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102)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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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笑聲,倆當事人並不知道人家笑啥呢,兩人還扭臉四下裡看呢。

反正金教授的手一直也沒離開林校長的臉就是了。直到兩人看到屏幕然後睜大了眼睛,才算是知道了。然後兩人大大方方的朝來賓笑。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叫婚禮更有溫情。

婚禮沒有那一套讓父親帶著女兒,把女兒交到丈夫手裡的那個環節,就是兩對新人,從紅毯的另一端攜手走過來。

兩個高大挺拔的小夥子,帶著兩個漂亮的新娘子,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別說嫁女兒的是什麼心情,就是林雨桐也免不了鼻子一酸。

四爺一直抓著她的手,握的緊緊的。

金媽跟金思甜也來了,跟林媽和老林坐一桌。金媽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好似不知道家裡還有這麼多關係似得。一會子問金思甜,「那邊是誰家的親戚……那一桌呢?哪邊的親戚……」

蕭家是本省的,親戚比較多。葉家那邊是外省的,來的都是主要親戚。於是,安排的時候就把學術那個圈子的人都安排的跟葉家在一片,看起來就均衡了。

金思甜低聲細細的說了。她也不能常停留的。今兒這客人多了,像是孫家兩口子都沒坐席,而是幫著應酬呢,那自己這個大姑子能不去應酬嗎?像是一些學校的老師之類的,那邊顧不上的時候,她就去幫忙招待。

至於這四個新人的同事朋友,寶瓊和秦華帶著一些關係特別親近的朋友,一塊招待呢。

寶瓊媽看秦華總是默默的做一些取酒倒酒的活,那些主動跟人搭話,相互恭維應酬的事他永遠不湊過去,就皺眉轉了視線,沒法子,還是看不上。

扭臉看到林墨持重的跟長輩敬酒,句句都說的恰當合適。轉臉去看林硯,長袖善舞,笑語吟吟,他在敬酒的那一桌,一定是笑聲最多的那一桌。

心裡就老不是滋味了!你說這近水樓台先得月,這麼好的兩個愣是不成,找了那麼個回來。

寶瓊的爸爸沒言語,轉臉卻看見金教授叫了這個秦華過去。

是,有幾個搞物理的專家,四爺叫了秦華過去,說是叫他招呼這一桌客人,其實就是提攜。這孩子一到那一桌,保持著學生一樣的恭敬,跟人家也是有來有往說的很熱鬧,一會子,那一桌也不時的傳來笑聲。

他的眼裡閃過幾分別樣的情緒,第一次覺得,到底是人家孩子不好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可能真是什麼人就該放在什麼樣的圈子裡吧,在自家這個圈子裡,他融不進去。可叫自己去那個圈子,自己也融不進去。自己這個圈子覺得秦華呆板,可秦華所在那位圈子未嘗不會覺得自己世俗油滑。

再反觀林校長,她就是一個搞教育的。可你看她跟薑主任這倆親家母,湊到一塊小聲說笑,你用肩膀懟我一下,我用肩膀懟你一下。回頭跟王工,也是頭碰頭的低聲嘀咕,一會子你搭了我的肩膀,一會子我搭了你的肩膀。

這薑主任和王工不是一類人,跟林校長應該也不是一類人。可林校長跟著倆類人都處的很好。

因此他就跟老婆說,「咱不能隻跟跟咱們一樣的人交好,也得跟不一樣的人試著交好交好。其實,咱跟秦華是一樣的,都不是很會跟咱們不一樣的人打交道。」

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看不上秦華的時候,人家孩子未嘗不是忍耐咱們。

咱們是因為寶瓊忍耐他,他何嘗不是為了寶瓊忍耐咱們。咱們看不上他多少,他應該也看不上咱們多少。若不是為了寶瓊,人家在他的圈子裡也是佼佼者,又何必受那些委屈呢。

「你呀,以後有空了,過去跟林家阿姨和林校長多聊聊。看看林家阿姨是怎麼對金教授的,看看林校長以後是怎麼對兒媳婦的,看會了,說不定,問題不至於那麼嚴重。」

女兒找男朋友沒找到合適的,到頭來要變的卻是我這個丈母娘。

「變又怎麼了?」寶瓊她爸就說薑主任和王工,「你看人家對女婿那態度……」

要是林墨和林硯是我女婿,我比薑主任和王工還笑的高興,還對女婿好。

這人!沒法說了!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回頭在家裡咱慢慢說。

林媽和老林那一桌,都是老人。像是蕭蕭的奶奶,令儀的姥姥,還有金媽這樣的人一起說話。

林媽和老林肯定要招呼女方的客人呀,反倒是金媽就真來做客一樣。還得不時的問一聲,那個藍裙子的是誰,那個白襯衫的是誰。

林媽都沒脾氣了,隻說也不認不全就完了。然後金媽又不停的小聲跟林媽說話,林媽偶爾應一聲,這不是得招呼親家嘛!

姨媽一看沒法子,隻得跟金媽湊到一塊私聊。比如拍著林墨的肩膀,親切的跟林墨說話的人,姨媽告訴金媽,「是省w辦公ting的主任,是林墨的領導……」

金媽好似現在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孫子是在哪裡上班的。

知道這個之後吧,金媽的話就比較少了,吃的也有點心不在焉。

酒席結束,主家得走在最後呀,得非常客氣的把客人送走了這才能走。時間難免就耽擱了。

因著五一假期也不長,四個孩子都沒有度蜜月的打算。

女方父母都表示,啥時候出去不是出去,婚禮累了這麼長時間了,放假就休息幾天吧。

兩對新人那肯定要去送各自那邊的親戚呀,林硯和林墨跟著各家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把客人一一送到車上。

薑主任看自己閨女拎著婚紗難受,才說叫閨女去歇著呢,穿著高跟鞋挺累的。結果一說,她閨女把婚紗再拎了拎,「您也真是的,不知道我多高呀!」我早把鞋給換了。

薑主任低頭一看,這會子腳上穿的確實平地的布鞋。啥時候把鞋換了的?

蕭蕭挎著親媽的胳膊,嘿嘿直笑,「我那邊媽早在車的後備箱放著了,下車的時候拎下來都給我們放在化妝間了,敬酒前鞋都換了。」

那邊媽說的是婆婆吧,不羞臊,這會子就叫上媽了。

去去去!不愛要你白眼狼。然後笑的可樂嗬的跟林硯說,「忙去吧,我們走了。」

林硯嘴可甜了,「媽,那您跟我爸慢點。您哪天休息得提前告訴我們,我帶蕭蕭回去,咱一塊找地方吃飯去。」

這爸媽叫的讓人猝不及防,薑主任從車上扌莫出一個紅盒子,「給!拿著,你爸也不戴。」

不!你爸要戴的。

那是一個醫療器械企業送給老蕭的謝禮,定製的一款手表,值個兩三萬。送東西的時候剛好趕上老蕭忙閨女的婚禮,一忙給忘了,一直在車上放著呢,這不,轉手被薑主任給女婿了。

林墨那邊呢,跟老葉和王工商量什麼時候去那邊酬客方便,畢竟很多人都沒能來,他也一口一個爸媽叫著,「等您有空了,放在周末,我們倆回去,總要見見親戚,才顯得鄭重。」

王工對這些倒是不看重,「回頭再說,什麼時候碰上什麼時候叫一塊吃頓飯都行。你也剛參加工作,心思主要放在工作上。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反正就是隻要你們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其他的問題都是小問題。什麼失禮不失禮的,這叫事嗎?

林墨給安排的很細心,令儀這邊的親戚,酒店給定好,用車安排上,司機都找好了,反正就是全程服務,現在要走了,機票都給訂好了,這一回酒店,拿個行禮人家就直接去機場了。

林墨就說,「我們去送吧。」

王工攔了,「都安排好了,你們跟著跑什麼。回去休息,然後該乾嘛乾嘛。」

隻要扌莫準了對方的脈,感覺超級好相處。

自家這邊呢,就剩下桐桐和四爺兩人送親戚,老林和林媽估計是累的夠嗆了,叫兩人藤藤帶著先回去了。金媽這邊有金思甜呢,叫他們兩口子先帶著走,別跟著耗著了。

金媽坐在車上,把車窗打開,看看酒店一輛等著一輛往出走的車。門口站的那倆口子,笑語嫣嫣的跟客人道別,這是自己那兒子兒媳婦。自家兒子都已經到了這個成色了嗎?

她突然問了一聲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大閨女,「你還記得桐桐第一次上家裡來的樣子嗎?」

怎麼不記得?我還從窗台下麵剪了花回去插瓶呢,「怎麼想起這個了?」

金媽沒說話,不是怎麼想起這個了,是最近一直在想這個。當年自家兒子帶回來的姑娘,叫人滿意的不得了。之前養傷跟兒子住的那段時間,是這二十多年來,跟兒子和媳婦相處最多的時間。把二十年加起來,都沒那三個月多的時間長。

處的長了,這才發現,自家兒媳婦其實個好的。當年那種滿意的不得了的感覺,又重新回來了。

好容易車行駛出去了,聽見閨女的手機響了,是老金住的療養院的人家大夫的電話,這幾天忙著沒人去探望,老金著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啥事了。醫生說情緒又不好了。

金媽就說閨女,「那就去看看吧!多繞十來分鍾的路。」

金思甜就扭臉看她:「把您送回去,我再過去看看吧。」

「沒事,我跟他又不是仇人,也沒讓你們不管他,乾啥還得避開我。」金媽就道,「走吧!走吧!都這把年紀了,見一麵少一麵的,還怕我們打起來呀。」

劉大山看了金思甜一眼,就點頭。沒想想,孫子結婚這麼大的事,老丈人都不知道。金媽能不去說嗎?肯定過去紮老金的心去的。

行吧!想去就去吧。

到了地方,兩口子下車,金媽也跟著下車。金思甜懶的說她,要看就看吧!

去了金思甜和劉大山跟人家大夫溝通去了,金媽溜溜達達的去找老金了。老金就在外麵的長椅上坐著,老鱉孫老的不是一星半點了。

今兒金媽拾掇的相當利索,唐裝禮服,輕薄透氣,身上的首飾掛了一串串,還化著妝,精神的很。

老金撇嘴扭臉,跟老妖精似得,好看呀?!

金媽往老金邊上一坐,「別罵我,你罵不著。今兒林墨和林硯結婚,剛結束,這邊打電話叫了,思甜和大山要來,坐著車順便過來瞅瞅。」

老金臉上帶著幾分怒色,不知道是對金媽的,還是對這件事的。孫子結婚竟然不通知做祖父的,像話嗎?

金媽才不管他這會子啥表情呢,隻把手機打開叫他看照片,看婚禮現場,「……這是大孫媳婦,搞研究的,說是做那個火箭上的材料還是啥,我也聽不懂,就是那種高精尖人才,聰明著呢……這個是小孫媳婦,將來是大夫。不怕沒人提攜,不說桐桐在醫院係統認識的人多,就說人家父母都是搞醫學的,路平坦的很……」

然後又指著賓客,說這個是什麼集團的什麼總,那個是什麼公司的什麼董事。這個是什麼局長,那個是什麼主任……這邊這些是什麼什麼專家,那邊那些又是什麼什麼專家,說的好不熱鬧。

老金的眯著眼睛盯著手機屏幕,都沒看詳細呢,然後又劃過去了。

說了可多了,金媽才像是想起來了,「還記得當初算卦嗎?」

老金一怒,哪壺不開提哪壺。

金媽嗬嗬就笑,「說不定人家說的真準!」她就說林硯,「說是guo安局裡,那工作你敢想?」完了又說林墨,「在省w工作呢,正兒八經考進去的。」然後又翻照片,「這個是辦公廳主任,是林硯的直接上級……」

林墨站的那一桌邊上,一看都是一桌一臉官相的人。

老金還要再看,金媽不給他看了,說起了其他,「你說,當年你要是不作,這日子得是啥樣?照兒子那樣,就算是不跟咱一起住,但緊挨著在隔壁買個別墅,兩家打通,方便照顧是肯定的吧。孫子就在眼皮底下,這會子了,孫子也出息了,你說那剩下的可不就是天倫之樂了。倆孫子這一結婚,房子也不用多買了。一個跟他們姥姥姥爺住,一個跟咱們住,思業和桐桐哪邊住都行。一家子親親熱熱的,多好的。」

老金不言語了,在這裡寂寞的長毛。坐在一起,都在炫耀兒孫,可要是真跟兒孫的關係好,誰會來這裡?

所以,寂寞是真寂寞,孤單是真孤單。

就聽金媽說,「我是既後悔,又不後悔。心裡想著,你要是不作的,咱倆不離婚,這二十年來年,咱跟著兒孫一起過,這日子也不錯。別管咋說吧,人老了,還是更想跟兒孫一塊,想起這些呀,我就後悔,後悔當年……可這不後悔呢,就是說,好歹跟你癟犢子離婚了,還跟老孫過了這二十多年。我跟你說,跟老孫過的日子,才像是人過的日子……」

老金就說她,「那得是你兒子樂意給你錢,啥也不缺你的,你想乾啥就乾啥,所以你才過的順心。早些年離婚,你跟老孫那日子未必就順心……」

放屁!

金媽就說,「我過的順心,那是我樂意老孫,我稀罕老孫,老孫像個男人。雖說沒跟兒孫一塊過日子確實遺憾,但想想跟老孫過的日子,這一輩子又不覺得委屈了。兒孫不親近,我這心裡也沒太難受。」說著就看老孫,「我是不虧,你呢?你虧不虧?悔不悔?你要不弄那些汙糟事,不把親兒子親孫子這樣的事鬧出來,就是咱倆離婚了,你兒子也能把你安置的妥妥當當的。你要是有你兒子安置,你還用找徐芳那樣的女人?更好的你都能找的見!你呀,這輩子呀,過的真是虧的真真的……」

說完,溜溜達達的走了。

把老金留下,琢磨這個事!心裡想呀,要是當年沒那些事,這會子我也是別墅住著,保姆用著,孫子結婚這事呢,貴客臨門,他也跟老太爺似得坐著,等著人家問好。

可是呢,啥都沒有了!

後悔嗎?

後悔死了!百爪撓心的!

這些年過的,從沒細想當年,可如今閒下來了,回過頭去想了,這他娘的辦的都叫什麼事。夜裡躺在床上,睡不著呀,想起來就扇自己一巴掌,悔的呀!隻恨這世上,沒後悔藥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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