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青襦練垂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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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郭小鳳叫囂起來。

幾名惡少年趁機抓住劉德室和衛次公,還摁住了裝著張譚屍體的小車,大聲威脅著高嶽。

被團團困住的高嶽,身後是凶肆門板和門柱,前麵是如狼似虎的惡少年,手裡還死死舉著七寶瑪瑙杯,額頭上因為緊張,已冒出了累累汗珠。

街道上的行人見到惡少年行凶,避之唯恐不及,但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少女聲音傳來,「這位郎君的瑪瑙杯,我家主人願意花五百貫買下。」

凶肆之前,郭小鳳氣得口鼻歪斜,轉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居然不把他郭小鳳和他爹郭鍛擺在眼裡。

高嶽也十分詫異,隻見街道上停著一輛裝飾精巧的鈿車,由兩匹駿馬拉著,而車旁站著位身著水藍色襦裙的十三四歲少女,梳著左右雙股練垂髻,係以鵝黃色絹帶,剛才的話就是她說出來的。

郭小鳳見這侍女的打扮舉止不俗,又看那車馬也都不是凡品,必然是大官家眷之物(鈿車為唐朝貴婦出行之用),心中已然怯了幾分,但嘴還硬,「小女娃別來多事!可知我郭小鳳是誰?」

那少女冷笑聲,聲音清脆無比,「區區京兆府捕賊官的兒子,雜色外流耳,就敢妄稱全轄長安城地麵?要讓我家主人知曉,殺你如殺隻螻蟻般。」

「郭小鳳你完蛋了,惹到這位府君,快看他派來的金吾軍來了!」高嶽趁機指著街那邊,虛張聲勢地喊道。

心虛的郭小鳳和那群惡少年頓時沒了剛才的氣勢,撂下幾句狠話,便飛也般向著興道坊那邊的坡塘林子裡奔去,作鳥獸散。

「郎君。」那鈿車旁的侍女見高嶽向她走來,當即道了個萬福。

「這」

「方才小婢所言句句屬實,這瑪瑙杯我主人確有購買的誠意。」說完,那侍女掀開了鈿車的翠幕,高嶽、劉德室和衛次公往裡望去,赫然是裝滿銅錢和絲帛的箱篋,「這裡足有五百貫財貨,價錢不虛——請郎君務必不要吝愛,將此杯售予我主。」那侍女微笑著說到,雖然很客氣,可言語裡卻隱隱有不可不賣的意思。

高嶽想了想,「這瑪瑙杯好是好,貴是貴,但太過惹眼,我又無權無勢保它不住,不如換成銅錢絲帛,這些東西在唐朝可都是硬通貨,還不惹人注意,總的來說這是樁可行的買賣。」

於是便表示認可這樁買賣。

那侍女笑逐顏開,「天色已晚,一鈿車的東西不便交易,況且我家主人還想結識郎君。為明誠意,請郎君先自車中取喪葬所需的五十貫錢,春闈結束後一日,請郎君先移步西市秤行,其南小海池的邸舍櫃坊,可憑這封『便換』去任取錢財,總值五百貫之數,何時取取多少都隨郎君的便。若郎君去後,覺得小婢所言不假,便出西市,在臨街第一曲處,小婢便在那裡專候,引郎君去會我家主人。」

說完那侍女便從襦裙貼身的囊中,取出封文牒模樣的東西,「喏,郎君這便是便換文證。」

其實高嶽看了兩眼,便知道這「便換」是什麼,不就是後世的存款支票嗎?拿著這便換,他確實可以隨時去那個什麼「小海池櫃坊」去取錢,可前提是這侍女沒有騙他。

不過高嶽既然能將淇水別業抵押給那個隻見過兩次麵的老者,信任這個侍女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反正自己已無路可退,索性拚搏一把。

在衛次公和劉德室的咋舌下,高嶽坦然將杯子擺入了那侍女的手裡,「杯子和鈿車你都帶回去吧,我已拿到便換了。」

那侍女再次笑起來,揚揚手裡的瑪瑙杯,說「小婢名喚芝蕙,請郎君不要忘記。」

說完,芝蕙便伴行在那鈿車之旁,緩緩往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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