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刀行(1 / 2)
雨停了。
一輪圓玉盤高懸天心。
月華如水銀瀉地。
月華如水銀瀉地。
以青石板鋪就的長街上空無一人。
小鎮東北地界,阿飛來到湯婆婆的成衣鋪。
鐵劍薄如蟬翼的劍身插入兩片門板縫隙,輕輕一挑。
哢的一聲。
門閂被挑起。
阿飛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縫,閃身進入。
映入眼簾的,是各式各樣的華美衣裳。
阿飛為自己選了一身夜行衣。
再扯了一塊黑布,蒙在臉上。
最後將之前從李觀棋身上搜出來的幾兩碎銀,悉數擱在櫃台上。
「湯婆婆,打擾了」
輕手輕腳走出成衣鋪,少年借著月色,直奔鳳雛巷。
……
鳳雛巷深處。
王家府邸。
三更天的正堂仍是燈火通明。
黃花梨木的椅子上,坐著一位錦衣玉服的俊美公子。
那張劍眉星眸、唇紅齒白的臉龐,比絕大多數女人都要美。
此刻,青年兩隻修長手掌,正捧著一張女人麵皮,仔細端詳。
而正堂每一處,都垂掛著一張張完整的人皮。
仿佛一件件正待晾乾的衣裳,不斷滴落著猩紅粘稠的血。
「嘎吱」
正堂門開了。
幾位王府男仆,押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女童,走了進來,後麵跟著王府管家。
「時辰不早了,還有幾人?」
青年收起掌中麵皮,細長眼眸看向王府管家。
老管家趕忙上前,低眉順眼道:「公子,這是最後兩人了。」
言罷,指了指兩丈外伏跪在地,戰戰兢兢的男人,道:「公子,這人喚作薛舒,家住疾風巷,欠了咱們賭坊七十九兩三錢銀子。」
又指了指小臉蛋掛滿晶瑩淚水的女童,道:「小女娃喚作秦柔,七歲半,家住青杏巷,其父欠了三十三兩九錢銀子。」
青年冷冷瞥了一眼、猶如受驚貓崽般的女童,淡然道:「賣身契簽了嗎?」
老管家點頭如啄米:「其父已經簽過了。」
「下去吧」
青年揮了揮手,老管家立刻帶著幾位仆人退出正堂,關好房門。
拿來巾布,青年一邊擦拭著血淋淋的雙手,一邊輕語道:「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我。」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瑾,乃當今魏國文景帝第九子。」
「打記事起,我便獨自一人,孤零零守著一座偌大宮殿。」
「我無聊的快瘋了」
「我多希望母妃能來陪陪我。」
「不用做任何事,陪我說說話就行,那怕一天,那怕一個時辰,那怕一刻鍾都好。」
「可惜,每次派往母妃那邊的宮女,總會為我帶回同樣的一句話。」
「母妃總是說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再等兩天,母妃就去看你。」
青年抓著巾布的手掌,驟然發力。
「後來,母妃死了,死於雲波詭譎的後宮鬥爭。」
「確切地說,是父皇覺得母妃膽大包天,竟敢往皇後膳食裡投毒。」
「母妃死得很慘,被幾個太監強灌下整整一壺毒酒,整具身體融成了一灘血水。」
「我這輩子,隻見過母妃九次,加起來連兩個時辰都沒有。」
「我恨她,因為她總是言而無信。」
「明明答應了,卻不來看我。」
青年居高臨下,俯視跪地的男人和瑟瑟發抖的女童。
「我娘,就和你們這些賴賬者一樣。」
「借錢的時候,腆著一張臉,說肯定按時還。」
「錢花光了,就死皮賴臉,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狂妄姿態。」
青年手掌,扌莫來擱在桌上的剔骨刀。
「我趙瑾此生有三大愛好。」
「其一,豢養猛犬。其二,剝下你們這些言而無信之人的皮。」
「其三,看著我所豢養的猛犬,將失去人皮覆身的爾等,啃食殆盡!」
剔骨刀森森。
青年沖瞪大眼睛,驚惶萬狀的女童微微一笑。
「小女孩,別怕,哥哥會將你的人皮,永久收藏~」
……
直至四更天時,青年才走出正廳。
候在外頭的老管家趕忙擺手。
立刻有兩位婢女上前,一人端著銅盆,一人手捧巾布。
青年將雙手放進盆裡,清澈的水,霎時變得血紅。
「將屍體投入狗籠。」
「另外,明兒一早,將所有人皮,高掛鎮口牌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