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章(2 / 2)
算你狠!
謝殊端起茶杯,暗暗吸氣,喝杯苦藥總比斷頭流血來得強,不算什麼。
衛屹之問她:「可要加些蜂蜜?
很苦的。」
謝殊英勇地搖頭:「我雖不及仲卿英武,好歹也是男子,豈會怕苦?」
說完仰頭灌下,一滴不剩。
哪知這藥根本不是很苦,簡直是苦的要人命!而且就附著在喉間,苦味久久不散。
謝殊忍著飆淚的沖動,淡定地倒水,其實已經等不及要灌水漱口了。
衛屹之握了她倒水的手,關切地問:「如意怎麼了?
果然還是太苦了吧?」
謝殊抬眼看他,心裡咬牙切齒,嘴上說著「還好還好」。
衛屹之見她苦的眼裡都盈了淚光,邊給她倒水邊道:「怎麼可能還好呢,大夫都特地囑咐說這藥奇苦無比啊。」
他將水遞過去,誇了句:「如意真男兒。」
謝殊有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沖動。
衛屹之起身坐到她身邊,伸手抹去她唇邊藥漬。
謝殊連忙往旁邊坐了坐:「仲卿,你不會還沒想通吧?」
衛屹之嘆氣:「我為將多年,言出必行,說了就是說了,隻有你把那些話不當回事罷了。」
「那難道你要逼迫我不成?」
「怎麼會?
我一己癡念,隻求你不要嫌棄我就好了。」
謝殊扭頭,這樣下去越來越難應付了。
離開時正值午後,衛屹之走出謝家時臉上還帶著笑,一看到苻玄就收斂起來。
馬車走到半道,竟遇見桓廷,他沒有乘車,縱馬過街,看來十分急切。
衛屹之探身出去叫住他,「恩平這麼著急是要去哪裡?」
桓廷急急勒馬:「回府去,我家阿翁不太好。
先不說了,回頭再敘。」
說完拍馬就走,頃刻便不見蹤影。
桓廷與祖父桓懷慶感情深厚,從小到大都是親昵地叫阿翁。
桓懷慶是當朝太子太傅,年事已高,看來是時日無多了。
衛屹之吩咐苻玄:「你去桓家外麵守著,但凡有人是要去謝家或皇宮方向,便將他阻截下來,但不可暴露身份。」
苻玄詫異道:「郡王要將此事瞞著丞相嗎?」
「桓謝有姻親關係,自然親厚。
目前桓家無可用者,若桓懷慶時日無多,肯定會將太傅之位交給謝家人。
他是先帝看重的老臣,若借機向陛下舉薦人選,必定能成。」
苻玄明白了,連忙去辦。
衛屹之在車內坐了許久才吩咐車夫繼續走。
說到底,他始終和謝殊是政敵。
桓懷慶果然派人去了相府,但等到天黑也不見謝家有人來,忙將孫兒叫到跟前,讓他親自去謝家走一趟。
桓廷抹乾眼淚,跨馬出府去了。
苻玄自然攔不住桓廷,謝殊很快就收到消息,立即趕去見桓懷慶。
「謝家可有能用之人?」
桓懷慶躺在床上,氣若遊絲:「我早已寫好奏折,隻差填個名字,隻要丞相說個人選就好。」
謝殊皺著眉在他眼前踱步。
太子太傅是八公之一,位高權重,最重要的是在太子廢立的關鍵時刻能起作用。
皇帝對廢太子的事絕對沒有死心,一旦得到這個位子,今後絕對事半功倍。
可她想破腦袋,竟想不出一個能用的人來。
桓懷慶看出端倪,嘆了口氣:「我已盡力,不管此事是否能成,都請丞相以後對桓家多多照拂。」
謝殊鄭重地點點頭:「太傅放心,本相謹記在心。」
回到謝家,謝殊一夜都沒睡好。
本以為桓懷慶還能再拖兩天,哪知說沒就沒了,謝殊正準備早朝,聽到消息後更加心急。
早朝時,皇帝因此也心情沉重,再想想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的太後,更覺生命無常。
感慨完了就該議論正事了,有大臣適時地提出了重選太傅的事。
幾乎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謝殊,認為她會提出人選,哪知最先出列的竟是大司馬。
「微臣有個好人選。
隱士荀丕是先父老師,文采品行出眾,陛下不妨召他入宮。」
皇帝皺眉道:「他是隱士,如何召的來?」
衛屹之道:「微臣已經親自去請了他,他也答應了。」
謝殊立即掃過去,暗暗咬牙,最後心一橫,出列道:「微臣倒不覺得荀丕合適,倒是會稽刺史王敬之可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