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章(1 / 2)
六三章
桓廷這會兒正縮在道觀院牆的角落裡,訕笑著看著對麵的穆妙容。
廊下燈火不甚明亮,她的臉似覆了層輕紗般朦朧,卻愈發叫他心動。
「你跑來乾什麼?」
「來接你啊。」
穆妙容畢竟是武將之女,比尋常姑娘彪悍許多,險些就要給他一頓好揍,沒好氣道:「你說你要怎樣才能不纏著我?」
桓廷想了一下:「不知道,因為我肯定還會繼續纏著你的。」
「……」穆妙容被他噎地說不出話來,世上竟有這種死纏爛打的人!她心一橫,刺激他道:「我喜歡武陵王那樣的,你比得上他嗎?
你要能說出一點比得上他的,我立刻便答應你。」
桓廷為難地看著她:「這也太難回答了,我不好意思說。」
穆妙容哼了一聲,心道總算還有些自知之明。
誰知他緊接著就道:「我覺得我哪一點都比他強啊。」
「你……」穆妙容瞪著眼睛,偏偏桓廷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她氣急了反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說完扭頭就走。
桓廷幾乎被這笑容晃了眼,連忙跟了上去。
秋意漸濃,建康城裡開始淅淅瀝瀝地下秋雨,每下完一場就冷一層。
謝殊自上次去寧州路上病了一場後身體就弱了不少,這次又小病了一場,盤桓幾天才好。
沐白擔心她再受涼,早朝前一定要她係件披風,口中說道:「昨日西席先生那邊傳話來說幾個小公子讀書都很用功,隻是謝璋和謝瑾二位小公子一個太頑劣,一個年紀小,比不上謝宣小公子,他腦袋也靈活,常常無師自通。」
謝殊挺欣慰:「過些時日你帶他們來見見我吧。」
沐白應下,挑起燈請她出門。
走到府門外,天還沒亮透,又開始落雨了。
沐白吩咐人去取傘,謝殊擺手道:「不用了,反正幾步路就到車上了。」
正要走,胳膊被人扯了一把,她轉過頭,謝冉撐著傘站在旁邊。
「丞相病剛好,還是不知道顧惜身子。」
謝殊聽他老氣橫秋的語氣,憋笑道:「你真是越來越有做堂叔的樣子了。」
謝冉翻了個白眼,手沒拿開,仍托著她胳膊,真當她是病人,一路帶著她走到車邊,先讓沐白扶她上去,瀝了瀝傘上水漬交給光福,這才登上車。
剛一坐下,他便說道:「丞相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
謝殊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車中昏暗,謝冉端坐的身影瘦削筆直:「丞相早該考慮娶親之事了,隻是因為身體之故拖延至今而已,但說到底你還是要為謝家留下後嗣的。」
「這個……暫時還不到時候吧。」
「我怕丞相越陷越深,屆時就晚了。」
謝殊自然之道他是在說衛屹之,沒有作聲。
謝冉坐近一些,低聲道:「丞相實在想不開,你讓武陵王對你死心塌地便好,犯不著也為他真心真意,這樣才能反過來控製他啊。
可我無論用什麼法子你還是固執己見,以後吃虧怎麼辦?」
謝殊忽然道:「說起來,你也該成家了啊,好歹還長我一輩,你不成家,我哪裡好意思成家啊?」
謝冉愣了一下,如今族中長輩都倒了,無人牽線搭橋是一回事,另外也是因為他的身份,不好自己考慮這些。
謝殊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笑道:「我給你留意著,有好姑娘就討回來給我做堂叔母。」
原本好好地說著她的事,一下就給顛倒到了。
謝冉怎能讓她得逞,故意道:「論年紀丞相還年長於我,我又何必心急?
我還是等丞相成婚後再談這事吧。」
「……」這下連終身大事都跟她綁一塊兒了,謝殊隻能無奈嘆息。
秦國使臣還沒到建康,吐穀渾使臣先到了。
早朝上皇帝逮著機會好好顯了把威風,又表示出了讓吐穀渾俯首稱臣的意思。
沒想到吐穀渾雖然戰敗卻還是和以前一樣堅持,堅決不肯歸附,弄得不歡而散。
皇帝不滿足地提前退了朝。
謝殊叫過謝子元,讓他帶人去和吐穀渾使臣談。
她倒是不在意什麼歸附不歸附的,隻在乎對方的賠償,晉國此次平亂損失頗重,就讓他們來填補好了。
謝子元領命離開後,衛屹之走了過來:「謝相留步,本王有事相告。」
謝冉今日要去東宮當值,沒辦法現場相助了,臨走前緊盯著謝殊,用眼神不斷暗示:若即若離,若即若離,若即若離……
謝殊隻好語氣平淡地說了句:「武陵王有何事要說?」
衛屹之上下看她兩眼,還以為自己哪兒得罪她了,抬了抬手道:「還是請謝相隨本王走一趟吧。」
他們這邊大大方方的同行離去,後麵看熱鬧的官員可就心思微妙了。
武陵王你不能就這麼屈服啊!
出了宮門,二人同車,衛屹之這才問道:「剛才你那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對我愛理不理的?」
謝殊把玩著扇子不看他,車簾時而隨風掀起,她臉上光線忽明忽暗,愈發叫人扌莫不清心思。
衛屹之眉頭蹙了起來:「究竟怎麼了?」
謝殊忍不住了,笑著看過來,伸手抹平他眉心:「沒事,我在想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