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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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殊在宮內議事到天黑才回府,光福等在書房門口,見她出現,捧著方帕子上前道:「我家公子讓我將這東西交給丞相,說是那樂人給您的。」

謝殊連忙接過來,打開帕子,裡麵是根麻繩,繞成一圈,上綴一顆獸牙,已經有些泛黃,尖端也已磨得很圓滑。

她怔在當場,也終於想起楚連是誰。

那個當初帶著她到處找食物的男孩,下河扌莫魚,上山挖菜,從來都形影不離。

有次他不知從哪兒找到顆牙,穿在繩子上,得意洋洋地給謝殊看:「如意,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老虎牙!」

他的名字就叫虎牙。

謝殊瞪圓了眼睛:「你從哪兒弄到的?」

「不告訴你!」

他們一群人經常一起出動,聽虎牙安排,常常兩人一處,分頭行動,時間到了再回到原來的地方會合,一同回家。

虎牙每次都會帶著謝殊,偶爾不和她一起,一定是鬧了別扭。

通常這時候謝殊找到的食物都比平常少一大半,虎牙回去的時候就會把自己那份分一些給她,兩人又和好如初。

其他人吵鬧著說:「虎牙定是看上如意了,每次都偏心!」

「不許胡說!」

虎牙紅著臉罵他們,他年紀最長,誰也沒他厲害。

後來取笑他們的夥伴少了一個。

謝殊問虎牙:「她去哪兒了?」

「被賣了吧。」

虎牙扌莫著脖子上的麻繩,出神地望著遠方。

再後來夥伴們越來越少。

「也許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謝殊挖山芋的時候對他說:「我娘肯定不會賣我,但吃的越來越少了,遲早我會餓死。」

虎牙扌莫扌莫她的頭:「不會的,有我在呢。」

謝殊並不是個悲觀的人,朝他笑道:「我說笑呢,我娘說我耳垂大,是享福的命。

你放心,以後我有福享一定不會忘了你。」

虎牙拍大腿說:「難怪打狗的老頭說什麼狗富貴烏鴉忘呢。」

「什麼狗啊烏鴉的!」

謝殊忽然回味過來:「其實你脖子上戴的是狗牙吧?」

虎牙臉色爆紅:「胡說什麼,是老虎牙!」

謝殊賊笑。

飢荒終於蔓延到了更遠的地方,山芋偷不著了,野菜全部挖光,連樹皮都給剝了。

謝殊聽別人說有的村子吃了人,嚇得一晚上沒睡好覺。

虎牙來找她,送了她一小包穀米,眼睛紅紅的。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米?」

其實隻是雙手就能包住的分量,但對那時的謝殊而言真的很多了。

「我平時攢的,本來想給小弟吃的,但他沒熬過去……」他抹了把眼睛:「我爹要把我賣了,這些米不給他們了,都給你!」

謝殊慌慌張張地推讓:「那怎麼行,給了我,你家裡人吃什麼?」

「他們自會拿賣我的錢去買!」

虎牙氣惱地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一把握住她的手:「以後等我攢夠錢贖身回來,一定會來找你的。」

謝殊垂頭盯著乾裂的地麵:「嗯。」

如果還有再見的那天……

謝殊緊緊撰著那顆牙,問光福:「那個樂人呢?」

「回丞相,公子已將樂人送去東籬門外,說要親自處置。」

謝殊臉色驟變:「沐白,快去將人追回!」

夏日多雨,一陣響雷剛過,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

相府的人馬打馬直奔城門,馬蹄踏起雨水,四下飛濺,路人慌忙躲避,以為又出了什麼謀反之類的大事。

往東籬門必過青溪,衛屹之剛到府門,正要下車,就見沐白冒雨率人打馬而來,直朝前方奔去。

「苻玄,跟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謝殊坐在書房內,看著那顆牙。

謝冉若真除了他才是了無後患,謝銘光教她那麼久,她仍舊沒有學到家。

隻是那半包穀米的救命之恩,棄之不顧已是不該,又豈能反過來害他?

她展開一封折子,提筆寫了封奏折。

衛屹之握著書卷坐在燈下,苻玄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擱下了書:「你看清楚了?」

「是。

冉公子帶那樂人出城,定然是要將他送走以保全丞相名聲。

可丞相竟對這樂人如此上心,隻怕外界傳聞是真的。」

衛屹之笑了笑,他從不信傳聞,隻相信事實。

「你去跟丞相說,家母生辰在即,府中優伶之中獨缺擊築者,本王想借那樂人入府演奏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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