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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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雖然應了沈希的話,但心中仍是一直覺著不安。

前幾日父親大勝的消息傳來,過不了多久就要回朝,等到平王回來後,別說是顧家,就算陸恪本人來找麻煩也絲毫不須懼怕。

他還是覺得不必這般急的。

不過一想到那日沈希紅了的眼眸,蕭言還是禁不住地生出憐意。

這些年來表妹受了太多委屈。他不能讓她再繼續活在恐慌和緊張中了。

再一想到她含羞懇求時的神情,蕭言的耳根更是灼灼地燒了起來。

真是跟做夢一樣。

再有一個月不到,表妹竟真的要成為他的妻子了。

蕭言斂了容色,步履也加快少許。

但不知為何,蕭言總覺得有人在跟著他,那視線並沒有多麼銳利,卻一直緊緊地黏在他的背後,像是藏在暗處的毒蛇。

沈慶臣從燕地回來後,隻私下辦了接風宴,沈宣的接風宴亦僅僅請了相熟的親朋,府中許久都沒有辦過大的宴席。

不過那時候要是辦也不成,他的身份到底特殊,也就是近來風聲靜了,越國公府方才再度熱鬧起來。

今日來的女客頗多,但男客也不少。

臨到春闈,有大膽的士子更是直接過來投遞行卷。

蕭言停下腳步,觀察四周了片刻,那目光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興許是杯弓蛇影了。

蕭言搖了搖頭,他步履匆匆,但過去的時候沈慶臣那裡仍是已經有了客人。

因是貴客,送過茶水後門早就掩上了,連通傳的人都離得遠遠的。

侍從也頗為無措,全然沒想到準姑爺會在這時候過來。

眾人急忙引他到待客的居室,小心地說道:「世子,勞煩您先在此地休歇片刻,等待會兒國公談完,我們立刻就請您過去。」

沈慶臣的近侍郎官也緊忙趕了過來,他臉上擺著笑容,試探地問道:「仆見過世子,世子匆匆到來,是想與國公商談公事還是私事?若是公事的話,您不妨先與仆說說,待會兒也好提前安排。」

「不是公事。」蕭言溫潤的眼抬起,卻沒有多說的意思。

他麵上沉靜,心中卻有些焦灼。

能叫越國公府邸的人稱為貴客的本就不多,而且還是在他的跟前如此稱呼……

蕭言復又想起方才的那道視線,煩躁不安的情緒再度開始上湧。

內間人商談的時間極長,大約半個時辰後,掩著的門才再度被推開。

「哪裡是過譽?沈府君勤政愛民,自然當得起如此禮遇。」一道輕緩但略顯尖細的聲音響起,「大人也不必憂心過多,您的功績陛下亦全都記著呢。」

府君是對逝者的敬稱,言說的應當是沈希的小叔沈霜天。

是沈霜天的事情有了轉機。難道是禮部的朝臣?

蕭言漫不經心地想著,但下一刻他當即就愣怔在了原處。

紫袍微動,掀起清風。

來人麵白無須,含笑投來了視線,溫聲向他問候道:「蕭世子。」

蕭言一瞬間就明白了來人是誰。

是蕭渡玄身邊的人。而且竟身著紫衣,這在最得信重的內侍中也隻有一兩位。

蕭言有些震驚,怪不得侍從們將之稱為貴客。

帶著天子的旨意過來的,自然是頂級的貴客,別說是他,就算是他父親平王過來,亦是要在後麵候著的。

他緊忙迎了上去。

沈慶臣是這時候才知道外頭有人候著,他頗有些困惑,蕭言這時候過來做什麼,沈希又不在他這裡。

「多謝常中使。」他向著紫衣內侍說道,「今日之事,實在辛苦中使。」

蕭言陡地警醒過來。

竟是常鶴。平王專門與他提點過,蕭渡玄身邊最得信重的便是他。

常鶴笑著向沈慶臣說道:「大人,府裡可有能借一步說話的地方?鄙人有些話想同世子言說。」

他的目光溫和,若不是身上紫衣華重,幾乎就像是個尋常男子了。

但蕭言的心卻陡地冷下來了。

被常鶴看過來時,他總覺得腦中的想法被盡數猜透了,無所遁形的恐慌霎時壓了下來,再一想到剛才一直黏在他背後的那道目光,蕭言的心神都亂了起來。

沈慶臣應道:「有,常中使,那邊的暖閣都是收拾好的,我讓侍從帶你們過去。」

常鶴笑著說道:「多謝沈大人。」

將常鶴和蕭言送過去後,沈慶臣便轉過了身,他向著侍從低聲說道:「將姑娘喚過來一趟。」

他臉上的笑意消失,眉亦是緊緊皺了起來。

*

流水伴著落花,將盛滿果飲和茶水的酒器和著樂聲送到各處,行酒令的聲音此起彼伏,原本無人問津的酸汁都被喝了個精光。

沈希卻沒有興致再去參與,她心急如焚,過片刻就要遣人就看一眼漏鍾。

都已經半個時辰過去,蕭言那邊卻還沒有消息傳來。

難道是出什麼岔子了嗎?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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