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菩薩蠻(下)(1 / 2)
李寇看著那姚平康把鐵鞭寺內外搜遍也未見他提起什麼錢財,心裡倒是放心了。
隻是他莫非不知西賊也是要靠吃飯活著的?
倒是有兩個都頭打扮的,與那張小乙十分相近。
那兩個例外搜了一遍,心下狐疑,都往李寇麵上看來,嘴裡說:「這廝們怎麼沒有吃飯的麵縫衣的布?」
又一個說:「莫若他們是喝風放屁的嗎?」
李寇隻作未聞,朱文卻罵道:「把那些個賊禿,竟沒一個好人物,連錢也不肯出。」
姚平康倒是對此沒有什麼看法,他隻道:「有兩個逃走的,必然也帶去了。」
他倒是問朱文逃走的兩個是誰。
朱文道:「曹勉老兒的嫡孫。」
「是曹秀那廝?」姚平康大怒,「俺早該來的。」
折彥質奇道:「你與那廝有甚麼齟齬不成?」
姚平康罵道:「分明是個漢人,偏偏要從賊,俺早瞧他不爽利。」
他又埋怨李寇:「這些嘍囉值當甚麼錢?你若把那曹秀留下,俺保你十萬大錢!」
李寇漠然道:「不教他傷人已費盡周折了。」
姚平康一呆,繼而道:「罷了,本州也有幾個大戶人家的兒郎教西賊擄掠,慕容那廝也報來說潘原有幾個富戶人家兒郎,聰明伶俐很是有出息,也失蹤了,原是西賊作惡。憑這些人,你也須要它個百萬錢。」
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李寇道:「他們都是折先生所救,大抵也該感激姚橫行。」
「你這廝很是不爽利。」姚平康叵耐打機鋒,索性道,「你也莫說與你無關,待那廝們送了錢來犒勞,俺留你一半——莫可推辭,俺可不想欠你的人情,你這廝想法多得很,欠你的人情灑家拿甚麼還?」
他倒是個痛快的人。
李寇道:「那就多謝了。」
一時點察了西賊的數量,姚平康飛起一腳踹下兩塊門板,讓手下抬著,又讓背著那些屍體,回頭叫道:「這賊窩一把火燒了。」
李寇微微搖頭,他原當這姚平康也是個有眼力價的。
他這一搖頭,那周師傅忽然厲聲道:「你在僧舍中搜了甚麼?」
李寇揚眉道:「殺賊不死若教偷襲怎生是好?」
「我怎不知你在搜賊?」周師傅喝道,「你敢讓我搜身嗎?」
李寇睥睨而視道:「你若搜出了自是一萬個依你,你若沒有搜出甚麼有做何打算?莫如我們拚死一戰,不分高低,但分生死,活著的是道理,死了的也白死如何?」
周師傅愕然,他不意這廝竟這般強橫。
折彥質打圓場道:「都是高手何必鬧得生分,正好,灑家有一事要與周師傅商議,莫如咱們在渭州多留幾日如何?」
周師傅道:「你說留便留了。」
他瞧出了折彥質的心思。
以他的本性本不願如此,隻是他也知曉這些當官的與他不同的。
這時,折彥質向周師傅深深一揖而後才問李寇:「你方才又搖的什麼頭?」
李寇手指鐵鞭寺的兩廊說道:「換做是我,留下這鐵鞭寺最好,西賊再來,好省卻一番尋找的麻煩。它若不來,這裡便是管道,離城二十餘裡,做個歇腳的地方那也不錯,左右西賊花了錢修這樣一處好去處,憑什麼要燒掉?又是我的話,這兩日就在這裡埋伏,隻消教城內知曉此番出擊未曾獲得活口,連個糧草也沒有得到,三五日後,西賊能不來偵察?縱然不來,也該有人,或是僧人,或是道人,但凡有來的,把這裡改裝成一處兵站。」
姚平康好笑地譏諷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裡旦夕都在西賊的威懾下!」
「官道上縱然沒有官兵往來,西賊有膽量公然襲擊嗎?」李寇道,「這裡地形易守難攻,離城不過二十餘裡,隻在這裡駐守三五十人,縱然西賊三百人來犯……」
姚平康大笑,而後正色道:「你莫要小瞧了西賊精銳,休說二三百人,便是五十騎,廂兵五百人也抵擋不得。」
不過他也叫軍卒不燒鐵鞭寺。
他道:「不定能等到幾個找死的。」
下山時,李寇隻看近處便有森然瞋目的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