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實話說, 我私下裡偷偷試探過，神王死了的那個兒子對眾神而言其實並沒有什麼所謂，哪怕是德墨忒爾女神, 也並不看重匝格瑞格斯, 或者說，包括珀耳塞福涅在內, 她們都認為他的存在過於敏感了，身份的信號高過了一切，還會招致神後赫拉的忌恨, 所以他們並沒有那麼在乎。」
「我也不清楚父神的態度，更不敢試探他的態度——他對他的那些兒子都表現出了非常的忌憚，但在匝格瑞格斯誕生之初, 他一定是為之感到欣喜的，並且默許了他爬上自己的王座，這是其他所有孩子都沒有享受到的榮耀。」
阿斯特賴俄斯的預言應該不是那種直接揭露了「下一位神王歸屬於匝格瑞格斯」這種話的，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這具體到底是什麼，除了當事神阿斯特賴俄斯隻有德墨忒爾女神知道，但想來就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 宙斯就該像吃掉墨提斯女神那般，根本不讓女神生下兒子了，也不可能為這個孩子的降生而如此高興。
「墨提斯女神是真的倒黴。」阿爾忒彌斯心想著, 但不會把這話說出來戳雅典娜的肺管子，畢竟現在的情況看，墨提斯是不太可能「出來」了，能孕育一個雅典娜已經屬於盡力了而為。
神諭說墨提斯的孩子會繼承神王位置，宙斯便對這個妻子忌憚到這般，若不是雅典娜爭氣, 自己聰明能乾，成為宙斯不可忽視的助力和幫手，恐怕現在的情況會更糟糕一些。
「我曾向先見之神尋求過幫助，並與他達成一個交易。」雅典娜沒有說具體的內容，但阿爾忒彌斯揣測了一下，普羅米修斯那邊多半是與新人類有關，這位外表不顯的神明最大執念就是他的造物，看他的性格和態度，他肯定想為新人類做一些保護措施，防止他們輕易被眾神隨意玩弄到全滅死光。
「他告訴我，可以向另一位處女神尋求幫助，月亮的女神有出色的智慧和超過眾神想象的能量，並且在她身邊也站著許多神明。」
阿爾忒彌斯一愣，普羅米修斯指的自然是她，但想到他居然給了她這麼高的評價，還有些受寵若驚，她並沒有出去結交什麼神明，不像雅典娜為了「自己弟弟」一直在偷偷努力，在策略上，她始終以優先提升自己的實力為主——
對絕大部分神明來說，他們沒有未來的知識，也不知道自己能發展和晉升到什麼程度，沒有明確的方向，以此來看，憊懶的他們當然無法輕鬆晉升，隻能等卡歐斯意誌給他們反饋，靠日積月累的積攢。
但真要算一算，她似乎也擁有相當大的影響力。
她有弟弟阿波羅，和阿波羅關係好的那些基本也能拉到一塊兒；另外她還和阿芙洛狄忒保持著隱秘的盟友關係，盡管眾神都還以為她們平時見麵會嗆聲是關係不咋的；她和塞勒涅一係也關係不差，兩邊已經和解，塞勒涅的哥哥姐姐看在妹妹麵子上也不至於馬上站到對立麵；勒托雖然不算很盡責，但她對兩個孩子都真心實意，勒托背後也有幾個提坦神明……
再加上她本身的實力，阿爾忒彌斯是女神裡少見的戰鬥力超強的存在，如此看來，倒還真是這樣。
「你確定匝格瑞格斯的歸來會和父神有關？」阿爾忒彌斯還沒忘記墨提斯女神如今還在宙斯的腦子裡，想讓她那個弟弟生出來，意味著宙斯要再次親自孕育一個孩子，且還是個很敏感的男孩。
「會有機會的，」雅典娜抿了抿唇，「先見之神有暗示過我，到時候我可能會需要你的幫助。」
阿爾忒彌斯猶豫了一下。
見此，雅典娜於是又提出一些條件，大概是情分刷完，開始商討利益。
她倒是沒有為自己那沒出生且很難出生的弟弟爭取神王之位的意思，這多少也讓阿爾忒彌斯鬆口氣，不是為個身份敏感的不知名不知品性小鬼圖謀神位，那就好說很多。
「可以，如果到時候沒有其他變故，我會在關鍵時刻幫你一把。」
「謝謝你。」雅典娜發自內心，雖然許出去了不少條件，但阿爾忒彌斯確實答應了下來，原本想爭取的助力確實爭取到了，讓她多少鬆了口氣。
和阿爾忒彌斯差不多，從出生到現在，雅典娜同樣是不敢慢下腳步，而且她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和出生在小島並受到赫拉迫害的阿爾忒彌斯姐弟不同，雅典娜的起點相對很高，一開始就在神山也很被宙斯重視，在眾神看來她不需要像阿波羅他們一樣拚命做出成績來讓父神看到，這樣情況下，雅典娜即便努力，也隻敢偷偷下功夫。
即便有墨提斯母神給她的智慧與提醒，有先見之神普羅米修斯為她出謀劃策，雅典娜還是半點不敢放鬆。
她估計著，現在不好處理的就是神後赫拉那邊，但另一方麵，雅典娜並不知道阿爾忒彌斯與阿芙洛狄忒的關係十分特殊，是另一頭的隱秘聯盟。
阿芙洛狄忒偏又能直接牽製赫菲斯托斯與阿瑞斯兩個——
天後赫拉反對的想法再多，她底下孩子都不和她齊心，也是讓神很唏噓了。
另一邊。
在希臘南部科林斯灣，有一座名為庫勒涅的高山，山上風景出色，保留了相當的原始風味。*
草木茂盛、樹木蔥蘢，生靈極多，除了各種動物以外，還有許多仙子、寧芙和弱小的男神女神一起居住在此。
在大地尚未誕生新的人類的現在，這裡無論是繁茂的森林還是清澈的泉水河流，幾乎都隻屬於這些存在。
在這裡，有一處很乾淨的泉水眼，除了在此誕生了可愛的水泉仙子之外，旁邊的山洞裡還住著一位山林女神，這位女神的名字叫做邁亞（maia）。*
邁亞女神是二代提坦神阿特拉斯和大洋神女普勒俄涅的女兒，實力並不強大，但心地善良，平時隻與姐妹和仙子寧芙之流一起玩耍。
阿特拉斯與普勒俄涅一共生了七個女兒，俱為山林仙女，她們又和天體星辰有一定的關係，因此這七姊妹被合稱為普勒阿得斯姊妹。邁亞女神就是其中最年長的一個，生得非常漂亮，有一雙明亮美麗的黑眼睛，在一眾姐妹裡也相當突出。
理論上，這七位姊妹女神邁亞、塔宇革忒、厄勒克特拉、阿爾庫俄涅、斯忒洛珀、刻萊諾和墨洛珀代表了天上的昴星團，同時她們也是俄瑞阿得斯——就是掌管山脈和岩洞的寧芙仙女的總稱，不論從天體角度還是山林角度，她們都應該屬於新晉月神和島嶼、山脈保護神的阿爾忒彌斯的伴神。*
不過，實際上因為阿爾忒彌斯更熱衷於狩獵等活動，她也並不強求自己的從神、伴神和庇護下的生靈們一定要守在自己的身邊或是神殿裡麵，他們願意留下在神殿侍奉她的自然可以留下，有自己的安穩去處的，也可以留在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
隻有當她到大地上活動，在世界的各處打獵時，作為主神和山脈保護神的她才會召集這些身居各地山林的仙子、女神們陪伴在她身邊，讓這些從神伴神等和她一起進行狩獵活動。
這位邁亞女神幸運也不幸運。
她和她的姊妹們作為「罪神」的孩子，日子並不能算很好過，父神被罰去擎天，她們難免失去了天然的庇護和依靠。
但她們並未參與提坦神的叛亂，又十分幸運地很快成為了阿爾忒彌斯的伴神，作為山脈保護者的女神對手下的寧芙仙子們大都十分寬宥。
比起其他「不乾活」的主神來，一直會進行狩獵活動的阿爾忒彌斯在大路上算得上是非常活躍，她經常出現在山林之間，自然這片森林的生物也會得到反哺和保護。
邁亞女神所處的高山也不例外，女神來得勤，戰鬥力又強，一般的宵小之輩也會多一兩分顧忌，再加上女神們感情好，習慣了聯合在一起，自然那種被強暴的事情很少在此發生，不過兩情相悅的結合就不在大家的操心範圍裡了。
如此，邁亞女神便生下了一個男孩。
這個小神明出生便顯得十分機靈，一雙眼睛鼓溜溜轉著，看著十分靈動，不隻是邁亞女神憐愛他，一群叢林中的仙子們也經常去看顧他。
「真是可愛啊。」
「看起來真聰明。」
「他看我了！」
「他一定會成為一個機靈帥氣的男神的。」
「不知道那個男神還回不回來……」
「不負責任的父神簡直不要太多。」
「唉，邁亞女神真慘……」
邁亞女神是被誘奸的。和其他許多宙斯的情人一樣，她被宙斯的外表和表現出來的深情所蠱惑，見到了俊朗的男神、受到對方熱烈的追求便忍不住跟著也訴說了滿是愛意的話語，很快單純的女神沉浸在了對方的柔情之中，在庫勒涅山的山洞被侵占了身子。
然而沒有多久，這位男神便消失在了她的麵前，似乎是很少再來庫勒涅山了，邁亞女神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身子，但她是個非常有母性的女神，原本就充滿哺育的愛意，對著自己的孩子更是滿心歡喜，照顧得非常仔細，雖然傷心，但也確實被轉移了注意力。
這天，趁著邁亞女神沒有注意，這個被大家一致認可十分機敏的小孩兒很快便逃了出去，以神的速度，自然是一日千裡，他的腳步也其他神明更加迅捷，很快便到了光明、預言、藝術與太陽之神阿波羅的神廟附近。
大地上，主神的神廟神殿還是比較多的，特別是之前有所功勞的幾位神明，他們對生靈十分寬宥，不少寧芙仙子自發為他們搭建神殿，供奉他們，不單是人類為信眾。
這個小孩兒名為赫爾墨斯（hermes），是商業、旅者、畜牧和欺詐之神，也是十分手巧的神明。
他看見了光明神的神殿範圍內飼養著的許多牛羊，這些都是獻給自家神明的祭品，尤其是眾神最愛的牛，個個養得都十分健碩，照顧得非常精細，看來肥美又可口。
當即，這個年輕的神明眼睛一亮，不過是一個呼哨，手按著自己用烏龜殼製作的裡拉琴的神明舉了舉手上的魔杖，便讓一大群牛順著他的指令，離開了原本應該待著的地方。
偷走了阿波羅的幾十隻牛，赫爾墨斯身上便多了「小偷」的神格，不過他一點兒也不介意這點子負麵神格，反而因為機敏狡詐的特性，與這偷竊的神力極為相配。
帶著牛群，他回到了庫勒涅山，在邁亞女神回到山洞、發現他的小動作之前，他悄無聲息地重新鑽進被窩，做出安安分分在睡覺的樣子。
直到阿波羅發現端倪，徑直找到這個膽大包天的小鬼身上時，邁亞和一眾叢林仙子都不知道赫爾墨斯乾了這種「大事」，更不知道這個狡猾又聰明的家夥把那群牛藏到了什麼地方。
阿爾忒彌斯回到自己的神殿，才聽到「聽八卦回來」的寧芙仙子們告訴她：
「光明的阿波羅被偷走了大量祭品，是很多的牛，飼養在他的神殿範圍裡的。」
「欸？」阿爾忒彌斯愣了愣。
「是下界的神殿，不是德爾斐神廟和神山這裡的光明神殿。」
另一位端著新鮮的葡萄、蘋果、無花果和橄欖過來的仙子對她道：「好像是神王在外麵的子嗣做的，是一個叫做赫爾墨斯的神明，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呢，不過聽說手很靈巧，人也很機靈。」
「應該說是狡猾吧。」一開始開口的海寧芙不滿地表示，「不知道主神阿波羅會不會降罪於他？」
阿爾忒彌斯是阿波羅的姐姐，他們神殿的侍女從神等天生會站在他們姐弟的立場上，隻要不是互相之間的沖突，他們都會一致對外。
而且，神殿的祭司、侍從等弄丟了屬於阿波羅的貢品，把養得好好的的牛羊搞沒了，屬於重大失職，對方難免心裡忐忑，不說戰戰兢兢，也是滿腹擔憂，可明明乾了如此令人不恥的偷竊之事卻還狡辯不肯承認的赫爾墨斯相當「理直氣壯」，顯得對比尤其分明。
這樣的神明並不得單純、善良和正直的寧芙仙子們的喜歡，盡管他長得也算不錯，現在能說一句可愛，未來估計也是個硬朗的俊氣少年。
物傷其類，海寧芙也怕阿波羅因此怪罪失職的仙子，但客觀上，赫爾墨斯雖然還是個小男孩的樣子，但他並不是其他從神那種弱小的神。
能悄無聲息從阿波羅的神力籠罩下乾壞事，他就不可能真的簡單與單純。
「或許應該會到神王麵前分辨分辨吧？」
「不清楚呢，我走的時候就聽說主神要和那個小偷神赫爾墨斯『談一談』，但我覺得主神可能並不會生氣。」
果然，晚些時候阿爾忒彌斯聽到阿波羅親自來和她講了這件事情的後續。
他們請了宙斯來為這樁「官司」做辨認，但宙斯即便知道事情起因經過，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兒子而責罰另一個兒子，在他看來這屬於兒子們之間的小事。
到了眾神之王的麵前，赫爾墨斯依然「心理素質」出眾，半分不膽怯，堅決不承認自己偷牛，盡管阿波羅十分清楚，正是他偷走並藏起了那些供奉。
宙斯很快離開，不出意外是和邁亞女神重溫溫情了。
而赫爾墨斯與阿波羅之間，也沒有原本預料之中的摩擦與僵局。
雖然還是個二等神，成長到準一等還需要一點兒時間，但赫爾墨斯確實心理素質過硬，並且他對神力的感知非常緊密，他的神格發展方向是其他神明都沒有的，未來他肯定會晉升到一等神的位置。
他有一張巧嘴，靈巧的舌總能切準阿波羅的命脈。
通過他不懈的努力，赫爾墨斯送給了阿波羅他自己用龜殼製作的裡拉琴，這把琴的音色非常出色，阿波羅甚至當場演奏了一曲，以向阿爾忒彌斯證明，他真的很喜歡這把琴，這把琴也確實配得上他的喜歡。
另外，阿波羅拿他自己用不上的神器「商神權杖」交換了赫爾墨斯手裡一支手工的用蘆葦製作的笛子。
商神權杖是一把很特殊的已經固定了神力屬性的神器，對阿波羅而言並不算趁手，他之前留著都是「積灰」用的，沒想到真的誕生了商業的神明和保護神，他便乾脆做了個簡單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