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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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拂過窗欞, 發出輕盈的颼颼聲。

珍珠銀墜輕輕碰撞下耳珠,蹭出一陣癢意, 徐雲棲撫了撫,目光落在那截月要帶,緩緩走過來,從他手中接過,開始給他係衣裳。

她臉色是溫柔而嫻靜的,手上的動作也不輕不重,仿佛她素來是如此, 仿佛他們是再尋常不過的夫妻。

第一次離他這般近, 才發覺他身量特別高,修長秀挺,寬肩窄月要, 那種壓迫感迎麵逼來, 可輕而易舉將她整個人籠罩, 徐雲棲兀自鎮定,慢慢牽動他的月要帶。

她並未係過,實在不成章法。

裴沐珩恍似不覺,雙臂微展, 靜靜看著她弄,暈暗的光芒在她身上緩緩流轉, 她今日梳了一個隨雲髻,烏黑發亮的發梢勾出那張欺霜賽雪的臉, 看不清她的神情, 隻見濃密的長睫輕輕眨動,小巧鼻梁秀挺精致,麵頰罩著一層淡淡的粉色, 頗有幾分明艷動人的柔軟。

殿內仿佛有一抹別樣的寂靜,仿佛有悄無聲息的暗流在湧動。

既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徐雲棲也就沒太與那月要帶過不去,隨意打了個結便鬆開手。

裴沐珩看著那笨拙的模樣,唇角微展。

這一抹微不可聞的動靜,為徐雲棲所察覺。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乾淨利落的輪廓,嵌著清雋俊美的眉眼,卻又暗藏鋒芒。

裴沐珩視線掃過來時,徐雲棲又垂下眸。

徐雲棲照樣先去漱口,裴沐珩掀簾進了拔步床。

徐雲棲側眸瞥了一眼拔步床的方向,緩步進了浴室,銀杏替她打來一盆溫水,徐雲棲立在架子前,慢條斯理用羊毛刷漱口,又將手臉洗淨,吩咐銀杏道,

「喚陳嬤嬤伺候,讓她準備熱水。」

銀杏不知其裡,滿臉莫名,待要細問,徐雲棲已轉身進了內室。

銀杏端起銅盆出了甬道,往後罩房去,隻得依著徐雲棲的意思吩咐,陳嬤嬤正在後罩房張羅明日早膳,聽了這話,心知肚明,立即道,「你今日累了,歇著吧,晚上我來守夜。」

銀杏沒有多想,打了哈欠,往自個兒屋子裡去了。

內殿空曠,燃了有三盞宮燈,雖然不算明亮,卻足夠看清彼此。

徐雲棲認為,他們不需要。

今日老太太催問子嗣,裴沐珩夜裡便打算圓房,意圖顯而易見。

徐雲棲吹了燈,立定一會兒適應黑暗的光線,方慢慢往拔步床扌莫去。

珠簾輕撞,發出細微的銳響,打破內室的沉寂。

徐雲棲走上台階,方想起一事,問裴沐珩,「三爺,要喝茶嗎?」

她聲線又細又柔,總能讓人生出幾分憐惜來。

「我喝過了。」裴沐珩語氣溫和。

徐雲棲將簾帳擱下,拔步床內徹底陷入黑暗。

挪上床榻,下意識便去尋薄褥,驟然間扌莫到一隻手腕。

徐雲棲愣住了,連忙鬆開手,她方才明明將被褥擱在此處,被他挪開了。

裴沐珩手背還殘存一抹溫軟的癢意,淡聲道,「睡吧。」

四月的山間,夜裡浮盪一抹潮濕,徐雲棲習慣在月匈口搭上薄褥,褥子挪開了,讓她怎麼睡。

纖細的身影剛躺下,寬大的手掌便覆了過來。

徐雲棲身子緊繃一瞬,又慢慢鬆懈。

她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這種事與她而言,並不陌生,她早在十多歲看醫書時,便曉得夫妻敦倫一事,那個時候好奇大過一切,直到後來跟著外祖父看診,見到一些懵懂的姑娘糊裡糊塗把自己交出去,鬧出無可逆轉的後果來,好奇心盪然無存。

再後來,她甚至幫著人治過這樣的病。

夫妻敦倫,人之常情,如人飲水,食色性也。

徐雲棲是坦然而配合的。

裴沐珩出身貴胄,嫡長子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她更明白,若非他有潔症,需要時間適應,圓房也不必拖到而今。

裴沐珩攏著那抹細韌的月要,看著她皎潔溫順的麵孔,動作並不急,他這個人,從來不輕易露出自己的底細,反而在循序漸進中透出幾抹遊刃有餘來。

陌生的床榻,陌生的碰撞,有力道摩擦,更有氣味交融。

沒有任何言語交流,他們配合得無比默契,也很沉得住氣。

徐雲棲纖指深深拽著床沿,褥墊,眼神瞥向簾外。

猛然間,猝不及防對上他漆黑的目光,她僵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又飛快挪開視線,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點點推進來,熱意從脖頸蔓延至耳根,雪白貝齒輕輕咬著,沒有發出半點響動。

方才那一眼,他目光沉靜甚至平和,任何時候不顯山露水,她也按耐住本能不曾打破這片寧靜。

有岩漿般的熱流暗自叫囂,呼吸在密閉的空間交錯,卻又詭異地維持著彼此的平衡。

誰也沒看誰,誰也沒跟誰低頭。

窗外煙花綻放至最鼎盛,年輕的姑娘雀躍的歡呼在半空招搖,很好的掩飾了帳內漸漸升溫的較量。

結束時,行宮的喧囂漸漸進入尾聲,依稀有喝醉的臣子三三兩兩傳來些許喧嘩。

徐雲棲靠在角落裡,攏著濕透的衣裳,慢慢擦拭麵頰的細汗。

裴沐珩坐在她對麵,將玄色的外衫披上,罩住那結實優越的肌理,深邃幽沉的眸子從妻子身上掠過,徐雲棲眉目低垂,小臉被蒸的一片通紅,鬢發汗津津地黏在額尖,看神態,虛弱又乏力。

「辛苦你了。」嗓音仿佛被激流熨燙,發出顆粒般的暗啞。

徐雲棲嘟噥下喉嚨,幾乎是發不出一點聲響,搖著頭,半晌方擠出一線聲,「我沒事」

裴沐珩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也未多言,掀開簾帳,起身往浴室去了。

他一走,晚風趁勢而入,拂去她麵頰的熱浪,徐雲棲徐徐籲出一口氣,借著外頭暈進來的光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這廝平日看著溫和清潤,從未對她發過火,也未曾大聲與她說過話,她以為這種事他該是謙謙君子,事實上,他也足夠遷就甚至克製,隻是在最後一瞬潮汐滅頂時,猛然間推過來,雙手摁住她纖細的胳膊,指腹一點點將她身上的疙瘩給碾平,最後掐住她雙掌,讓她動彈不得,那一下,她差點呼吸不過來。

聽得浴室傳來水聲,徐雲棲下榻挪動了身子,酸脹紛至遝來,她撫著拔步床的柱子,好半晌才適應行走。

西配殿的浴室極是奢華寬大,當中設了一麵屏風,徐雲棲裹緊衣裳過去,陳嬤嬤已在屏風處等候她,見她纖細身擺輕晃,立即上前攙她。

裴沐珩就在隔壁,主仆二人並不好出聲。

徐雲棲艱難地邁入浴桶裡,陳嬤嬤細細打量了她的背,雪白如玉,因出汗泛起一層微末的紅,不見過分的痕跡,放心下來。

也對,三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不會做出格的事。

不一會,夫妻倆先後收拾穩妥,前前後後回到內殿。

陳嬤嬤親自點燈入拔步床收拾床榻,裴沐珩與徐雲棲各自坐在桌案一側,裴沐珩喝茶時,主動給妻子倒了一杯。

徐雲棲抿了抿乾渴的嘴,接過,輕聲道,「謝謝」

裴沐珩想起她方才的模樣,濡濕的汗氣覆滿俏臉,如同被雨打濕的嬌花,猶然不肯破出一線嗓音。

妻子比他想象中更沉得住氣。

恰在這時,陳嬤嬤抱著被褥出來,一片黏糊糊的血紅一閃而過,徐雲棲麵色尷尬一瞬,捏緊茶盞低頭喝茶。

餘光注意到對麵的男人,巋然不動坐著,挺拔翩然,如同難以撼動的山嶽。

須臾,陳嬤嬤收拾好,朝二人屈膝,徐雲棲便知已妥當,提著裙擺先一步往拔步床去。

燈吹落,各自擁著一套被褥,安睡無言。

晨光熹微,裴沐珩照常醒來,身子如同渴醒的獸,發出昭然的訊息,他側眸看向身側的妻子,徐雲棲俏生生的麵頰往他這一側靠著,秀發胡亂堆在引枕,麵頰殘存一抹酡紅,被初生的朝陽蘊染出瑰艷的色彩,柳枝般的胳膊從被褥裡探出半個,搭在月匈口。

縱欲傷身,裴沐珩向來自製,不假思索壓下念頭,隻是看著身邊躺著熟睡的人兒,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已娶妻的事實。

默了片刻,裴沐珩替妻子掖了掖被角,便悄聲下了塌。

過去二人從未同寢,徐雲棲沒有伺候他晨起的習慣,裴沐珩也沒有喚她。

照舊是醒來後,裴沐珩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雲棲揉了揉酸脹的胳膊,看著陌生的床榻,腦海裡閃過一些糜艷的片段,怔忡片刻,也無額外的表情,喚來丫鬟洗漱更衣。

昨日使臣抵達行宮,皇帝為了挫對方銳氣,沒有立即召見他們,隻吩咐秦王設宴款待,今日晨起,大兀使節正式拜見皇帝,裴沐珩與一眾皇孫文武聚在乾坤殿。

大兀三王子當場獻了三匹汗血寶馬,一塊用和田碧玉雕刻而成的巨型壽字玉山子,十幾箱西域來的金銀珠寶賀皇帝大壽,而後兩國交換了國書。

皇帝捏著大兀國書,當場未做任何表態,隻吩咐他們去歇著。

午膳草草用了些粥食,皇帝看著那國書皺了眉,招來幾位重臣商議。

國書最先遞到秦王手裡,秦王細細看了幾眼,旋即搖頭,

「他們好大的口氣,想要十萬擔生絲,十萬單茶葉,此外還有藥材,簡直是豈有此理,到底是他們求和,還是咱們求和!」

文國公在一旁笑,語氣裡透著幾分無奈,「這次咱們雖然把對方鉚了一口狠的,對方卻也曉得咱們後繼乏力,故而才敢趁此要挾。」

秦王麵色鐵青,「這份國書必須退回去更改,他們要和談,就必須拿出誠意來。」

燕平在一旁問文國公,「他們給的條件是什麼?」

文國公是這次北征大軍的主帥,由他負責主持和談一事。

文國公答道,「戰馬三萬匹,皮毛五萬條,還有些麝香藥材一類,再者與大晉在宣府之北的橋頭堡設立互市。」

兩國地貌迥異,均缺乏各自需要的藥材,藥材一欄互通有無,無可指摘,但戰馬和皮毛卻不同,皮毛可用來鍛造鎧甲,戰馬更是大晉緊缺的物資,隻是大兀給的這些數目,朝廷並不滿意。

秦王道,「必須加籌碼,依我看戰馬要十萬匹,皮毛十五萬條,此二條無可更改,也不許談條件,否則便讓大兀的使節回去。」

秦王說的是氣話。

蕭禦問文國公,「倘若依照秦王殿下的要求,將國書退回去,大兀會如何?撕毀和談協議,翻臉迎戰?」

蕭禦畢竟是文臣,不太懂邊境戰況。

文國公與皇帝對了個眼色,沒有立即吱聲。

目前是大兀尚有戰力,而大晉沒有,真的要打起來,指不定誰吃虧。

裴沐珩從文國公臉色中看出一些門道,幽幽笑道,「既然大兀尚有戰力,那文國公想過沒有,他們為何提出和談?真的隻是攝於大晉威勢嗎?」

皇帝看著孫兒,「珩兒,莫非你接迎大兀使臣,有所收獲?」

裴沐珩作揖道,「回皇祖父,前日夜裡,孫兒佯裝喝醉回帳,無意中探聽到,大兀之北的齊齊哈爾河罕見出現斷流,大兀境內很可能已出現乾旱。」

皇帝一驚,

「原來如此!」秦王撫掌一笑,「既如此,咱們態度必須強硬,逼他們答應咱們的條件,提供十萬匹戰馬來。」

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秦王的國書退回去後,大兀三王子仿佛早料到會如此,提出一個請求。

「陛下萬壽在即,不如咱們兩國比武,以來助樂。」

大晉豈能露怯,自然得應下這個要求。

但私下,文國公神色凝重與皇帝道,

「陛下,這是他們的緩兵之計,意圖用比武威懾大晉,看來,這次比武,他們有備而來。」

隨後幾位肱骨口若懸河,商議如何排兵布陣,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但皇帝眉頭依然緊鎖。

將其餘人揮退,隻留下了文國公與燕平,最後又借著處理文書折子的由頭,把裴沐珩留下了。

裴沐珩坐在一旁替皇帝翻閱文書,將折子分門別類整理。

這廂文國公見皇帝臉色難看,便徑直開口了,

「陛下該是看出來,這次大兀目的並非和談吧。」

皇帝搖著頭,捏著那比武奏章往地上一扔,

「他們哪裡是來和談的,是打著和談的旗號,來跟朕要東西的,朕心裡咽不下這口氣,文國公,朕問你,倘若真要打,大晉還撐得住嗎?」

文國公露出苦色,起身拱手,「陛下,真要打,自然能打,隻是必定是民不聊生哪。」

「可總不能任由他們捏著鼻子吧!」皇帝伏案而起,怒色沖沖。

燕平跟著站起身,沉吟道,「陛下,不管如何,眼下得把和談應付下去,不能被對方捏著鼻子走,他們要比武,咱們作陪,但是,接下來不急著和談,就讓他們在行宮吃酒玩樂,醉生夢死,且看看,誰比誰更沉得住氣。」

皇帝聞言臉色好看了些,「這個主意不錯,且這麼辦。」

文國公望著窗外夜色幽幽,長嘆一聲,「可這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說到底,國庫虧空,軍糧不繼。

皇帝聞言神情復又凝重幾分,忽然間就看到那邊一絲不苟整理文書的裴沐珩,開口問,「珩兒,你不是去了揚州一趟,事情辦得如何了?」

燕平與文國公均朝裴沐珩看來。

裴沐珩起身繞至皇帝跟前,行了一禮,「皇祖父,孫兒回營便給您上了個折子,您忘了瞧嘛。」

皇帝撫了撫額,回眸看一眼禦案,仿佛在尋折子,隨後似想起來了些,「你好像是說要改革鹽政?」

「是。」

「怎麼改?」

裴沐珩拱手一揖,正色道,「朝廷素來實行鹽引製,商戶從朝廷手裡購買鹽引,去鹽場支鹽,再往指定州縣分銷,朝廷得了銀子,收於國庫,用於各項國政。」

「可如今軍糧緊缺,運輸不濟,孫兒便想了個法子。」

「什麼法子?」皇帝期待看著他。

裴沐珩道,「開中!」

文國公與燕平交換了個眼色,不解其意。

裴沐珩解釋道,「準商賈將糧食運到邊關指定要塞,再給與鹽引,商賈拿著鹽引回鹽場兌鹽,再行分銷,如此可省卻了朝廷運糧之苦,也能充實邊境,最大程度解決軍糧不足的難題。」

殿內驟然一靜。

山間的天暗的很快,沒多久暝色四起,司禮監掌印輕輕燃了一盞宮燈。

書房驟然亮堂了。

皇帝怔怔看著他,腦海將他的話來回嚼了幾遍,覺出其中要害來,乾瘦修長的手臂抬著,半晌沒有尋到支撐,離他最近的燕平察覺,抬手伸過去,皇帝緊緊捏著他掌心,這才尋到借力點,眼底抑著激動道,「妙啊。」

燕平也十分振奮,由衷贊賞道,「著實很妙,如此效率更高,也免了朝廷購糧派糧的艱苦,三公子智慧絕倫,世間罕見。」

文國公也在一旁拍案叫絕,「陛下,快些將三公子遣來兵部吧,有他在,臣領兵作戰無後顧之憂啊。」

皇帝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來,「哈哈哈。」

高興一陣,想起難纏的大兀使團,皇帝再嘆,「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

裴沐珩料到皇帝會這般說,笑道,「所以,孫兒還有第二策。」

「哦?快快說來!」

文國公和燕平攙著皇帝坐在案後,三人紛紛看著他。

裴沐珩道,「陛下當知,我大晉與蒙兀素有商貿來往,這些商戶每年依照朝廷規定的數額,往大兀輸送生絲茶葉一類,可您也知道,朝廷定下的數目遠遠不夠大兀所需,故而,那些商戶私下瞞天過海,用各種法子偷運生絲茶葉鹽去大兀,高價出售,賺取利潤。」

「所以呢?」

「所以,臣的意思是,您下旨,遣人前往橋頭堡抽分局,調取五年內大宗貿易來往紀錄,尋到商戶名錄,以勾結外敵為由,查抄這些商戶,一來,斷了大兀供需,扼住他們咽喉,占據談判主動權,二來也可充實國庫,以備軍糧。」

皇帝聽了這席話,微微吸了一口氣。

文國公在一旁笑著撫掌,

「好計謀,好手腕,不愧是陛下的嫡孫。」

燕平也深以為然,想了想道,「陛下,要查的話,臣可提供一個方向,」

「哦?」

「臣在戶部觀政時,曾記得晉州一帶有不少商戶,專做大兀人的生意,他們不僅買賣生絲鹽茶去大兀,更私下偷運火藥前往大兀。」

晉州盛產煤火硝石,大晉絕大部分火藥均產自此地。

裴沐珩聽了這話,輕輕瞥了一眼燕平。

秦王私下在做什麼,裴沐珩也有所察覺,這個時候,這位內閣首輔將皇帝視線往晉州引,可謂是不著痕跡,一著妙棋。

如此,將來太子事泄,倒是還把他給捎上了,不愧是首輔,借力打力,玩得爐火純青。

皇帝頷首,「有了方向,查起來就更方便了,隻是人選嘛」

裴沐珩立即拱手道,「陛下,人選,孫兒也替您想到了。」

「哦,你說。」

裴沐珩笑著看向燕平,輕聲吐出三字,「燕少陵。」

燕平微微吃了一驚。

皇帝撫著下顎尋思道,「燕少陵?」

文國公在一旁接話,「陛下,少陵公子素來有幾分意氣,讓他去查抄晉州商戶,是不二人選。」

皇帝哈哈大笑,「確實如此,那小子朕已許久不見,可皮實了?」

燕平滿臉苦笑,「什麼意氣,無非是有幾分痞氣,這個差事,給他嘛倒是好,就怕他辜負了陛下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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