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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章
正拉扯不清的時候,沐白走了進來,一看到武陵王握著自家公子的手,眼睛立即瞪圓了。
謝殊掙開衛屹之:「怎麼了,有事?」
「公、公子,冉公子請您回去。」
「好,這就回去。」
謝殊站起身,重重嘆了口氣:「仲卿再好好想想吧,切莫走錯路啊,我先回去了。」
她一走,衛屹之自然也不會久留,叫上苻玄就要走人。
出巷弄後,苻玄見他笑若春風,笑著說了句:「郡王這下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衛屹之的笑忽而僵了一下,之後一路都沉著臉沒說話。
苻玄之前就守在門外,對他說的話聽去了不少,以為他是介意被自己發現了對丞相的心意,忙寬解道:「郡王不必在意,屬下見過秦帝後宮男寵眾多,對此已習以為常。
何況郡王對丞相是真情厚意,比起秦帝已不知好了多少倍。」
衛屹之皺眉,當今天下的確男風盛行,但他身負統帥之責,為能服眾,向來嚴於律己。
他承認對謝殊動了心,卻也一直壓抑著,從沒想過真和一個男子成就什麼好事。
如今尚未確定謝殊是男是女,他所言所行本是抱著試探之心,可苻玄說的沒錯,剛才他還真有吐露真心後的輕鬆喜悅。
「以後這種話不要說了。」
苻玄看了看他的臉色,連忙稱是。
謝殊以為謝冉叫她回去是有什麼急事,哪知進了書房他什麼也不說,隻是直直地盯著自己。
連沐白也跟著他一起盯,盯得她一頭冷汗。
「怎麼了?」
謝冉幾次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道:「我剛得到消息,武陵王將抓到的那大夫沖入徐州軍營做軍醫去了,臨走前他來了信,說不辱使命,請丞相放心。」
謝殊欣慰地點頭:「他可比那個齊徵靠譜多了。
嗯?
難道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不是,」謝冉瞥她一眼:「他在信中還附了張方子,我以為是丞相有恙,便叫沐白去按方配藥,哪知府中大夫說這方子是治……治男子不舉之症的。」
「……」謝殊無言以對。
那大夫雖然是謝家人,可她是第一次用,哪裡敢全然相信,便告訴他自己真是無法人道,讓他一定要將這消息傳遞給衛屹之。
哪知他居然這麼忠誠,辦好了事還惦記著她的身子,居然還配了方子給她。
事到如今,她隻能話說一半:「其實也沒那麼嚴重,不過本相希望後代健全,不管問題大小,還是要好好調理身子的。」
謝冉感慨萬千,這人本是他的對手,奪走了他的機會,卻又成為他賴以生存的大樹,可最終還是敵不過造化弄人。
他心思轉了轉,臉上露出憂心忡忡之色:「不嚴重就好,丞相好好調理身體,未免消息走漏,暫時還是不要論及婚娶了吧。」
謝殊就等他這句話呢,連連點頭:「退疾所言甚是。」
謝冉離開後,沐白癟著嘴走了過來,淚光閃閃地鼓勵她:「公子,不要放棄,您再努力試試!」
謝殊眼角直抽:「好,我會努力的。」
「公子放心,不管公子變成什麼樣子,屬下都會追隨左右用心伺候的!」
謝殊拍拍他的肩:「知道你最忠心,所以當初論文論武你都不出類拔萃,祖父還是選了你在我身邊啊。」
沐白噴淚:「屬下有這麼差嘛……」
戲做全套了,大家都相信她身體陰柔是早年飢餓造的孽了,也都因為她無法人道表示出同情了,更可以暫時放下婚娶之事了。
一切都很美好,隻是此後每天都要喝藥。
謝冉和沐白,一個為了靠山,一個為了盡忠,對謝殊的身子極其上心,四處求醫問藥,為防消息走漏,更是親力親為,弄得她哭笑不得。
謝殊是過過苦日子的人,真金白銀換來的藥卻隻能悄悄倒掉,肉疼的要命。
她扌莫扌莫窗台那株每天被餵藥的蘭花:「雖然你很嬌貴,但這些藥更貴,可要挺住啊。」
沒幾日到了休沐,衛屹之忽然來探望她了。
沐白覺得他上次在酒家裡對自家公子太無禮,去通秉謝殊時很不給麵子:「公子要不要屬下轟他走?」
謝殊失笑:「你看清楚那是誰,普天之下有幾個人敢隨便轟他?」
沐白蔫兒了,怏怏退出了門。
衛屹之今日形容閒散的很,用支竹簪束著發髻,身著石青寬袍,宛若清閒隱士。
他走入謝殊書房,手中提著隻漆盒。
謝殊請他就座,又命沐白奉茶,客套道:「仲卿人來就行了,何必還帶東西。」
衛屹之笑道:「這東西對你有好處的。」
他將漆盒打開,裡麵是兩顆黑乎乎的丹丸。
「這是什麼?」
「藥啊,如意雖身有隱疾,為兄卻覺得不能就此放棄,還是要繼續醫治,說不定能好起來呢?」
衛屹之取了隻茶杯,放了顆丹丸進去,倒入熱水,不多時丹丸化開,一杯清澈的白水被染得黑乎乎的。
謝殊聞到那沖鼻的苦味,暗道不妙。
「來,喝下去吧。」
謝殊對著他笑意溫和的臉嗬嗬乾笑:「我日日在府中服藥,大夫告誡過,不可另服他藥,恐會藥物相克啊。」
「你多慮了,我豈能害你?」
衛屹之放下茶杯,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展開後遞給她看:「這是藥方,都是溫和藥材,你若不放心,便拿去給府中大夫驗證,若有問題,我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