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章(2 / 2)
「你不知道嗎?
他這段時間沒來找過你吧?
因為他覺得反正你對他無意,他乾脆就放棄吧,所以打算接受家裡安排娶別人去了。」
謝殊望著天搖了搖頭:「我可憐的表弟啊……」
桓廷是沒來找過穆妙容,那還不是因為這段時間被謝殊派去接待使臣了。
穆妙容卻並不知情,錯愕地看著她走遠。
謝殊走到廊下,衛屹之正等在那裡,笑著問她:「你都與她說什麼了?」
「和你一樣,幫了恩平一把而已。」
謝殊叫住一個小廝,吩咐道:「你去找到桓公子,讓他準備一下陪穆姑娘去寧州,就說本相準了他的假了。」
衛屹之眼眸一轉,微笑道:「我似乎知道你是怎麼幫的了。」
經這一耽擱,婢女來稟報說衛適之已經起身了。
謝殊跟著衛屹之走進房中,見他斜倚在榻上,發髻微鬆,身著赤絲滾邊的袍子,腿上蓋一件荼白大氅,眉眼俊逸,隻是刻了些許滄桑,看起來像是個隱居山野的散客。
當日在官署已經見過謝殊,衛適之自然知道她是誰,立即就要起身行禮,被謝殊攔了下來,「總算見到武陵王口中時常念叨的大哥了,果真風姿過人。」
衛適之笑了笑,牽動了咳嗽,好一會兒才道:「說起風姿過人,我們家有屹之一個就夠了。」
衛屹之請謝殊就座,笑道:「大哥長得像家父多些,我比較像家母,我們兄弟二人的相貌不怎麼相似的。」
謝殊看著他們,一臉艷羨:「有兄弟真好啊。」
正說著話,外麵有小廝直沖了進來,一口一個「不好了」:「郡王,苻侍衛被秦國使臣抓走了。」
衛屹之站起身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苻侍衛隨夫人去上香,半路遇著秦國使臣,被說成是叛賊給抓了。
夫人讓小的趕緊來稟報郡王。」
衛屹之皺眉:「吩咐了他最近不要露麵,怎麼又出去了。」
謝殊起身道:「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安珩的車馬停靠在東陽門外的青溪中橋旁,此地是貴族聚居之地,沒什麼平民,也不擔心被百姓圍觀。
苻玄被幾個彪悍的侍衛圍著站在他麵前,不跪不拜。
謝冉在旁皺著眉道:「安丞相,隻怕是誤會吧,此人是武陵王的貼身侍衛,豈會是你們秦國的反賊呢?」
安珩口中發出輕笑:「武陵王居然收容我國叛徒在身邊,我看這次沒誠意的倒像是晉國。」
他身後的使臣幫腔道:「請謝大人將此人交給我們處理,畢竟此人是秦國人,難不成你們晉國要庇護他嗎?」
襄夫人的馬車還停在一邊,她連上香的心情也沒了,一直耗到現在,早忍不住了,對安珩道:「我大司馬府的人怎麼就成秦國人了?
安丞相是一國丞相,也不能是非不分吧!這裡可是晉國!」
安珩之道她身份,不好與她爭執,乾脆閉口不答。
遠處車輪轆轆作響,不用轉頭去看就知道是武陵王來了。
然而馬車到了跟前,車簾揭開,最先下車的是謝殊。
她走到安珩跟前,攏了攏大氅,笑道:「安丞相這是怎麼了?
好好的與一個侍衛動什麼氣呢?」
衛屹之跟在她身後過來,瞥了一眼苻玄,怒斥道:「傻站著做什麼?
還不回來!」
苻玄立即道是,往前直走,那些圍著他的侍衛跟著他移動腳步,時不時看向安珩,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擋人。
「慢著。」
安珩抬手攔住苻玄,對衛屹之道:「武陵王這個侍衛是我秦國人,而且是秦國罪人,還請武陵王將他交給本相處置。」
「秦國人?」
衛屹之一臉好笑:「本王方才在府中聽到消息就覺得好笑,他雖然姓苻,卻跟你們秦國半點關係也沒有,而是我晉國軍人,這點不隻在場的晉國官員可以作證,也不隻本王和家母可以作證,連謝相和我國陛下也可以作證。」
安珩似笑非笑:「那證據呢?」
謝殊忽而反問一句:「那安丞相的證據呢?
你說他是你秦國罪人,可有證據?」
安珩微微皺眉,靠指認肯定不作數,謝殊這邊也大可以咬定他是晉國人,根本爭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殊又道:「若安丞相不放心,本相可以派人去取他的身份憑證來。」
一朝丞相要弄個憑證還不簡單。
安珩抿唇不語,隻是視線來回掃視過她和衛屹之,沉默了許久,忽而笑了一聲,「原來如此,那看來是本相誤會了。」
他命侍衛放了苻玄,又與衛屹之和謝殊分別拱手致歉:「本相也是為秦國安定著想,所以見著與叛賊一模一樣的人自然多心,還請二位不要介意。」
「安丞相忠心為國,本相欽佩。」
謝殊還了一禮,隨即吩咐謝冉道:「今晚在相府設宴,本相要好好招待安丞相和各位使臣。」
安珩笑著道了謝,領著人離去。
登上車後,他又看了一眼並肩站著的謝殊和衛屹之才放下車簾。
秦國如今東極滄海,西並龜茲,南包襄陽,北盡沙漠。
東北、西域各國都與秦交好,隻有東南一隅的晉國至今不肯低頭。
他連日來觀察晉國官員,發現上層之間似乎緩和了不少,並不像傳聞中那般世家爭鬥不斷。
外界也傳聞這二人是敵對關係,可今日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安珩摩挲著月要間玉佩,呢喃自語:「若這二人都在我秦國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