強識，知道撿骨葬的細節嗎？」
司星北的回話有些情願的。「……知道倒是知道。」
沈明燭再問：「那你能幫我嗎？」
司星北：「……行吧，幫。我幫你就是了。別讓我看你眼睛！」
「等等，」沈明燭想到什麼後又道，「好像需要你。畢竟你也是專業乾這的。」
司星北：「…………」
「村民們都被拉過來了。你幫我問問，裡麵有沒有撿骨師。讓他們過來教我吧。」
「……行吧。」
一刻鍾後，沈明燭與一老一少兩位撿骨師做了足夠充分的交流，得知了當地撿骨葬的詳細步驟。
那位紀較大的撿骨師叫阿古木，他的發已經花白，麵上也爬滿了皺紋。
輕嘆了口氣，阿古木用甚標準的普通話對沈明燭道：「我在給你拿裝骨的金壇過來。」
沈明燭搖。「用。裝靈靈那具嬰孩屍骨的金壇足夠大。我將她們母女葬在一吧。關撿骨葬的源，我記得有一種說法是，流亡在外地的親人在外地，親友們會為其撿骨，讓他的屍骨回到故鄉。
「至其他那些細枝末節的規矩講究，都是後來人加的。以，一金壇裝兩具屍骨，其實也算壞了規矩。歸根到底，我們尊重者的意願就可以。她會願意和靈靈待在一的。」
聽到這話，阿古木的臉上出了明顯的糾結。
但他最終還是道：「那麼，我在帶徒弟墓地那邊選一處風水寶地……」
沈明燭依然拒絕了。「喜媚臨終對靈靈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靈靈把她埋得深一點，她想被找到。她終其一生都想逃離這村子，我就把她葬在這裡了。」
說到這裡，沈明燭抬望向榕樹的方向，他的表情呈出幾分奇異。
從前，如果有人在異鄉，他的親友為其撿骨，為的是帶他回到故鄉。
在他為喜媚撿骨，為的卻是帶她離開鄉。
微微擺，沈明燭杵著盲杖，在江欣語的引導下，來到了喜媚的屍骨邊。
其後，司星北在榕樹邊鋪上了一塊布，夏鏡元則打來了一桶水。
沈明燭將喜媚的骨拔了出來，緊接著是她的身軀乾、四肢。
他與眾人一先將這些骨一一在水裡清洗乾淨，將水擦乾，再將們放到了布上。
按理接下來該等待太陽將骨曬乾，但沒有人願意在這裡繼續待到亮。
鄭方想房車上有某冬買的的小太陽電暖爐，這便把拿了過來。
接上電源後，大得以借用小太陽電暖爐一點點把屍骨上的水分烤乾。
最後沈明燭在屍骨上抹上撿骨師帶來的山茶油，從腳趾骨開始，以從足到的順序，將全部屍骨放進了金壇之中。
與此同時他念了進金口訣：
「身軀如枯木，步履如江河。百冥思或無盡憂，瑟瑟冷風有扶墓之謠。墳撿骨料驚，須知收盡皆為英。千裡來追逝，隻為了許多歸人。」
【恭喜你，《撿骨師》副本的主線任務已全部完成】
【喜媚的怨念消失，靈魂得到超度，幻境消失，你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稍後將公布你的遊戲獎勵，敬請等待】
沈明燭的眼前出了這樣的文字提示。
恰此時，林寶蘭走了過來。
「我剛才讓後期快速撿了視頻發出……考慮到一些審核方麵可能會有的隱患，我們暫時沒有講太多邪門的東西，隻把喜媚的故事做了講述。這也會是我們第一期節目的一預熱。」
林寶蘭說完這句話，沈明燭總算收到了支線任務完成的提示。
【喜媚的遭遇，石橋村人曾犯下的惡行，已經傳播開來，讓足夠多的人知道】
【恭喜你完成[石橋村的隱秘]這一支線任務】
【在發放支線任務獎勵】
【你掌握了眼睛裡的一項秘密：[地藏王本願經]】
【恭喜你獲得跟眼睛有關的技能：[渡鬼]】
沈明燭：「………」
他忽然有一種很妙的預感。
那些文字還在繼續：
【具
說明：你的眼睛中藏著某種能量，這種能量能作用《地藏王本願經》；當你想超度惡鬼時，可以隨時使用眼睛的[渡鬼]技能；屆時，含有渡魂之力的經文原文，會一字落地出在你的視野裡，你念出這些經文，就可以超度惡鬼】
沈明燭：「………………」
我看這些佛經做什麼？
我我眼睛裡藏著的那縷氣息屬誰。
我是該找誰取回我的眼睛！
受到喜媚怨念的影響，沈明燭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此刻他餘怒未消，情緒敏感，很容易就激動來。
一旁，司星北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趕緊問：「沈明燭，你怎麼了？」
沈明燭沒有什麼耐心，黑著臉低聲道：「沒什麼。」
「那就行。」司星北道，「你那什麼……咳，主線和支線任務做完了嗎？我們離開這裡吧？」
【使用技能的方式：在心裡默念三遍「地藏王本願經」，富有力量的經文就會出……】
沈明燭下意識握緊雙拳：「你是是在耍我？！」
「我？我耍你？我什麼耍你了？」
司星北的眉快擰在了一，他打量沈明燭好幾眼，「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了……之前是我誤會了。你之以變成我認識的樣子，是因為你受到了喜媚的汙染。再繼續耽誤下，你會變得越來越像你。平時你脾氣哪有這麼暴躁？」
沈明燭低吼出聲：「告訴我那縷氣息到底是什麼回事。我要這狗屁經文做什麼？！」
司星北：「……」
一旁，薛凝手執蠟燭走過來，在沈明燭麵前晃了晃，抬手做了抓住什麼的動作。之後她把抓住的「某樣東西」扔進空中，再拿出一捆鼠尾草。
將鼠尾草用蠟燭點燃後，薛凝圍著沈明燭轉了一圈，數縷煙霧將他重重包圍。
「你乾什麼呢？」司星北問她。
「淨化一下他周圍的負能量。沈先生的脾氣變差了很多。他……」
薛凝瞧向司星北，「你這師弟有特殊的賦，能與亡靈共情。可是能任由他這樣下，時間長了，或許他就是他自了……
「如果他一直與負能量極大的惡靈打交道，他自難保會變成下一惡靈。
「這樣，我這裡有一我施過咒的水晶，有淨化心中負能量的作用，我想送給沈先生——」
「用。」司星北打斷薛凝，表情甚愉悅，「多謝你的好意，過此事我們門中自有方法。」
薛凝問他：「你總至還有門派成見，看我學的威卡魔法？」
「他隻是擔心被比下。」
以玩笑般的口口勿說出這句話的是夏鏡元。
他走過來朝薛凝眨了一下眼睛，「咱們司大神確實是大神，但也是to癌呢。」
司星北有些掛住臉，把沈明燭往背上一背，往了停車場的方向。
「行了。趕快離開這裡吧！」
沈明燭：「我要這技能！告訴我，那人到底是誰！弄瞎我的
是誰？！」()
司星北、薛凝、夏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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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星北背著沈明燭往前走，薛凝拎著燃燒的鼠尾草跟上前繼續做淨化，夏鏡元則掐著法決念了幾句咒語。
大抵這些還是有用的。
沈明燭漸漸感到自心中的戾氣平復了少。
平復下來之後，回顧自剛才的那些憤懣，沈明燭自都覺得驚訝，他免對這樣的自感到很陌生。
自師父故，他早已習慣把一切都埋在心裡，並輕易向人訴說心裡的苦惱憤懣。因為他覺得這沒有意義。
沒有人能幫得了自。未來的路再難再險，自也隻有獨自走下。
他漸漸變得沉悶，內斂，喜怒形色。
到了後來，他甚至學會了隱藏情緒、表演情緒。
無人知曉他看似溫和無害的表情之下到底有著怎樣的心情。
沈明燭自都覺得剛才的自很陌生。
過短暫的驚訝之後，他又感覺到了痛快。
也許人憋太久了，總得要這樣發泄一下。
恍惚間，沈明燭看到眼前又出了文字：
【下麵結算主線任務獎勵】
【獎勵1：你掌握了一項新的技能：[魔像的製作與使用]】
【下麵是具的操作說明……】
【獎勵2：你掌握了一項新的技能：[撿骨]】
【「千裡來追逝，隻為了許多歸人」，以後看到陌生的、歸人屍骨，妨將們撿走，放入特殊的金壇中，也許們會到意想到的作用……】
沈明燭極度疲憊，已無力理會那些文字。
即將閉眼之前，他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悲傷。
「師兄，等等。先把我放下來吧。」
沈明燭從司星北背上下來。
他靠著盲杖勉強站住，然後回過，再次看到了漫黑色的大雪。
微弱的燈光從榕樹方向傳了過來。
黑色的雪飄灑在其間，有一種詭譎、憂傷、而又美麗的意境。
在這奇異雪色的盡站著一位少女。
沈明燭注意到她麵色憂傷地看著自，眼角斷有淚水流出來。
「媽媽，你要走了嗎？」
「媽媽……你要我了嗎……」
「你答應過要做我的媽媽的……」
與靈靈對視半晌，沈明燭抬手撫了一下眉間的傷口。
然後他向靈靈伸出手，朝她淡淡一笑。「好，我當你的媽媽，跟我走吧。過後麵要改口。能再叫『媽媽』。」
「那該叫什麼？」
「以後再說吧。」
沈明燭笑容溫和，神色平靜，像是恢復到了剛來這石橋古村時的樣子。
見狀，鄭方等人暫時放下心，司星北卻是瞧得皺眉，夏鏡元也一臉若有思的樣子。
夏鏡元知道是是自的錯覺，他總覺得沈明燭在這笑容有股說出道明的味道。
那裡麵似乎隱隱藏著一點乖張、暴戾……
這倒是說他對靈靈本身有什麼惡意，而是喜媚的惡念值似乎植入了他的血脈，潛移默化地對他造成了影響。
薛凝剛才那句話提醒得對，一直這樣下……會會有一沈明燭變得是他了？
他似乎超度了喜媚，抹除了她的惡念。
可他畢竟吸收了少惡念。他以後會怎麼樣？
夏鏡元拿手機，發確實恢復了信號，便給自的師叔巫潯竹發了消息。
「師叔，情況是這樣的……我覺得你應該馬上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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