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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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孩子要不是抱在他的懷裡, 隻怕是已經溜下去,自己往那邊跑了。

而且,關心了那邊才發現那邊孩子的情況也很不好的樣子。

而他一疊聲的喊念兒妹妹,顯然也勾起了小崽的回憶——他或許都已經不記得念兒妹妹什麼模樣,但他還記得這個人。

也跟著吶吶的喊著妹妹, 他記得哥哥會帶他跟妹妹玩。

男人努力的「推銷」著, 那位爺顯然被勾起了興趣,伸手捏著紅鳶巴掌大的臉蛋,被她杏仁兒似的眼睛惱火的瞪著,也不惱,反倒多了幾分興致。

大崽拍著言夙的肩頭, 激動又期盼的喊:「爹, 爹, 紅鳶姐姐, 三嬸嬸屋裡的紅鳶姐姐。」

——溫家幾房向來敦厚和睦,若不是當初看中了溫家的家風,老惠平侯也不願將唯一的女兒嫁入溫家。

是以, 他對照顧念兒的婢女之一紅鳶, 也很是熟悉。

言夙又沒有季舒彧的記憶——即便是有也未必記得溫家婢女的模樣, 但看大崽這樣,言夙就更加注意那邊的情形了。

幾房的幾個孩子,自小也是親近,時常湊在一起就是一天。

最小的妹妹念兒分離前周歲都不到, 卻也一點也不妨礙大崽下了族學, 就要賴在妹妹身邊。

但是紅鳶雖瘦削、臉色暗淡,但大抵模樣是沒有變的。

他剛才還想著不能讓孩子看這樣的場麵,以免傷害孩子幼小的心靈, 哪知道大崽看著言夙沒有像以前那樣「唰」的一下過去, 頓時更急了。

卻在這時候,聽到了大少爺的聲音,那一刻紅鳶簡直以為自己聽到了天籟之音——又或許她根本就是已經魂歸九泉了吧?

但隨即她又想自己怎麼能如此大逆不道,大少爺和小少爺都是被侯爺救走的,自然會平安無虞。

「這小臉兒就是有點硌手,實在是沒幾兩肉。」

男人正努力還想說什麼,就聽身後一個聲音冷淡的說道:「麻煩讓讓。」

——還講著禮貌,但氣勢卻是冷肅。

她現在都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沒有壓製住眼底的怒火,有些擔憂如果惹惱了這男人可怎麼是好?

想到這裡,紅鳶眼角發紅,鼻頭發酸,有些想哭卻硬生生的憋住了。她還是要想辦法的,哪怕再難。

小小姐的情況很不好了,紅鳶急的很。

她揚起來頭來,帶著一絲自己不敢相信的期望,然後她像是看到了神明。

「侯……舅少爺。」紅鳶險些脫口而出,但想及他們此刻的處境,又看到言夙一身粗布麻衣,她立刻驚醒過來。

——護衛、婆子們死的死、跑的跑,流亡的兩月生活已經讓她猶如驚弓之鳥。

她想到懷裡的、被她照顧不周的小小姐,頓時匍匐著抓著言夙的衣角:「舅少爺,舅少爺,救救小小姐。」

她像是溺水的人終於發現眼前有了一塊浮木。

言夙放下懷裡的孩子,卻沒讓他們站到一旁去,一來是倆崽崽也擔心妹妹,另一方麵也是這裡嘈雜紛亂,不放在手邊護著他覺得不安全。

他們這旁若無人的狀態,就讓那個已經動了心思買下紅鳶的男人格外不滿,伸手就要粗魯的抓過紅鳶。

然而剛伸手,就被一人拿腳踢了一下手腕——那姿態,就像是他髒的不行,拿手碰他都是髒了手的樣子。

——若是以前的沈少爺,自然是用扇子,反正他也是從來不缺這些,髒了都能丟棄。

但現在卻是不行了,不想髒了手的沈少爺隻能踢一腳。

不過他也沒用力,畢竟也不至於真將人踢出個好歹來。

哪知道這男人卻是怒火中燒了——這傷害不高,侮辱性卻極大啊——招呼身後的兩個小廝就要給他們一頓教訓。

看看穿的這破爛的樣兒,竟然還敢跟他作對?

然而,沈飛玹和言夙身後站的人,比他的多,多快四倍呢。

而且一個個看著就是不是小廝,那眼神凶狠且冰冷,一眼就叫人心頭發寒——這少爺平日裡作威作福,也並非是沒有下令打死幾個下人,但卻並沒有自己動手過。

麵對一群殺手的森然目光,他像是一隻被一群毒蛇包圍的小白兔。

而被言夙禮貌的請讓路的那男人,一眼就認出了言夙,在同伴驚詫的目光下,噗通一聲果斷乾脆的跪下了,瑟瑟發抖,根本一點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身後的兄弟都懷疑他是不是生病了,連忙就來拉他,還對著言夙斥罵:「哪來的窮鬼瞎好心,別在這裡耽誤我們的生意。」

——剛才他就是跟跪下的這個男人換個班,去解了手。

隻看到紅鳶向言夙求救,還以為言夙是在「發善心」,要他看這種給點吃的、喝的,算什麼善心,真心善,就把這女的給買走啊。

不然他們不還是吃不上飯?

但是他沒拉動自己兄弟,還被自己的兄弟一下打在腿彎上,噗通一下也跪下來了。

「……」,兄弟你這是什麼毛病?自己腿軟起不來,還得兄弟我陪著一起跪?

然而不等瞪大了眼睛的他問個緣由,就見他的兄弟摁住他的腦袋,一下磕在地上,瓷實地咚的一聲,這要不是泥土地,他是不是就得血濺當場?

他那兄弟還死死摁住他的後腦勺,聲音裡都發著顫:「大,大俠,您,您大人有大量。」

言夙接過孩子,在額頭、脖頸處都扌莫了扌莫,孩子發了燒,兩個月的風餐露宿、食不果腹,讓這麼點大孩子瘦弱的很明顯,臉色蠟黃。

「奶娘,奶娘沒了。」紅鳶跪在一邊,小聲的說著。

——周歲左右的孩子,自然不是全靠喝奶活著。但是往日喝奶的孩子,一旦斷奶就會有一個急速消瘦的時間段。

隻有適應了不喝奶的日子,才會慢慢再長肉。

而以前身為溫家小輩之中唯一的女孩兒,小念兒頗受家中寵愛,從她爹娘給取的小名叫念,就知道父母之情、長輩之愛。

到最後隻剩下紅鳶一人護著念兒,她自己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生,在這亂世之中實在是太艱難了。

好在,現在遇上遇上了言夙,紅鳶隻是說了這幾個字,終究是忍不住流下眼淚。

——但凡還需要她撐著,哪怕是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她絕對不會哭。可現在當依靠出現在眼前,她緊繃著的那根線就斷了。

她身旁的小女孩抓著她的衣角,有心給她擦眼淚,卻懼怕的縮了縮手。

紅鳶連忙自己擦了擦,但看著身旁的孩子,又看看言夙此時的穿著,想想他們的處境,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言夙檢查了念兒的情況,旁人看來倒是危急,但在言夙這裡,養一養也就很快能恢復。

——不過貿然讓孩子活蹦亂跳的,也太詭異了。

所以言夙隻是吊著孩子一條命,並減輕她的難受,就準備帶著孩子去看大夫。

到時候回了家,孩子到底好的有都快,那就是老天眷顧了。

言夙看著懷裡的奶娃娃,再看看兩個崽崽,有點犯難。三個崽他倒不是抱不過來,但孩子未必會舒服。

——最重要的是,這奶娃外有點太脆弱了。

男人壓著他兄弟請罪,然而言夙等人不論是穿著還是身形,都太沒有威懾性,他的兄弟並不懂他的懼怕。

這會兒他兄弟還沒注意到稍幾步外,正盯著那個「買家」的殺手們是跟言夙、沈飛玹他們一夥的。

他兄弟還以為是言夙虛張聲勢欺負了他,正還想跳起來給他報仇。

他一時沒按住腦袋,讓兄弟拖了手,就要跳起來打言夙。

他驚得抱住自家兄弟的大腿,險些把自家兄弟扯的出個一字馬,口中還向著言夙求饒,請他原諒他們的魯莽。

「你們,賣我家的婢女?」言夙盯著這兩人。

——一開始遇上這個臉熟的流民,他還沒反應過來。等大崽認出紅鳶,他這才想到,為什麼這些人賣這麼多女孩子?

這裡除了念兒和紅鳶和她身邊的女孩,還有兩個年紀更大些的女人。

沈飛玹說,活不下去的人會自賣自身,也會有賣兒鬻女的事情發現。

言夙雖然覺得賣掉家人過於狠心、過於令人傷心,可沈飛玹又說那也是活不下去的無奈之舉。

他就一直以為這種事情,都是自己決定,或者家人商議。

可現在看來,這其中的水,深得可怕。

——人類總有一些讓生物靈能都忍不住瞪大眼睛的行為。

紅鳶立馬說道:「舅少爺,是他們強迫我們的。」

她的聲音咬牙切齒,盯著這兩人的目光也很是憤恨,尾音裡又有些後怕,這些人對她如何,她便是能忍就忍了,可她卻不敢去想小小姐要怎麼辦。

若不是在這時候遇上了舅少爺,隻怕她們是活不下去了。

「我記得,掠人發賣,均是犯法的吧?」沈飛玹說。

——這在現今分裂的三帝統治之下,都是有明文規定的。

當然,明麵的規定是明麵的規定,要是他們有監察的力度,今日這裡也不會有這些人的身影。

不過要是沈飛玹直接鬧去了官府,他們也是落不到好果子吃。

——畢竟暗地裡放任自流和明麵上不管不問,是兩件事。

那男人還在求饒,他的兄弟卻是死不承認,還想跟沈飛玹辯駁幾句,他怎麼就能肯定紅鳶是言夙的人,還說紅鳶想要搶人呢。

紅鳶明明是他的妹妹,與他一同逃難而來,那邊還有他的妻子,他可也是有人證的。

他的後腦被自家兄弟猛地扇了個巴掌,能不能別再作死了——就看這場麵,紅鳶認識言夙是假的?就算是假的,隻要言夙開口,他們也得認了。不然還想不想活命了?

言夙的目光隨著他的話,落到了另外兩個還跪坐在地上的女人。

那個被點名的女子,怯懦地看了言夙一眼,沒敢附和自家男人的話。

言夙還以為他們也跟紅鳶一樣,也是被擄來的,可似乎不是這樣。

——明明自己也要被賣掉了。看樣子賣身錢也是一分落不到自己的手裡,卻還要幫著這倆男人,害了紅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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