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救人（2 / 2）
片刻後，青遙出了門，聽見門後落鎖才放心地同郭平安兩人邁開步子，朝醫館而去。
路上，青遙悄聲問郭平安有什麼急事。郭平安說新太守大人到了，他的部曲中很多人都受了傷。青遙了然，二十多年的兵荒馬亂，城內能治外傷的大夫也就郭叔自己了。現在人人都還在為吃喝發愁，更沒有人能夠專心學醫了。本來醫館有郭嬸給郭叔打下手就夠了，但一來，郭叔的醫術要後繼有人；二來，世交楚家父母早在新秦開國前就去世，留下姐弟三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無依無靠，彼時青遙才十歲。故青遙被郭叔收做徒弟，學醫術，每月給些工錢，維持生計。
此刻，郭叔正在醫館忙的熱火朝天，郭嬸也急急忙忙的給郭叔看診完的病人包紮傷口，準備用具。兩個時辰後，三人一刻不歇才從文淵坊跑到瑞鶴坊的醫館，就見醫館燈火通明，四扇門全部敞開，身穿統一式樣的家兵正來來往往，有看完病被同伴攙扶出去，有正抓著藥走進郭叔屋內的，有端著滿滿一銅盆沸水遞給郭嬸的。青遙找到郭叔，郭叔就忙指了指右側一間屋子，示意她進去。進去後，就見一屋子的輕傷患者坐在長板凳上。
「姑娘，煩請你仔細上藥。門口有兩人供你差遣。」無衣丟下話就離開了。
門口站了兩個身形高大的大哥，朝青遙左手在內抱拳行禮。青遙回禮後，不敢耽擱，立刻開始看傷。青遙一個個看過去，大多是些皮外傷，未曾傷到筋骨。先將金創藥的配方寫在紙上，喚進大哥。
「兩位大哥，識字嗎？」
「我王甲識字」，門口身量略高的大哥進門來說道。
「那麻煩大哥按照我這方子抓藥，注意劑量，然後搗碎。另外一位大哥去醫館後院的倉庫裡拿些乾淨棉布和麻布出來，裁剪成條」。
青遙先是用清水沖洗第一位患者的傷口，傷口紅腫外翻，應是受了劍傷之後隻用布條簡單包紮，略微感染。王甲大哥已經準備好藥粉，撒勻之後，用棉布、麻布進行包紮，防止傷口感染。然後青遙開了一副消腫止痛功效的草藥湯劑，讓王甲大哥抓給他。後麵的傷患大多與第一位類似，處理起來十分迅速。因城內百姓不常受重傷，這類藥材一直攢著，還算充裕，但一時之間用量很大，庫存已經見底了。對於挫傷、淤血等情況，青遙隻采用熱敷、冷敷、按摩等方式來緩解腫脹和疼痛，不再開藥。
烏雲散開，露出點點暗淡星光，月亮已經消失不見。天色漸亮，青遙揉了揉眼睛遞給王甲大哥最後一張方子，待王甲大哥抓回藥來送走最後一個病人，郭嬸眼下烏青走進來。
「青遙，出來吃點東西，忙了那麼長時間。咱們麻沸散沒了，外麵的爺還有十幾個受了嚴重箭傷的沒醫治呢。醫館的錢隻夠買些生草烏和全蠍，曼陀羅和甘鬆香此時價貴還不易買到，你跟你平安哥一起帶人上鳴旗山去采些來吧。熬了半夜了，口袋裡裝些薄荷，犯困就嚼一嚼。」郭嬸發麻的手拂過青遙的發頂，見著前些日子就因醫館經濟拮據隻能上山采藥的青遙麵色疲憊，郭嬸內心深深的嘆了口氣。她不想青遙去，可山上哪處會有草藥，哪處地勢險峻，青遙經過幾年的扌莫索早已爛熟於心，是最合適的人。
醫館大堂的長桌上坐著十幾個夜晚幫手的壯碩家兵正吃著熱乎乎的湯水，留有幾個空座供郭叔青遙他們坐下，麵前也都擺著冒熱氣的湯水。青遙吃罷飯，去倉庫找到些背簍和小鏟子，分發給家兵們。
天微微亮，城門未開。一行數十人叫開城門，未受阻攔，從安定門出奔向鳴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