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決雌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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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會審,所有焦點皆在刑部大堂,此刻幾裡外的錦衣衛鎮撫司衙門內,陸炳一人站在窗邊,看著天邊雲層聚散離合,心情也是遊移不定。趙無量輕手輕腳進來,見陸炳獨自對著窗外發呆,剛準備退出去,轉念一想,還是大著膽子走了進來。

「大人,沈兄今日開審,您當真不去看看?」

陸炳聽見沈執二字,拳頭握得更緊,隱隱捏出聲響:「不去!」

「大人,」趙無量見他心情欠佳,低聲嘀咕道,「以您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即便去了,也無人敢說什麼。」

等了半晌,見陸炳沉默不言,趙無量隻得悻悻退下。待旁人走開,陸炳再難忍耐,一掌將窗沿打斷,斷口邊緣的木刺深深紮進陸炳掌心,鮮血順著滑落。

皇宮之內,嘉靖本對今日審訊不甚關心,沈執之死已成定局,大明和談九死一生,遠不如自己關上殿門修仙問道,可老太監卻冒死進來叨擾,稱徐階有密信送到。

「密信?」嘉靖一下起了興致,「徐階也給朕玩這一套?」

看完密信,嘉靖哈哈大笑:「就這種伎倆,還想誆騙眾人?當真是,當真是什麼來著?」嘉靖語塞,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

「雕蟲小技!雕蟲小技!」當荊芥主動擔下殺人罪名時,嚴世蕃便在心中不住吶喊,通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將懷疑引向自己,讓殺人者從錦衣衛變成一介刁民,至少可以穩住韃靼的怒氣。

「簡直貽笑大方,難到你荊芥殺人,就不算大明錯失?難到你擔下罪名,就能解決和談中的條款死局?荊芥啊荊芥,沒想到你這等聰明人,為了什麼狗屁情義,也會做出這般同歸於盡的糊塗事。」嚴世蕃心中天人交戰,到最後竟有一絲惋惜。可公堂之上卻是一片嘩然,剛剛退下主審之位的章大人更是驚懼交加,忍不住怒吼道: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

「何人說我胡言亂語?」荊芥麵色桀驁,全不將他人放在眼裡。

章大人見狀隻得轉向徐階:「徐大人,此人不是你派去調查此案的嗎?如此放肆,大人就不說兩句?」

徐階聞言眉頭微皺,正色說道:「荊芥,公堂之上,凡事都講證據,你突然不打自招,說巴圖蒙克是你殺的,到底有何憑據?你須知道,這罪名也不是你說認就能認的。」

「徐大人,你這?」章大人見徐階明貶實褒,似乎想放任荊芥,一時有些著急。

「章大人稍安勿躁,韃靼使臣在此,既然要替巴圖蒙克尋一個公道,自然要讓人把話說完。」

章大人見他將話頭引向韃靼,不自覺看了座下的耶魯台一眼,也不好過多乾預。

荊芥見他們已無糾葛,便朗聲說道:「大人,這靴子你也看到,他穿得,我難道就穿不得?這傻子先前拿我當親兄弟,順他一雙靴子能有多難。沈執,我且問你,在下是否去過你家?」

「是倒是,不過……」沈執一頭霧水,見荊芥擔下罪名,便知他早前言語譏諷定是故意,卻又想不通他到底意欲何為。

「不過我從沒被你放在眼裡過,去了你家,你也不會把我當成貴客陪著對吧,行了,這種丟人過往,你也不必說得太細。」沈執還未說完,荊芥便一把搶過話頭說個不停。

「好,就算你可以盜走靴子,那繡春刀呢?這刀錦衣衛片刻不離身,莫非也被你盜走了?」章大人見徐階毫無質疑,隻得自己站出來。

「繡春刀?誰能斷定這凶器必是繡春刀?仵作,你能斷定這凶器定是繡春刀嗎?」荊芥凶神惡煞,仵作方才敗下陣來,這一點眾人已經心知肚明。

「既然你說不是繡春刀,你可有相符的凶器,如今何在?」章大人不依不饒。

「刀就在我客棧的房間裡,大人如果不信,派人去取來便是。」

「好,來人,去他客棧仔細搜搜,看有沒有他說的凶刀。」徐階未等旁人反駁,先行下令,再對章大人解釋道,「繡春刀製作不易,樣式獨特,我倒是不信他能拿出一把刃口一樣的長刀。可他若是拿得出來,這口供倒也不能輕易小視。」

章大人一時語塞,心知荊芥敢出來頂罪,必是早有準備,嚴世蕃見勢不妙,直接站起身子走到公堂中間,冷笑道:

「徐大人,這一唱一和的把戲,該完了吧,沈執靴子他可以偷,就等於一定是他偷的嗎?就算他能找到一把類似凶刀,就能斷定沈執的繡春刀不是凶器嗎?說穿了全是些似是而非轉移視線的東西,別忘了,現在所有證據還是更加指向沈執!荊芥,你要想頂罪,總要拿出些鐵證吧?」

「嚴公子說的是,」荊芥麵色不改,斜眼看著嚴世蕃,調笑道,「這世上總有些秘密,隻有凶手和死者知道,不知這算不算鐵證?」

「你?!」嚴世蕃聞言臉色突變,已猜到他要說什麼。

「我什麼?」荊芥一臉嘲諷,「難到這凶手的小秘密,你也知道。」說著荊芥有意無意看向耶魯台。

嚴世蕃知他用意,隻得咬牙說道:「凶手的秘密,我又如何得知!」

「嚴公子光明磊落,月匈懷可照日月,自然不會知道。仵作!你現在去剖開巴圖蒙克的喉嚨看看,裡麵有我留下的一樣東西。」

仵作看著徐階,一時不敢妄動,徐階起身向耶魯台行禮,朗聲說道:「王爺,巴圖蒙克在大明遇害,我等有責任為他查明真相,之前一直未解剖屍身,是出於邦交禮儀,大明不可妄動。可如今真凶難辨,為幫巴圖蒙克洗雪沉冤,王爺可否容在下對韃靼勇士稍有冒犯?」

耶魯台略微猶疑,還是鄭重點頭,仵作會意立刻退下。荊芥也得意道:

「各位,仵作此刻已去驗屍,敢問普天之下,除了凶手,還有誰能未卜先知,猜到死者體內到底是何物?」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耶魯台也一臉好奇。荊芥見狀又追問道:

「嚴公子,你不妨猜猜,巴圖蒙克體內到底是何物?」

嚴世蕃瞪了荊芥一眼,恨恨說道:「我又不是凶手,如何猜得到!」

「各位,」荊芥止住議論之聲,「在下可以明確告知,巴圖蒙克喉中,正是沈執應城軍的黃銅軍牌,乃是在下盜靴之時順手拿走,又在殺死巴圖蒙克時逼他吞下。」

沈執聞言一愣,失聲道:「我的軍牌,我的軍牌怎會……?」

「怎會怎樣?怎會被我拿走?你以為自己多精明能乾?就你這點本事,居然也能坐上錦衣衛正五品千戶之位,當真是沒有半點公道。」

說話間,仵作捧著一個濕噠噠的黃銅軍牌回到堂上,徐階將軍牌示於眾人,上麵果然有個「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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