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佳句法如何(1 / 2)
知道了怎麼煉字,有什麼辦法和思路,要煉出什麼效果,就可以開始煉字。
這是李承天第一次知道煉字的含義,也是第一次煉字。
他要煉的這兩個字,在一首五律中的頷聯,也就是第三四句,這個位置,雖然五律要求對仗,相對麻煩,但在古人的詩作中,往往卻能出現千古佳句。
比如春曉作者孟浩然的另一首詩《望洞庭湖贈張丞相》,其中的三四句,就是很多人都耳熟能詳的「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
再比如孟浩然的另一首詩《宿桐廬江寄廣陵舊遊》中的三四句:
風鳴兩岸葉,月照一孤舟。
《早寒江上有懷》的三四句:
我家襄水曲,遙隔楚雲端。
《留別王世宇》的三四句:
欲尋芳草去,惜與故人違。
《與諸子登硯山》的三四句:
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
等等,都是頷聯三四兩句,字句閃耀成經典。
不僅僅是孟浩然,李白,杜甫,王維,王勃,駱賓王,陳子昂,李頎,岑參,高適,劉禹錫,李商隱,杜牧……
所有的寫過五律,並寫出佳作的詩人或者大詩人,都會有三四句明耀千古的作品。
隨便一舉,李白就有「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人分千裡外,興在一杯中」「此地一為別,孤蓬萬裡征」「天清一雁遠,海闊孤帆遲」「山從人麵起,雲傍馬頭生」「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彎弓辭漢月,插羽破天驕」……
杜甫就有「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浮雲連海岱,平野入青徐」「暗水流花徑,春星帶草堂」「星臨萬戶動,月傍九霄多」……
王維就有「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流水如有意,暮雲相與還」「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隔牖風驚竹,開門雪滿山」……
其他的大詩人也是如此。
這兩句的位置,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好句?
原因就在於它們的位置。
在律詩中,無論是五律還是七律,這頷聯的第三第四句,都是非常重要的位置。
這不是說,其他位置不重要,其他位置當然也重要,隻是相對來說,這兩句不需要特別交代詩的開始所必須交代的東西,有更多的空間發揮,而且開始對仗,會更好的將句子精煉濃縮,把精彩的元素留下,不精彩的舍棄。
這樣,這頷聯的第三第四句,就會變成一個濃縮精彩的地方,會讓人才看一眼,就被它吸引。
說的俗一點,用人作比喻,這個位置,就是人的月匈膛,無論是男女,月匈膛寬闊挺拔,都會引人注意。
如果覺得不夠形象,可去想一下那些人間月匈器對視覺的沖擊力。
有個成語叫昂首挺月匈。
其實這在詩中也是適用的。
因為人的審美,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群族共性,歷史積澱等等因素共同促成的。
對人的審美,和對詩的審美,本質都是人在用共同形成的審美體係,去審視。這個體係是通用的,所以昂首挺月匈的人,讓人看著賞心悅目,昂首挺月匈的詩,也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同樣的,因為這兩句的位置這麼重要,所以創作起來,也會非常的不易。
很多人往往創作首尾,可能隻要一會兒,但要把中間兩個對仗的對聯寫好,就要花費數倍數十倍的精力才能完成。
懂得人都知道,一首律詩,隻是首尾很爛,這並不算太失敗,但如果中間的頷聯頸聯,三四五六句,都沒一句像樣的,那就是真的爛,爛的不能再爛了。
寫律詩,可以首尾不太行,但中間一定不能不行。
就像男人可以禿頂,可以臉長得不行,可以腿腳不好,但要是關鍵位置不行,那就真是個徹徹底底的悲劇了。
當然,最好的還是從上到下,從頭到腳,哪都行。
不過這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