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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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患已解,舒適地靠在背搭上,沖著燕平笑道,「咱們都老啦,該讓年輕人歷練歷練了。」

燕平迎著皇帝這意味深長的一笑,緩緩眯起眼,慢慢彎月要道,

「那臣便替那不成器的豎子,謝陛下隆恩了。」

*

這一夜裴沐珩至晚方歸,次日兩國將士比武,裴沐珩一早又離開了,夫妻倆都沒打上一個照麵。

裴沐珊率先出發去了講武場,留話讓徐雲棲待會去尋她,徐雲棲用過早膳便趕到了講武場。

熙王妃不知去了何處,李氏與裴沐蘭帶著兩個孩子在錦棚看熱鬧,四姑娘裴沐蘭見她過來,將位置讓開,徐雲棲坐在二人當中。

一眼就看到裴沐珊穿著一身火紅的勁衫,跳在人群前對著講武場吆喝。

「打他!戳他腋下,對!就該這樣!」

「哎,等等,餵餵餵,你打人別打臉,這麼漂亮的臉蛋,哎喲餵」裴沐珊捂著頭額滿臉嘆息。

李氏摟著兒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徐雲棲不知其裡,問道,「怎麼回事?」

隻見講武場正中一身著胡服的少年被大晉一名威武雄壯的男子按在地上,那位男子穿著一件亮堂的錦袍,眉如劍鞘,渾身氣勢勃勃,一看便知不是凡俗之輩,滿場官眷均在給他喝彩,獨獨裴沐珊發出惋惜之嘆。

裴沐蘭見二嫂李氏笑岔了氣,接過話茬,「方才大兀使團來了一位小郡王,生得一雙琥珀般的藍眸,妹妹一眼看呆了,便給他喝彩,燕國公府的小公子燕少陵見狀,主動請纓跟他交手,這不,那位小郡王被少陵公子給打趴下了,妹妹在可惜那張臉呢。」

徐雲棲哭笑不得。

裴沐珊這看臉的毛病。

裴沐蘭覆在她耳邊悄悄道,

「燕家這位少公子,喜歡五妹妹呢。」

原來如此。

徐雲棲這下認真端詳了一番燕少陵,那少年大約二十上下的年紀,端得是從容不迫,氣勢淩淩,眉宇間歇著一抹張揚肆意,一看便是上京城打馬過街的貴胄子弟。

「那妹妹呢?」

裴沐蘭小聲笑道,「妹妹嫌他不如三哥好看,拒絕了燕家的提親。」

徐雲棲:「」

這燕少陵分明已經生得夠俊俏了,裴沐珩害妹妹不淺。

比武過半,大兀三王子連挫了大晉三名勇將,形勢緊迫,皇帝正問何人敢上去迎戰,最後對方點名要與十二王裴循交手,二人均是嫡皇子,又兼名聲在外,三王子想與他較量一番,也想剎一剎大晉嫡皇子的威風。

十二王裴循應戰。

年近而立的閒王帶傷瀟瀟灑灑上了場。

他從禦階躍上馬背時,場外一陣雷動。

徐雲棲才知曉這位十二王很受姑娘們歡迎。

李氏告訴她,「弟妹不知道吧,十二王被譽為我大晉第一神射手,他出場,沒得再輸的。」

裴沐蘭在一旁憂心忡忡插話,「可是,我聽說十二叔受了傷,」

李氏猶未答,站在講武場圍欄處的裴沐珊大聲回,

「十二叔即便受了傷,也能打得對方落花流水!」

徐雲棲除了學醫,最想學的便是射箭,對於姑娘來說,有一身射箭的本事,行走江湖就能防身,可惜外祖父不擅長,她後來尋人練了幾手,皆不得其法,聽了她們這般說,對這位十二王便生了幾分好奇,與其他人一般,伸脖張望。

二人坐在馬背,麵對長空,雙雙張弓。

十二王裴循的射術果然如傳聞那般,行雲流水,隻聽見離箭破空,裹著一股氣貫長虹的架勢,沒入雲霄,也不知去了多遠,隱約不見蹤影時,卻忽然聽得一聲大雁鳴叫,片刻,眾人見那大雁馱著兩隻箭矢摔入草叢中。

大兀王子射穿了它的翅膀,裴循所射則削去它額頂一撮羽毛,箭術高下立判,尤其在裴沐珩親自上前將略有些跛腳的裴循攙回來時,大兀王子臉色就更難看了。

裴循竟然是帶傷迎戰。

李氏見徐雲棲看得杏眼發亮,笑她道,「你喜歡射箭?」

徐雲棲認真點頭。

李氏道,「三弟的箭法便是十二王親傳,回頭你可以讓三弟教你呀。」李氏說這話時,眉梢流轉幾分曖昧。

徐雲棲輕輕一哂,裴沐珩哪有這個功夫,即便有這個功夫也沒這個心思。

李氏實則是個心細的,這些日子冷眼旁觀他們夫婦相處,便知是相敬如冰,她見徐雲棲不答,隻當她難過,寬慰她道,

「日子是慢慢熬出來的,其實,你不曉得多少人羨慕你呢,昨夜你二兄回來便告訴我,三弟昨日下午在兩國第一場談判中,駁得對方啞口無言,幫我大晉占據了先機,這事你知道吧?」

徐雲棲還真不知道,朝中的事,裴沐珩從不告訴她,以他約法三章來看,該也不希望她多嘴。李氏看出門道,心生同情,將她手腕拽得更緊了些,湊到她耳邊低聲道,

「你兄長說,秦王和太子都想拉攏三弟,今後三弟前途無量。他一心撲在朝政,你多擔待些。」

徐雲棲哭笑不得,受了她的好意,「多謝二嫂,我心裡都明白呢。」

十二王比試結束後,官眷們三三兩兩便散了。

裴沐珊吆喝幾位姑娘去打馬球,徐雲棲便與李氏回行宮,中途兩個孩子非要去水邊看人耍水鏢,李氏隻得招呼裴沐蘭同去幫忙,徐雲棲獨自一人往行宮走,中途路過一截棧道,被人攔了去路。

大理寺卿的女兒劉香寧帶著兩個丫鬟婆子,擋在徐雲棲前頭,她麵色白中帶青,說起話來也中氣不足,「徐徐氏,你昨日是不是故意的?」

徐雲棲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淡聲回,「劉姑娘身上該起了一些水泡,不在屋子裡養著,興沖沖出來見風,回頭傷口容易潰爛,疼起來如同螞蟻啃噬,日夜難眠」

劉香寧聞言怒火更盛,眼底的恨意幾乎要蓬出來,「沒錯,我今日也叫你嘗嘗這滋味」

她使了個眼色,便見幾名侍衛從兩側林子裡竄出來,並劉香寧主仆五人將徐雲棲和銀杏圍了一通。

徐雲棲冷瞥了一眼,捏緊袖中銀針,正打算動手,側麵石徑傳來一道力喝,

「你敢!」

徐雲棲循聲望去,隻見一廣額闊麵的高瘦夫人,帶著兩個女婢匆匆行來,她裙帶當風三步當兩步上了台階,攔在徐雲棲跟前,對著劉香寧喝道,

「劉姑娘,你父親時任大理寺卿,私下傷人是什麼後果,你不明白?」

「你被潑茶是蕭家之故,與雲棲無關,若再揪著不放,回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香寧瞥了來人一眼,麵帶冷諷,「你是何人,敢壞本姑娘的好事!」

那位夫人似乎不願與她糾纏,「我是何人與你無關,你再不走,我便要叫人了!」

那劉香寧見她嗓門拔高,頓時氣泄,「你,你等著,我回頭跟你算賬!」帶著人氣急敗壞離開了。

*

山風呼嘯,鬆香一陣一陣蓋過麵頰,徐雲棲手執茶壺,給坐在對麵的蔣夫人斟了一杯,二人一道坐在一臨崖的山亭,相望無言。

徐雲棲苦笑,「我觀劉家非通情達理之門戶,夫人何故為我得罪那劉家,她那點小伎倆還奈何不了我。」

蔣夫人搖頭,「我難道眼睜睜看著別人對你動手?」

見徐雲棲還要辯駁,她抬手握住徐雲棲的手腕,溫聲道,「好孩子,這半年你過得好嗎?」

徐雲棲眼神微動,唇角笑意更甚,「我怎麼會不好呢,吃穿不愁,無事一身輕。」

蔣夫人看著她熠熠如月的眼,忽然間便哽咽了,「若沒有陛下賜婚,不知該多好」言辭間,埋首哭得雙肩發顫。

徐雲棲神色淡下來。

一年前,徐雲棲進京不久,在城陽醫館給一位官宦夫人治了病,那個人便是蔣夫人,後來一次偶然的宴會,叫蔣夫人認出徐雲棲,聽聞她是工部郎中徐大人家的長女,心中甚喜,私下遣媒人上門說親。

那時,徐雲棲為長兄徐鶴覬覦,不欲留在徐家,便答應了母親章氏見了蔣夫人一麵。

二人一見如故,蔣夫人的命為徐雲棲所救,對她喜愛得不得了,連忙安排徐雲棲與獨子蔣玉河相看,蔣玉河本對徐雲棲生了幾分感激,相看時,見她亭亭玉立,嫻靜溫雅,越發驚艷。

兩家就這麼將婚事定下來。

蔣家乃四品伯府,比徐家門楣高一些,卻也相差不遠,算得上門當戶對,婆母疼愛,夫君溫潤如玉,這是一門再好不過的婚事。

可惜兩家剛交換庚帖不久,皇帝賜婚旨意下來,好好的一門婚事泡了湯,章氏和蔣夫人幾乎抱頭痛哭。

這半年,蔣夫人每每想起此事,便扼腕痛惜。

徐雲棲不忍見她如此,連忙勸道,「夫人,都過去了,咱們有緣無分,也是無可奈何,現如今,我很好,日子過的四平八穩,您也該釋然,好好給蔣大哥尋一門親。」

提到蔣玉河,蔣夫人哭得越發痛心,連著手指也在發顫,滿腔的心思欲傾訴,隻是顧忌徐雲棲如今已嫁人,話到嘴邊終究吞了回去,隻剩無聲嗚咽。

哭了一陣,蔣夫人緩過來,抹了抹淚,笑著問徐雲棲,

「三公子對你可好?」

徐雲棲怕她掛念著,忙道,「好嘚很呢,您別瞧他麵上冷,心裡頭熱乎著呢,很舍得給我花銀子,去了外頭總總要帶貴重的禮物回來,我們夫妻感情融洽,至於婆母雖談不上和睦,卻也從不苛待我,小姑子就更不用說了。」

徐雲棲說這番話,一來叫蔣夫人放心,二來,也是讓蔣玉河死心。

偏生,蔣夫人心疼看著她,眼眶含淚,

「雲棲,你是什麼性子我能不明白嗎,這些話哄騙你母親便夠,我是不信的,三公子人品貴重,我自然信得過,隻是夫妻恩愛,便免了吧。」

家裡有委屈便罷,外頭還要看人冷眼,聽人閒話,若是嫁到蔣家,全家上下都把她當寶貝疼,那才叫好呢。

徐雲棲見勸不動她,便搖著她胳膊撒嬌,「我給您的方子,您還在吃嗎?」

「吃著呢。」

「對了,蔣大哥還好嗎?」

「我說他好,你信嗎?」

已近申時,日頭偏西,林中風聲不止。

徐雲棲與銀杏主仆手挽手,往前方的行宮邁去。

湧動的風將草浪一波一波送去行宮腳下,徐雲棲遠遠瞧見頗覺心曠神怡。

銀杏至今還未從蔣夫人那番話裡走出來,她神色低落,

「蔣家便是姑娘最好的選擇,蔣夫人支持您行醫,對您知根根底,心裡隻會敬重您,絕不會拿您跟任何閣老家的小姐比,蔣大公子呢,那真真是世間最好的人,將將認識多久呀,就將上京城的小吃給您捎了個遍,心裡眼裡都是您」

有那麼一瞬,銀杏曾絕望地想,她家姑娘是不是被上蒼給遺忘了,總總幸福到了手邊,又偷偷溜走。

當年恩愛的爹娘,如今門當戶對的好親。

徐雲棲聽到小丫鬟這番話,止住步伐,見風吹亂了她的發梢,信手替她拾掇,神色豁達,

「銀杏,好與不好,一言難以蔽之。有的丈夫能乾能替妻子撐月要,掙體麵,有的丈夫在家裡恩愛體貼,在外頭卻頂不住事,人總不可能什麼好處都想占著,凡事有利有弊,發生了,就別想去它好不好,我們要做的便是接受它,人不要沉迷於過去,也不要為還未到來的將來而憂慮。」

「活在當下。」

*

兩國比武,雖是十二王最後扳回一局,可大兀將士展現的能耐,也叫大晉心驚,談判桌上,大兀的使團依然強硬,皇帝便依照燕平的計策,冷著他們,整日叫秦王,陳王與十二王輪番招待使臣,皇帝自個兒卻不露麵。

裴沐珩效率極高,一日功夫從橋頭堡抽分局調來了文檔,其中大部分商戶果然出自晉州,於是燕少陵連夜被差使前往南麵的晉州辦案。

接下來兩日,大家都很閒。

姑娘們三三兩兩跟著家裡兄弟們上山狩獵,這一日裴沐珊想邀請徐雲棲去打馬球,徐雲棲念著想給她做一套胭脂出來,便推脫道,

「我身子不舒服,你去吧。」

她想給小姑子一個驚喜。

裴沐珊一聽她不舒服,頓時緊張,「那我讓人替你請太醫。」

徐雲棲無奈道,「不是什麼大事,歇會兒就好。」

裴沐珊看她氣色不差,也沒當回事,「那成,我多去攥幾個彩頭回來給你挑。」

徐雲棲目送她出門,折回內殿,人剛坐下沒多久,聽到外頭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是裴沐珩。

方巳時初刻,這個時候,他不是在皇帝身旁,就該在講武場,莫非是落了東西?

徐雲棲詫異地迎出來。

隻見裴沐珩快步邁進,神色間在打量她,「妹妹說你不舒服?」

徐雲棲愣住。

正猶豫著要不要點頭,隻聽得他語氣頗有些晦澀,「弄傷你了?」

徐雲棲徹底噎住,密密麻麻的尷尬從四肢五骸鑽出來,沖破薄薄的肌膚,滲出一層嬌艷的紅色,昨夜裴沐珩回得晚,她迷迷糊糊睡下了,直到淩晨他忽然按著她做了那事,到此刻骨頭縫裡都有一股酥勁。

裴沐珩顯然是誤會了。

徐雲棲指了指桌案上的胭脂,「我想給妹妹做胭脂,遂尋了個借口拒絕她。」

她神色柔靜。

裴沐珩深邃的眼分明看著她,一動不動。

徐雲棲隻得捏緊了繡帕,語氣平穩回,「我真的沒事。」

裴沐珩輕輕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外頭昳麗的天光,溫聲道,「既然沒事,那我帶你出去走走。」

「啊」徐雲棲滿臉愕然,仿佛這樣的話不該從他嘴裡出來。

他是這麼閒的人嗎?

丈夫突然的體貼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裴沐珩溫文爾雅笑道,「這幾日不急著談判,陛下準了我的假,不知怎麼提到你,說是叫我陪陪你,你來了這麼久,沒好好出門玩,我帶你上山。」

除了床笫之間的強勢難以承受,平日他其實極是溫和。

徐雲棲心情復雜地點了頭。

裴沐珩今日離席也有緣故,秦王布局快見分曉,裴沐珩是時候避一避風頭,上回徐雲棲被人當眾數落,定然心中生悶,趁著今日風和日麗,便捎她出門遊玩,也好叫人知曉,他們夫婦和睦,破了那些傳言。

好歹跟了他,不能叫她受委屈。

徐雲棲進殿換了一身便捷的勁衫,出來時,裴沐珩盯了她好久。

她穿著件杏色的長衫,褲腿束進黑色的鹿皮靴裡,乾脆利落,月要間係著一條藍色的絲帶,勾出盈盈一握的小蠻月要,襯得身形高挑秀逸,頗有幾分颯爽之姿。

「怎麼了?」她撫了撫麵頰,以為有什麼不妥。

裴沐珩搖頭,領著她往前走,「沒有不妥。」

夫妻二人在前,銀杏與兩名暗衛在後,不消片刻,行至馬場,侍衛將裴沐珩慣用的「烏蹄」牽了來,裴沐珩翻身上馬,抬手來拉徐雲棲,「我帶你。」

徐雲棲回首望了一眼遠處一望無垠的草原,眼底隱隱含著興奮,「三爺,我可以自己騎馬嗎?」

裴沐珩微愣,「你會騎馬?」

徐雲棲笑,「會一些。」

裴沐珩重新下馬來到馬棚,替她挑了一匹適合姑娘家騎的溫順矮馬。

徐雲棲翻身上馬,縱著馬走了幾步,適應片刻,便往前方出發。

行宮建在半山月要,從行宮前的馬場往下躍,一條綿延上百裡的沃野綿綿不絕鋪向遠方,徐雲棲跑了一陣,俏臉被馬顛得通紅,隻是她從不輕易服輸,硬生生勒著馬韁,慢慢將馬匹給馴服,待回首,卻見那男人,端秀灑脫地坐在馬背,一路不疾不徐跟在身後,頗有幾分霽月風光的氣質。

雖然猜到裴沐珩來陪她恐有內情,卻還是很高興。

她許久不曾縱馬尋歡。

徐雲棲繼續往前奔。

再行一段,馬兒穿過一片林子,到了另一處潮濕之地,徐雲棲乏了,便在坡頂鋪了一塊草席,兀自坐下歇著,騎得久了,腿側頗有些酸脹,裴沐珩閒庭信步下馬,尋來水囊遞給她喝。

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無聲坐在坡上欣賞山下風光。

此地氣溫明顯比外頭要熱上幾分,四周密林成群,鳥語花香,坡下更有一處湖泊冒著騰騰熱汽,看得出來這裡有地熱。

徐雲棲對各式各樣的地貌並不陌生,有地熱的林子裡,藏著各種珍奇藥材,有些是活物,有些是草藥。

熟悉山林的人,有一種天然的警覺,徐雲棲敏銳察覺到什麼,立即悄悄將水囊擱下,信手撥開藏在矮叢下的草葉,四下打量。

裴沐珩不知她在做什麼,正待開口,驟然間一抹極快的綠光從眼前閃過,徑直往徐雲棲的方向竄去,裴沐珩心幾乎提到嗓子眼,下意識抬手將妻子往自己身後護,與此同時,袖下軟劍以飛快的速度閃出,往那抹綠光挑去。

然而,有個人比他更快。

裴沐珩甚至還沒看清她的動作,便見一條兩寸長的綠色小蛇被徐雲棲輕飄飄地捏在手中。

裴沐珩:「」

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綠梢蛇,個頭小,能入藥,徐雲棲平生也僅僅在湘西一藥材商手裡見過一回,方才隻覺四周有危險,卻沒料想逮到了可遇而不可求的綠梢蛇,徐雲棲心情大好,提著被她用銀針麻醉過去的小蛇笑吟吟轉身。

裴沐珩以一副難以形容的表情震驚地看著她。

擔憂她受傷的後怕猶未散去,此刻他麵色白中泛青。

徐雲棲迎上他冷峻的神情,笑容僵在了臉上,再順著他視線瞅了一眼手中的小蛇,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神情變得無措,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解釋起,垂眸低落片刻,最後慢吞吞轉過身,小心翼翼將那小蛇纏在隨身攜帶的布囊裡收好。

裴沐珩看著默默背身過去的妻子,目光越過她纖細的肩頭,清晰地看到她一舉一動,那番動作熟稔無誤,一看便知是家常便飯。

裴沐珩喉結翻滾,將那口涼氣緩緩咽下去,

他到底娶了一位怎樣的妻子?

他好像從未好好了解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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