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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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章

衛適之當初被俘虜時那一隊人馬不過幾十人,卻耗費了秦兵數百人才被製服。

當時他力戰到底,隻剩一人,渾身浴血仍巋然不跪。

秦軍將領深受震懾,認為他是個將才,將他捉去秦國後數次對他招降,但他堅決不從。

在知情人眼中他是個英雄,可在外人眼裡他終究是個俘虜,是被秦國丞相作為示好的禮物送回來的。

他覺得自己讓衛家丟了臉,怎麼也不肯答應衛屹之稟明皇帝,隻在府中安心養病,也不與外界接觸。

十幾年苦役生涯讓他不堪重負,渾身是病。

衛屹之請了不少大夫來瞧,都說難治,要麼就說需要稀世藥材,有的藥材甚至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襄夫人愁得頭發又白了幾根,經歷了失而復得,就不敢去想得而復失,她生怕衛適之撐不下去。

午間衛適之吃了藥睡了,她在他榻邊守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出門,剛要吩咐下人去煎晚上的藥,管家帶著沐白走了過來。

「見過襄夫人,我奉丞相之命,來為衛大公子送些藥材。」

沐白揮了一下手,身後兩個小廝將手中捧著的幾個大紙包送到襄夫人眼前。

每包藥材外麵都寫了名稱,襄夫人看清後分外詫異。

她這些日子一直聽那些稀奇古怪的藥材名字,記得分外清楚,這些藥材竟然都是衛適之需要的,可是明明都很難找的啊。

「丞相從何處尋來的這些藥材?」

沐白以為她是心存偏見不放心自家公子的東西,心裡還嘀咕了兩句,口中道:「有些是從西域尋來的,有些是覆舟山下藥圃裡的。」

「可是……那是皇家藥圃啊。」

沐白昂昂脖子:「丞相為國盡忠,陛下肯定不會介意賜點藥材給他的。」

「……」襄夫人悟了,丞相又利用權勢僭越了,不過這次也的確是幫了衛家大忙,她揉著帕子稍稍掙紮了一下就妥協了:「那就謝過丞相了。」

衛屹之當天回府後收到消息,頗為意外,他母親居然沒將沐白掃地出門,還道了謝,真是讓他受寵若驚。

晚上去探望衛適之,剛好襄夫人也在,他故意將此事告訴了衛適之,有意無意地慫恿他見一見謝殊,一邊暗中觀察襄夫人的神情。

衛適之一聽果然道:「丞相對我有大恩,我是該當麵拜謝才是,讓他來府上也不妥,我該親自去相府才好。」

「不用,謝相知道你回來的消息後就說要來見一見你,你身子不好,不需要專程跑一趟。」

衛屹之說完看向襄夫人:「母親覺得如何?」

襄夫人將藥碗放在衛適之手邊,哼了一聲:「你要請就請,我才不管招待!」

衛屹之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

剛好這幾日安珩等人都在都城裡四處轉悠,有謝冉陪著,謝殊樂得悠閒,收到衛屹之的邀請就答應了。

休沐當日,襄夫人一早就帶著婢女上香去了。

她受了謝殊恩惠不好將人擋在門外,可要讓她眼睜睜看著謝殊跟自己兒子眉來眼去……那還不如殺了她呢!

大司馬府前早有小廝等候,老遠看到相府車輿就去稟報衛屹之,沐白打起簾子時,他已經親自來迎了。

謝殊剛探身而出,車中有道聲音道:「丞相披著大氅吧,外麵冷得緊。」

衛屹之聽出那聲音像是楚連,稍稍走近幾步,果不其然是他,頓時有些不悅。

謝殊還真聽話的披上了大氅,厚厚的毛領貼著粉白的臉,嬌嫩似早春二月花蕊。

她從車上走下來,看到衛屹之盯著車內,笑道:「楚連要出來買些東西,我便讓他與我一起出門了。」

說完吩咐沐白帶楚連去辦事,回頭再來接她回府。

衛屹之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壓根不知道楚連對她的心思,隻好抿緊唇什麼話也不說了。

一進大司馬府便聞到陣陣幽香,謝殊轉頭看了看,庭院中有株白梅開得正俏。

今日太陽出奇的好,照在枝頭,將雪白的花瓣染成了微微的金黃,美不勝收。

剛好衛適之還在喝藥,尚未整裝,衛屹之便讓謝殊去近處欣賞,也好打發些時間。

謝殊走到樹下,卻見穆妙容從後麵庭院走了過來,杏色對襟的襦裙,束月要的月要帶上就繡著梅花紋樣,發間也別著幾朵梅花,當真人比花艷。

衛屹之看見穆妙容,有心帶謝殊離開,她卻主動打了聲招呼:「穆姑娘,許久不見了啊。」

穆妙容原本低著頭,聽到聲音才看到她,見她和衛屹之並肩站在梅花樹下,蘭芝玉樹,相得益彰,真想扭頭就走。

但她來此是有事找衛屹之的,隻好忍耐著走上前去,向二人分別見禮。

「穆姑娘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呢?

許久沒見你了啊?」

謝殊笑得親和,像是將之前的事都給忘了一樣。

穆妙容道:「我正打算請武陵王準許我回寧州去,如今寧州局勢穩定了,我想回去祭拜父親,探望兄長。」

衛屹之覺得有些突然:「怎麼沒聽你提過?」

「其實我早有這想法了,隻是這幾日武陵王和襄夫人都忙碌著,我便沒有提起。」

穆妙容也不是沒數,這段時間衛屹之對她敬而遠之,太後那邊也杳無音信,就因為這樣,連都城裡的親戚都不與她怎麼走動了,隻有個桓廷一直對她死纏難打。

她也是想趁這個機會避開這些煩心事罷了。

謝殊忽而生出了個念頭,對衛屹之道:「武陵王可否回避一下,本相想與穆姑娘單獨說幾句話。」

衛屹之也不多問,轉身走了。

謝殊問道:「穆姑娘此去寧州,可告訴了桓廷?」

穆妙容垂著眼不看她,嘴裡輕輕嘁了一聲:「我為何要告訴他?」

「他對你情深一片,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還不知道以後是否再回來,自然該知會他一聲。」

穆妙容手撚著月要帶上的墜子不說話。

謝殊悄悄看了看她的神情,忽而嘆了口氣:「算了,還是不告訴他的好,畢竟他家中也為他安排好婚事了。」

穆妙容一愣,抬頭看著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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