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章(2 / 2)
恐怕此次安珩將他送回來,就是為了讓我受這良心譴責。」
說到此處,他神色黯淡:「大哥怕我自責,就說是苦役所致,若不是被大夫診斷出來,他還要繼續瞞著我們。」
謝殊很震驚。
她也想過衛適之在秦國必定經歷過什麼,上次來見他就是想探探情形。
有襄夫人和衛屹之在,他這個人的身份肯定是做不得假的,隻是之前都沒有消息,忽然就回來了,難免古怪。
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房中的大夫退了出來,路過此處見到衛屹之,稟報道:「大司馬放心,大公子已經挺過去了,沒事了。」
衛屹之鬆了口氣,等他走遠,低聲對謝殊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還特地派人去秦國查了一番,連自己親哥哥也不放心。」
他苦笑著自嘲。
謝殊訕笑了一下,若非衛屹之還沒有將衛適之回來的消息上奏朝廷,她也會派人去查的。
衛適之這一倒下,本以為最忙的人會是襄夫人,沒想到卻是衛屹之。
他知道自家大哥沒什麼愛好,因經歷之故又不常與他人交流,擔心他養病無趣,便經常陪同在旁。
兄弟二人談論兵法,或用棋子排兵布陣,經常就能打發上一整天。
謝殊也忙,忙著帶謝宣在世家大族間遊走,還特地帶他去王敬之父子跟前轉悠了一圈。
看到那繃著臉的小大人王蘊之,再看看他們家謝宣,心情別提多舒暢了。
就你家有好苗子是吧?
看看,咱也有!
等到年關過去,大地回春,衛適之身體漸漸好了許多,甚至偶爾還能與衛屹之練上兩招,大司馬府的人才從隨時戒備的狀態中鬆弛下來。
春意未濃,春困卻已來襲。
謝殊早朝時便精神不濟,退朝時衛屹之經過她身邊,忽然塞了個紙團在她手心裡。
她若無其事地走出宮門,到了車上展開一看,原來是提醒她去赴約,早在年前就說好的事,居然拖延了這麼久。
謝殊有些好笑,可又覺得眾目睽睽之下做這種小動作竟很有趣。
青溪除去貴族宅院外,還有一片碧湖,是人工挖掘出來以供貴族享樂用的。
湖麵如鏡,狀似仙桃,周圍樹木環繞,幽靜非常。
早春清新的風吹過,枝頭新芽點翠,迎春花瓣鵝黃,與外麵喧鬧的街市,鼎沸的人聲都隔絕開來,仿若世外桃源。
謝殊從車輿上走下,先深深吸了口氣,覺得心月匈都開闊了許多。
岸邊停靠著畫舫,衛屹之走出來沖她招手:「來了怎麼還不過來?」
他今日穿著雪白的袍子,墨發未束,站在船頭,衣袂隨風鼓舞,背後碧水綠樹映襯,似一幅畫卷。
謝殊帶著沐白走過去,他伸手將她拉上船,卻撇下了沐白:「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你們家公子的。」
岸上的下人已經利落地將繩子解開,把畫舫朝湖心推去。
沐白看自家公子都不反對,隻能默默回頭,吩咐護衛們在附近嚴密守備。
船艙裡熏香裊裊,置著席案,茶壺在炭火上煮著,水還未沸,旁邊還擺著張琴。
謝殊跪坐下來,轉頭看了看,問道:「就你一個人?」
「怎麼,你還想有別人?」
衛屹之在她對麵坐下,笑看著她。
謝殊身子弱,即使春日到了也穿的較多,外衫寬大,石青色的滾邊,上以金線刺繡雲紋,精致端雅,正適合這閒適小坐的光景。
她笑道:「沒有外人伺候,豈不是要你堂堂武陵王伺候我了?」
「那又如何?」
衛屹之斜睨著她:「誰叫我是謝相的入幕之賓呢?」
謝殊被他這話弄得好笑。
衛屹之又從旁取出一隻漆盒,打開後,裡麵都是吃食,「看你上次在武陵郡吃得挺開心,這次我特地叫他們送了一些過來,你看看,應該都是你愛吃的。」
謝殊一看,果然都是自己愛吃的。
她以前最煩惱的就是沒吃的,回到謝家後但凡能吃的都覺得是美味了,後來雖然漸漸養刁了舌頭,卻仍舊記著不可浪費,所以聽了這話後立即就教訓了一句:「興師動眾!不就吃的嘛,吃什麼不都一樣?」
話是這麼說,手已經拈了一樣塞進嘴裡了。
衛屹之一本正經地點頭:「謝相教訓的是。」
有本事你別吃啊。
謝殊不僅吃了,還吃撐了,斜倚在那兒不肯動。
衛屹之沏了盞茶給她消食,她飲了一口,打趣道:「你不會想一盞茶就當道謝了吧?
真小氣。」
「那換別的。」
衛屹之含笑起身,坐到她身邊,自背後摟住她:「我以身相許報答你,怎麼樣?」
謝殊立即皺了皺眉。
衛屹之知道她還抵觸著,也不急躁,摟著她在艙中倚靠了許久,見她放鬆下來,才伸手解開她月要帶。
謝殊想說他,一轉頭唇就被他堵住了。
他口勿得細致耐心,仿若輕羽拂過,謝殊被安撫住,專心致誌,很快便有些沉淪其間。
有厚厚的簾子遮著,艙內溫暖,但昏暗如同夜晚。
衣裳不知不覺便被褪去,衛屹之拖過厚厚的大氅,讓謝殊躺在上麵,人覆上來,耐心取悅她,生怕再讓她產生抵觸。
謝殊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對這事的認知又增加了幾分,衛屹之倒是始終穩如泰山的樣子。
「如意……」他貼在她耳邊低語,發出沉沉的笑聲。
謝殊雙頰滾燙,微微惱怒:「護衛還在附近!」
「放心,我們已經到湖心了。」
夜幕降臨,天上出了星星。
謝殊披起外衫,挑開簾子,仰麵躺在衛屹之懷中看著,忽然聽他道:「大哥回來,母親健康,你也在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
謝殊有些好笑,誰能想到手握重兵的武陵王要求這麼簡單,而她這個權傾天下的丞相所圖無非就是好好生存。
但她嘴上卻不客氣地回了句:「誰說我要在你身邊?」
衛屹之陡然翻身壓住她,船身微微搖晃,她一驚,不自覺地伸手攀住他胳膊。
「謝相小心,可得攀穩了我。」
「嗤,是你該攀穩我吧。」
衛屹之啄了一下她的唇,笑道:「那就求謝相以後多多庇護了。」
說完放下簾子,又是一番旖旎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