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謝殊朝衛屹之露出個無奈的表情:「武陵王忽然叫本相所為何事?」
衛屹之忽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無事,隻是想看看謝相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受追捧罷了,看來是真的。」
謝殊微微眯眼:「聽這話的意思,莫非武陵王是想跟本相一較高下?」
她用扇子輕輕抵著臉頰,「就為了這一張麵皮?」
衛屹之尚未答話,隻聽「撲通」一聲,已有人丟了瓜果到謝殊的車輿上,顯然是被她無意中的舉動迷了心神。
「看,本王還沒說什麼,比試居然已經開始了呢。」
衛屹之笑著放下窗格上的簾子,那邊又有人丟了瓜果到他馬車上。
一時間大街兩邊圍滿了人群,紛紛投擲瓜果,一左一右各自站隊,壁壘分明,就連沐白和苻玄都被拿出來分了個高下。
雙方主要陣容更是從無聲的較量發展到了有聲的對吼,一方說我家丞相美貌絕倫才華蓋世;另一方說我家郡王風華無雙戰功卓著,各自把自個兒追捧的人物吹上了天。
最高興的當屬街邊賣瓜果的小販,矮油那個賺啊!
一直到車駕駛過長長的大街,雙方車駕在岔口停下,即將作別。
謝殊挑簾下了車,走到衛屹之車邊道:「嘗聞河東衛氏多出美男子,今日這一遭行走,本相深以為然。
武陵王果真貌動天下,難怪會被擲果盈車啊。」
衛屹之也親自下了車,暗紋織錦的玄色朝服穿在他身上貴氣天成,他溫和笑道:「謝相謬贊了,本王哪裡比得上謝相分毫呢?」
兩個人虛情假意彼此謙虛了一番,謝殊忽然麵露赧色,乾咳一聲道:「本相方才瞧您車上被投了不少石榴和李子,說來慚愧,本相所好之物甚少,卻偏偏愛吃這兩樣東西,不知……」
衛屹之輕輕一笑,當即道:「苻玄,將本王車上的石榴和李子挑出來放到丞相車上去。」
苻玄皺了一下眉,但還是乖乖照辦去了。
不出片刻,悄悄尾隨觀望的百姓便將此事傳揚開了。
「嗨,你們都別爭了,連武陵王自己都贈了丞相瓜果,那分明就是甘拜下風的意思嘛!」
「哈哈哈!就說我家謝相大晉第一美吧!」
謝殊的擁躉趾高氣揚。
「不不不!我不信!」
衛屹之的擁躉昏了三個。
雙方作別後許久,苻玄隔著簾子低聲問衛屹之:「郡王何必如此縱容丞相?
他分明是要耍花招取勝。」
「無妨,本來這比試也是本王隨口胡謅起來,大丈夫立於天地,何須靠一張臉?」
衛屹之說著,忽而低笑起來:「不過,這個謝相還真有幾分意思。」
有意思的謝丞相一回到相府就跪坐案後專心吃石榴,沐白一邊給她剝皮一邊得意洋洋地說:「我就說那個武陵王比不上公子您嘛。」
謝殊不以為意地撇撇嘴:「話別說太滿,光是手握重兵還能被陛下器重這點,公子我就得佩服他。」
沐白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院內已經掌上燈,老管家走到書房門口,對滿地的石榴皮視而不見,稟報說:「公子,大司馬府上有下人送了件東西來給您。」
「哦?」
謝殊從案後起身,「拿來看看。」
沐白立即去門口接,原來是套素白的衣裳,他拿在手裡看了看,意外道:「公子,這不是您那日穿去赴宴的便服嗎?」
謝殊接過來一看,還真是。
當時她一看到那件粗布衣裳就知道武陵王是有意拿出身問題膈應她,換完衣服後就特地把自己這身破了的便服留了下來,看起來像是忘了拿,其實是「回禮」。
意思就是:哎呀看你好窮啊,本相這身衣裳雖然破了但還挺值錢的,就打發了你吧。
現在衣服又被送了回來,難道衛屹之也有「回禮」?
謝殊帶著這心情展開衣裳仔細一看,卻是一怔。
那截被劍斬斷的衣角已經拚了回去,接縫處是用上好赤金絲線做出的紋繡,看起來倒更精致華貴了。
「來人可還說了什麼?」
管家道:「來人說武陵王親口吩咐要將衣服送到公子手上,這上麵的赤金絲線乃是與吐穀渾作戰所得的戰利品,權作之前對您送禮的還禮。」
謝殊好笑:「可他也沒收我的禮啊。」
「武陵王說那是無功不受祿,但這衣裳是他親手劃破的,自然要完璧奉還。」
謝殊點點頭:「我明白了,這是在示好呢。」
她口中嘖嘖兩聲,那日宴席間衛屹之先奚落她,後麵又給了她一票,跟這應該是一個意思。
這個對手果然強大,瞧這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弄得你完全不知他在琢磨什麼,若是沉不住氣,反而要自亂陣腳。
她將衣服交給沐白,吩咐他仔細收好,毫不客氣地受了這禮。
忙完這些,剛想繼續坐回去吃石榴,管家居然去而復返。
「公子公子,不好了,老奴方才得知消息,冉公子尋短見了!」
謝殊被一口果肉嗆到,咳了半天,心裡直納悶兒,冉公子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