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大周十四年(1 / 2)
嬴黎的表情一言難盡:「書生,我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我當年對著上百個老爺們都能守身如玉,你覺得我現在會亂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蔡勛欲言又止,他站在門口,沉默了許久:「我想,你到底是個未嫁的姑娘,就算你老老實實守身如玉,可如果這樣的事傳了出去,對你也有害無利,如果需要,我我可以做擋箭牌。」
嬴黎暴躁了:「我又沒做,怕什麼?再說和你有嗯?幾個意思?」
「我可以做擋箭牌。「蔡勛聲音大了些:「若是此事解釋不清楚,你就說孩子是我的。」
「」嬴黎無語了,扶額垂首許久,示意蔡勛走過來一些,等他到了跟前,嬴黎也坐了起來,看著他,道:「書生,你很好,沒必要背這樣的黑鍋,我知道你想保護我,可這事當真不光彩,我們不能認,否則,不單是我的名聲毀了,你的也一樣。
抱歉,我先前一直不知你有這番心思,許是我有些舉動過分讓你誤會了,我有心愛之人,雖然如今不在身邊,但我不想讓任何人代替他,我希望被疼愛被保護,但這個希望的對象隻能是他,他是好兒郎,你也是,完全沒必要委屈自己。」
蔡勛不言語。
「當然,我說這話不是說你不配,而是想讓你知道,不管這事是怎麼算計我的,我都不會背下這個黑鍋,一旦我認了,婚前不檢點這個罵名,害得不隻是我,還有嬴氏姑娘們。」
蔡勛這才說道:「我並非隻是想替你解難。」
「我知道,不就是喜歡我嘛,我內裡外表都這麼優秀,喜歡我很正常。」嬴黎拍拍他:「而且,行軍打仗這幾年,你能見到的女人就隻有我了,選擇範圍不大。」
蔡勛一陣赧然:「倒也不是。」
「不管如何,我都要謝謝你,願意不顧名聲的替我留下後路。」嬴黎抱拳:「這份心意,我心領了,但我希望你能遇到一個兩情相悅的女子,而不是委屈自己來替我打算,我嬴黎不玩釣魚那一套。」
蔡勛沉默了許久,笑了一聲:「你做主便是。」
「白先生,這邊。」
說話間,趙氏忙帶著老白跑進來,老白很慌,進門就啞著嗓子喊:「這招夠損啊,快把爪子伸出來我看看。」
嬴黎把手伸出來,老白耐心的摁脈許久,眉頭越來越皺:「的確是喜脈。」
「噗~」嬴黎又想吐血了:「我連男人的手都沒扌莫過幾次。」除了燕靖予~
趙氏幾人的臉色齊齊一變,頓時慌了神。
老白搖搖頭:「要想有這種脈象也不是不可以,吃點藥就好了。」
「比如說?」
「說了你也不懂。」老白拿出銀針:「趴下,我先給你來兩針。」
蔡勛等人急忙出去,簾子也放了下來,女醫在老白的指點下紮針,施針片刻,嬴黎就吐了。
老白洗洗看著她的嘔吐物,一點也不嫌棄:「灰褐色,中毒了。」
「中毒?」嬴黎一下子就冷靜了,仔細回憶著書上的東西,爾後四下打量了一番新建沒多久的屋子,「著人將西園打掃出來,我去那裡養病,其他的都別問,對外也不用大張旗鼓的說。」
趙氏應聲,吩咐人速速去打掃。
當天晚上,嬴黎就搬去了西園,老白擔心家裡的孩子,忙先回去了,但也吩咐女醫將藥熬著。
夜裡大雪紛飛,她待在暖閣,敞開著門,瞧著屋外的大雪沉默不語。
大周四年冬侯府起火,爾後自己重病,她以為是燒傷時被下藥,沒想到招數在後頭呢。
重建屋子的時候動手腳,當真是讓他們費心了。
瞧著屋外大雪,她一夜沒睡,對燕王的恨意又重了一層。
過了幾日,嬴穹查清楚她中毒的原因了,刷在屋子裡的樹漆。
「在樹漆裡下毒,當真是要誇一誇他們了。」嬴黎依舊在咳,病情並沒有好轉。
嬤嬤忙拿了熱茶過來,她喝了一口,卻咽不下去,直接就吐了。
「可有按時喝藥?」嬴穹十分著急:「怎麼還是這般厲害?」
嬤嬤忙道:「一直吃著呢。」
嬴黎示意他們不用著急,讓嬤嬤下去後,她告訴嬴穹:「那間屋子別動,留著吧,我病成這樣,狗皇帝一定會派人來探知真假,他相信最好,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這半年來,我聯絡了不少將領,讓他們去扶持各個皇子,狗皇帝最擔心的的無非是自己的皇位被奪,我們不能讓他省心,你想辦法,讓王皇後一案重現。」
「我明白你的意思。」
無須多說,嬴穹便開始行動。
與嬴黎猜測的相同,除夕之前,燕王親臨侯府探病,瞧見病歪歪的嬴黎時,他麵上關心,實在高興不已,還讓太醫給她把脈探查,確認嬴黎重病後,一顆提起來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嬴黎這一病,就是好幾年。
幾年間,事情極多。
燕王著人將嬴黎解毒藥中最重要的一味藥私藏,此藥本就稀少,被燕王這一搗亂,嬴氏尋遍中原都一無所獲。
最後,是守寡多年的楊若瑤悄悄送來解了嬴氏的燃眉之急。
諸皇子在武將的擁戴下,在朝中鬥的你死我活,意圖弒君者不計其數。
嬴穹一手布置,與王皇後巫蠱一案一模一樣的事情再次重現,凶手直指燕王。
事發後,多年未曾聯係的燕行書才托人送信,問嬴黎安好。
嬴氏沒有回應他。
燕行書與燕王是一樣的薄情寡義,不可深交,先前是她想的太天真的。
夏隸依舊是權傾朝野的丞相,子女皆為妾室所出,正室祝沐雪好不容易懷了一個,六七個月還掉了,此後再無生育。
他與燕行書一直保持著聯係,讓燕行書安然無事的活著,雖然被拘禁,卻無性命之憂。
自嬴黎中毒臥床後,他往侯府跑的殷勤,但嬴黎從不見他。
夏隸的陰狠在祝沐雪落胎一事上嬴黎就瞧明白了,這樣的男人太狠,她要離遠些。
嬴黎中毒數年後,夏隸才知道是樹漆裡有毒。
燕王因他為燕行書說話為防備他,自然不會將如何毒害嬴黎的事告訴他了。
皇貴妃雲氏的兒子逐漸長大,身份尊貴的他也到了婚娶之齡,有了心動的姑娘,但姑娘卻被燕王納為後妃。
父子反目的事再度上演。
大周十四年,皇貴妃雲氏被廢,其子被殺,夏隸休妻。
侯府西園,瘦骨如柴的嬴黎窩在鋪著毛絨毯子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把匕首,仔細瞧著。
「姑姑,這都是按你的吩咐,將毒藥淬在裡麵了。」麵前站著的清俊少年解釋著。
他是嬴穹的小兒子,嬴陽,十六歲了。
幾年前,嬴黎將他過繼在自己膝下,卻讓他依舊喊自己姑姑,不用改口。
「可試過?」
「試過,有用。」
嬴黎放心了:「你準備準備,春闈時與你的兄弟們與我一塊去,我嬴氏這麼多好兒郎,到底是要露麵的。」
「是。」嬴陽很聽話,小小少年,心性沉穩,才智與他爹嬴穹一眼敏捷。
待嬴陽走後,四娘端著湯藥進來:「家主,藥熬好了。」
照顧嬴黎的嬤嬤年事已高,貼身伺候她的事情是做不動了,數年前帶進府裡的蜂農之女四娘接了手,嫁人後也留在侯府做事。
「你爹娘身體還好吧。」嬴黎端起湯藥:「如今大雪,山裡隻怕冷得厲害。」
四娘笑了:「托家主照應,奴婢的哥哥們早早的就在村子裡住下了,如今爹娘已經安養在家,不在山上了。」
「這樣真好。」她喝了藥,漱了口後說道:「不過,我還是有件事需要你爹娘幫忙。」
四娘忙一臉正色:「家主吩咐。」
「我要將你們家的蜂蜜送人,但我要的蜂蜜裡麵,需要一味東西,草烏。」
四娘臉色一變,震驚之後嚴肅起來:「奴婢明白了,隻要家主需要,奴婢一家絕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