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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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修白眸色陰沉地看了他一眼。阿永立刻把頭埋下去,不過是幾秒,就發現男人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廂。

一聲招呼也沒打。

出了包廂門,孟修白跟孟斛撥過去電話。

接到電話時,一群人在船上吃火鍋,孟斛拿起手機一看,是孟修白的號碼。

他得意地笑了,挑眉,慢悠悠地接通,又慢悠悠地把手機抵在耳邊,「大晚上——」

「孟斛,我警告你,你敢動她一根頭發,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你兒子。」

孟斛氣得把筷子砸了:「我艸你——」

「啪」

電話掛斷。

孟修白呼出一口濃澀的酒氣,眼眸泛著血絲,他陰沉地看了一眼玻璃中的自己。

平生第一次覺得,那不是他。

飛機連夜從吉隆坡起飛,往港島飛去,落地到了淩晨三點。司機一路疾馳,好幾次嚇得冷汗都要飆出來。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孟修白感覺自己內心深處越來越焦躁,有一頭莽撞的野獸在撕咬他的血肉。

她好不好?她有沒有受傷?她有沒有受委屈?

怎麼會沒受委屈,因為他,才被綁來這種地方。她那樣嬌氣的性格,平時連死魚都沒看過,怎麼受得了躺在臭魚爛蝦裡麵。

他從未對她說過一句溫柔的話,她卻哭著跟他說對不起。

她沒有做錯過什麼,是他對不起她。

孟修白握緊拳頭,試圖將身體裡翻江倒海的情緒壓下去,可越是冷靜,越是暴怒。

車猛地剎住,輪胎在地麵摩擦出尖銳的聲。

停在一片寂靜的漁港裡。

孟修白大力掰開車門,對阿永說在車上等他,隨後一言不發,沉默地朝那艘漁船走去。

「來了,來了!大哥!他真的來了!」正在放哨的馬仔害怕地跑進船艙。

一群吃火鍋的人都麵麵相覷,其實誰都沒有料到孟修白回來。畢竟上一次,他們也是將他的女人抓了,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沒有見到人影。

孟修白。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一種嗜血的味道。

船艙裡,唯有火鍋在咕咚冒著熱氣,氣氛安靜得很詭異。

孟修白大步走上甲板,一個馬仔迎上去,還沒說話就被男人抓住頭發,兩條腿在地上亂蹬,就這樣被孟修白一路拖拽到了船艙。

抬腳踹開門,孟修白抬手將這馬仔摔進去。

船艙本來就不大,一個人砸進來,桌子椅子全部傾翻,滾燙的火鍋潑了一地。

場麵一時無比混亂。

孟修白身上的黑色風衣被海風吹得衣角翻飛,頎長的一個人,幾乎與門同高。

孟斛雙眼通紅,「孟修白!」

孟修白麵無表情,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她人呢。」

「你女人在我手裡,這是你跟我講話的態度嗎!」孟斛雖然心有餘悸,但看著眼前的狀況,也有了三分定數。

他這個便宜弟弟在乎那女人,還不止一丁點在乎,是在乎得要命。

人生就是一座巨大的賭場,不敢下注,不敢豪賭,就隻能認輸。但現在很明顯,他賭贏了。

孟斛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原來你不是冷血動物啊,這世界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你想要什麼。」孟修白滾了滾喉結,不願浪費一分一秒。

速戰速決,把她帶走。

無論孟斛提任何要求都答應他。

不還口,不改口。

來這裡的路上,孟修白已經想好了。

孟斛走上前來,陰冷地盯著孟修白,「要整個銀爍,你給不給。」

孟斛想著若是他不答應,他就當著他的麵把那女人丟到海裡淹一遭,不怕他不心疼。

可對方隻是清清落落的一個字:「給。」

孟斛驚了三分,「你說什麼?」

孟修白眸色暗如黑夜,言簡意賅:「銀爍給你,你把她給我。四哥,從此以後別去找她麻煩,否則我親手斃了你兒子。」

銀爍酒店的營收一年至少五十三個億。不是幾百萬幾千萬,不是幾億幾億,是幾十個億,是金山銀山,是數不清的錢。

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孟修白:「紙筆,合同。」

孟斛吞咽口水,害怕有詐,直到廣仔拿著合同過來,孟修白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他才有落袋為安的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他們幾兄弟爭奪了十幾年的銀爍,就這樣簡簡單單到手了?

「她人呢。」孟修白早已在暴怒的邊緣徘徊,但旁人看不出來,隻能看見他挺直的身體和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

「在隔壁倉庫」廣仔擠出一個笑,「我帶您去。」

孟修白隻是掄起手,給了他一拳,隨後轉身,大步流星朝隔壁走去。

廣仔被這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到仰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半晌後,他吐出一口血水,和一顆被打掉的牙齒。

孟修白推開門,看見秦佳茜時,她仍舊縮著,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咪。

暖黃色老式白熾燈發出濃釅的光,照著她那一截白皙細膩的腳腕,高跟鞋像鎖住她的美麗刑具,那根麻繩就是鋒利的刃,讓她那雙腳看上去有一種羸弱又易碎的性感。

從沒見她這樣乖巧過,乖巧得讓人心疼。

孟修白心髒顫了下,走過去,跟她解開綁在腳上的繩子。

秦佳茜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視線裡,依稀出現一張熟悉的臉。微微低垂著,鼻梁高挺,下頜淩厲,膚色是成熟的麥。

「孟修白。」她嘶啞地開口。

孟修白解繩子的手一頓,一陣電流極速地滾過他身體,他一時說不出話,喉嚨被堵塞了。

「嗯。」他低聲應。

「你來做什麼。」秦佳茜死死地盯著他,沙啞的聲音裡是無垠的委屈,「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來做什麼,占我便宜嗎?」

孟修白咽動喉結:「對不起。」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隻是垂著頭,手上的動作更快,那隻白皙嬌嫩的腳踝,被麻繩磨得發紅,勒出來幾道血印子。

「對不起。秦佳茜。是我的問題,牽連你了。」他靠著深吸氣的動作蓄積了一點薄弱的勇氣。

才能抬頭和她對視。

腥臭的死魚味中,多出兩道不屬於這裡的氣息,她身上的玫瑰香,和他風衣上冷冽的味道。

在這樣骯髒,黑暗的環境中,笨拙地交融。

秦佳茜咬出下唇,堅強決堤,眼淚滾下來。在孟修白麵前掉眼淚,不丟臉。

但不能在那些人麵前哭。

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她忽然發狠,湊上去,狠狠咬了一口他的頸。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她把他的脖子咬破了,像一隻發瘋的小獸。

孟修白悶哼一聲,忍住痛意。

她出了血,他願意還給她。

秦佳茜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咽下口中屬於孟修白的鮮血的味道,霎那間,那些鹹腥的潮濕的骯髒的氣味都聞不到了。

隻剩下他身上冷冽的,有安全感的味道。

兩人對視,良久沒有說話,隻有彼此冗長的呼吸。

他們好像一對被命運捉弄,又誤入歧途的戀人。

「出氣了?」孟修白冷漠的眼神再也偽裝不下去,第一次,溫柔地看著她。

從未見過溫柔的他,她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他不是不會溫柔。

他會呢。

「孟修白,你明明喜歡死我了。」

「怎麼舍得騙我?」

秦佳茜一雙泛紅的眸子看著他,一字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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