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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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拜完年,言夙就留在家中接待其他村民,畢竟整個言家人是不少,能待客的主人家卻是隻有他一個。

——當然這是訓家中孫子孫女的, 怕是被親戚家的長輩與別家孩子對比,讓他煩躁的不想去。

言夙不知道這內裡的緣由,就覺得這話或許有些道理——反正也不會有人拿別家孩子跟言夙比較,即便是比較也是不怕的——帶著孩子們上了幾家門。

——作為生物靈能,言夙的體力可非同尋常,自然是不覺得的累的。但作為一個人類,言夙還是得說一句,成年人過年可真的是累得很。

而這年過了之後, 初一到是真的休息的夠久, 因為前一天守歲到了天亮,但自初二起,回娘家走親戚,是一日沒的停歇。

——雖說他們言家在落花村隻此一家, 也沒個娘家要回, 親戚要走,可就跟臘月裡的準備似的, 哪怕他們家的速度快的一兩天就能完成全部, 卻也不得不「跟上全村的腳步」, 不然那該顯得多怪異?

當初那暖房酒時, 院子屋子都是空空盪盪的,今日再來看可就又是另一番景色了。

而言夙, 雖說沒有親戚,但是村長家和村中的熟人,也是要帶著孩子和年禮去拜見的。

所以這雖不用走親戚,卻也一早就開著大門,迎來送往。

也是這個時候,村民們結伴前來拜年,才敢正大光明在言家這大院子裡進進出出。

結果這個「過年」,從臘月裡就開始準備, 也就是因為有幾天大雪,出行不便才得了休息,其他時候就沒有一天清閒下來的。

「這走親訪友,也就是你來我往之下熟悉起來的。」言夙還記得聽到一家老人這麼說。

可言夙那是好的學,壞的也學,搞的現在經常冒出一句陰陽怪氣的話來,聽的眾人當真是心頭被軟刀子割肉似的。

——原本言夙說話就時常太過「神來一筆」,讓他們無從接茬,這會兒經過「過年」的洗禮,那簡直是「語藝登峰造極」。

哪怕最累體力活——做飯,已經不需要他插手,每天都是吃喝不愁,可應付那麼許多人,可真的勞心傷神。

聽到言夙在那感嘆成年人過個年可真的累的一眾人,反應各異。

小孩子們頓時不玩耍了,過來安慰似乎累的很了爹爹,想方設法的哄著爹爹高興,將這些日子得到的糖果都貢獻出來給爹爹也是可以的。

言夙還能不能學點好了?

有些村民來拜年,其實並不是真心的,說的酸話一套一套的,他們都過耳不過心,甚至能反唇相譏,說的人家啞口無言。

——畢竟因為妒忌、眼紅說那些酸話,他們心裡也是虛的,被回懟,一般也不敢撕破臉耍脾氣。隻要他們的回話夠軟而持久,就能讓那些村民的心頭疼的窒息。

偏生言夙「學以致用」的本事嫻熟,雖說被他的話給堵的心口發緊,可他那話也不能真的算錯。

偶爾還會讓人哭笑不得的同時,覺得當真有幾分歪理。

就是真的好累人呀!搞的現在他們寧可讓人說他們家待客不周,都不想讓言夙出來接受那些村民的言語洗禮了。

天知道他還能「掌握」什麼「精髓」?

~

沈飛玹等人一直在落花村過了破五、迎財神之後,才準備離開。

——這迎財神的事兒言夙聽後,是難得積極了一回。隻是一係列流程走完後,他問起靈不靈驗、什麼時候靈驗,卻沒能得到一個答案,都說什麼心誠則靈之後,言夙老不痛快了。這絕對是財神消極怠工騙香火吧,什麼承諾都不用給的。

初六的一早,沈飛玹、謝漸雪和孟清翰三人挎上收拾好的行囊,準備遠行。

雖說孟清翰和謝漸雪欠著沈飛玹的「千金賠償」呢,但看在孟清翰做飯好吃的份上,言夙還是給了些工錢。

給護衛們換新衣的時候,也不好獨缺了他倆的,看著兩人凍死不是?

——至於謝漸雪就沒給什麼了,畢竟她乾的活都差不多抵她摔壞的東西了。

天色雖早,大崽還是早早起來送行。

說實話,沈飛玹並不太會教小孩子,但確實有將他會的本事交給大崽——雖然有些填鴨式教育,但大崽也自有融會貫通的一日。

蒙蒙亮的天色下,大崽拉著沈飛玹的手,低垂著頭靠在他的胳膊上。

師父最是嘴硬心軟了,大崽平時撒嬌都是要被沈飛玹罵像什麼話,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但今日,沈飛玹沒吭聲。

「師父,你要早點回來哦。你教的我還有好些不懂的。」大崽悶悶的聲音傳來。

沈飛玹哼一聲:「那你就不能用點功?我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笨徒弟。」

——其實大崽還是很聰慧的,不然不至於以沈飛玹這種一股腦的亂教方式,還能學出個似模似樣來。

但沈大少爺怎麼可能會承認是自己這個師父不行?

大崽握緊沈飛玹有些薄繭的大掌:「那師父你也不可以收別的徒弟哦。」

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沈飛玹,要他給個答案。至少可不能自己在外,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收了。

「嘿,你這小子管的可真寬。」沈飛玹道,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大崽的身份,他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心思收徒?

他沈家的大仇可也等著他去報,能忍到今時今日,實在是他知道自己力有未逮,傷勢未愈的時候要是莽撞行事,就更是與送死無異。

「收你一個小子,師父我都煩不勝煩了。」

明明天光並不明亮,沈飛玹還是覺得自己看到大崽在他說管得寬的時候,眸中黯淡了一瞬間,隻好又加了一句。

真是,以為他是什麼好為人師的人嗎?他現在甚至都懷疑,當初答應收大崽為徒的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竅了。

大崽哪怕被「嫌棄」了,卻依舊是揚起了笑臉。

——是師父獨一無二的徒弟就行。哪怕隻能是暫時幾年的都好。

「你這人,我家崽哪裡煩人了?明明是你教的不好。」言夙出來,遞給沈飛玹一個荷包,裝了不少他之前搓好的金珠。

沈飛玹不用看就知道是什麼,頓時想起了之前的「封口費」,就有些不太想接。

但出門在外要錢,他沈少爺現在落魄了,駿馬沒有,長劍也沒有,怎麼仗劍江湖?

身上的銀票緊著花,不考慮之後吃飯怕也是隻能買長劍或著駿馬,還都不是頂好的那種。

大崽見師父沒伸手,立馬結果荷包,墊腳往沈飛玹的懷裡塞。

「師父,你早點回來哦。」

~

「哎,剛熟手的廚子,就這麼被帶走了。」言夙看著桌上的清粥饅頭,不免有些想把孟清翰再找回來。

——雖說欠的是沈飛玹的錢,但是他可以出錢雇啊。

難得一個做飯可以,還不生事兒的廚郎。

「連謝漸雪我都忍了。」

紅鳶忍不住勾了唇角,給言夙再遞過去一個饅頭:「這是清翰兄弟臨行前多做的,少爺多吃一個。」

——也就是這大冬天的,饅頭蒸好了凍上一夜就邦邦硬,能放好久。

其實紅鳶現在煮粥的手藝也是不錯了,配上村民們送來當年禮的小菜、鹹蛋,這日子比村中大部分人家都不知好了多少了。

而且剛過了年,大魚大肉吃了不少,正膩味著,正是想吃這些清粥小菜換換口味的時候。

所以言夙也隻是念叨,但是吃的很香。

「我這不是目光長遠嘛。現在想吃點清淡口的,但是再吃幾天,可不就得又想吃些鮮香麻辣的菜色了?」

言夙覺得自己已經不是最開始當人時,那走一步是一步的狀態了,他現在「計劃周全」「走一步看三步」。

紅鳶等人隻好連連點頭。

包括大崽也說:「對的,爹爹說的對,我們要趕緊找個廚子了。」

——反正他已經對家中其他人能做飯這事兒,絕了念想。即便他有心幫忙,但就他這小胳膊腿兒,他爹也不會同意的。

其他幾個崽一見大崽這麼說,連忙道爹爹說的對,叫言夙好不高興。

「嗯,還有,我打算送大崽和悠悠你倆去鎮上讀書。過幾天我去打聽打聽書塾。」

大崽:「……」雖然並不反對學習,可是這話題未免有點轉進如風,他爹的思路他實在有點跟不上了。

而乍然聽到自己也要去讀書的悠悠,根本就還沒能反應過來。

「之前咱們是剛到這地方,沒有紮穩腳跟,你又跟著你師父習武,我就沒急著找書塾。但是現在,咱們對這裡也算比較熟悉了,你的學業也不能耽誤。」

「小孩子都是上學的。」

看兩個孩子的神情,言夙還以為這倆孩子不想去,就鄭重的說了一句——他也不是要兩人學成什麼泰山北鬥,隻是想讓兩人讀書明理。

紅鳶扌莫了扌莫悠悠的頭,知道這話說出來,可能會讓小姑娘傷心難過,但如果現在不說,隻怕之後不但悠悠要難過,就連言夙都會不高興。

「少爺,女子是不能入學塾的。」

言夙正喝了一口清粥,這會兒端著碗,疑惑的嗯了一聲?

紅鳶一嘆氣,就知道少爺連這些也不知道。

——那些大家小姐們,倒是能上族學,或者是請西席,但不論是哪樣,那也都是男女分開,請的女夫子。

紅鳶一說不能,悠悠就長出了一口氣,說不好是失望還是其他,隻是堅強的露出一個笑模樣。

而言夙聽了紅鳶的解釋,皺了皺眉頭,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這一點非常的不好。

悠悠看著言夙不高興的樣子,連忙道:「爹爹別不開心,悠悠不用上學的,悠悠能幫著乾好多活呢。」

「沒事兒,咱們家找個女先生就是了。悠悠可得學呢,你這還有倆妹妹呢,悠悠學會了還能教妹妹不是?」

言夙扌莫著悠悠的腦袋,不就是找個先生嘛,有什麼難的?

——言夙現在誇下海口,之後才知道想找個女先生還真不那麼容易,特別是這種鄉野之地。

~

出了正月,雖然還有些年的餘味,整個村子卻已經是忙碌了起來。

剛剛化凍的地被開墾出來,雖然也並不能立刻下種子,可農家人就是以此活命,哪有人家是到了要栽種的時候才來臨時翻地的?

而且也得趁著春日越來越有威力的太陽,將翻過的土曬一曬,一來化凍、二來殺蟲。

但這日多半的村民都跑來了言夙家的地裡,顧不上自家的田地。

這樣興師動眾,自然是因為言家的那竹棚,今日就要拆了。

已經開春,如今雖還有些料峭,但確實是會越來越熱的,這熟田也是用來種稻穀的,哪能總蓋著棚子?

之前村民們想看,卻是什麼都看不著,今日拆棚子,總能見到棚內的廬山真麵目了吧?

雖然好些菜都已經被吃掉了,但剩下的那些已經足夠村民們看個新鮮。

——以往看到黃色的葉子,村民們都得說這菜毛病了,發蔫,當時今日他們卻見識到葉子明明黃色,卻是嫩生生水靈靈的菜色。

韭菜在各地有著各種各樣的別名,雖然並非所有人都吃得慣,但不得不說的是它耐寒耐熱的強適應性,讓百姓們十足的青睞。

他們今日就見到了那熟悉的韭菜模樣,卻是黃嫩嫩的小雞兒似的顏色,葉片也肥厚地能掐出水似的。

而他們自家的韭菜,這時候正是凍傷未愈的時候,即便有些人家蓋上些稻草,那些韭菜也長勢不好。

卻原來隻要費些心思,做這樣一個棚子,就能吃一個冬天的新鮮菜嗎?

不少村民都動了心,不就是費點力氣嘛,農家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像言家這些幫工取取經,說實話當初七個護衛的凶悍可有不少人看見,他們的高來高去也沒瞞著村民,所以對著他們,村民們心底都還是有些發怵。

不提七個護衛這邊工作和村民的圍觀,言夙人雖在家,但活兒也不輕鬆。

當初建房子的時候,自然也建了院子——因為都是挨著房屋的牆壁接上院牆,所以其實花費也並沒有多出太多。

但是想要將後院的土坡都一並圍起來,當時還沒撿錢的言夙可出不起錢,當時就打算的用竹子圍起來,就跟租的那房周圍似的。

所以言夙今日就是在拿竹子紮地立穩。

尋常人家來做這事兒,自然是先挖一條溝,再將竹子立在其中埋上土比較省力氣,但在言夙手下,連竹子都不需要削尖兒,直接一根接著一根紮進土裡。

很快就紮了好長一段距離,言夙懷裡抱的一捆竹子沒有,又反身從地上挑起一捆抱上。

這都是他之前準備好的,都砍成了一人多高的高度,密密實實的紮了兩圈,保證看不到一點土坡上種的東西長成了什麼樣子。

——竹子倒也不是根根筆挺,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但是言夙紮了兩層,這從縫隙裡看過去,可不還是竹子。

而且言夙還準備在外層種一圈攀爬的荊棘,到時候這裡就會成為一個獨立的小天地,別人想爬過去看都不行。

當然這也隻能攔一攔不會輕功的村民。

可這落花村裡,又有多少會武功的人呢?

——言夙也不是怕有人會偷他東西,隻是怕長勢異常,被村民們發現。反倒是那些路過的武林人士,又能知道他這裡的東西什麼時候種的,什麼樣子種下去的?

言夙這正圍到內圈的最後一排,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聽到小崽的焦急喊聲,悠悠也拉著念兒和小妹妹跟在一旁,念兒也喊著爹。

這孩子一開始說話還有些嬰言嬰語,但現在是越來越清晰了。

言夙連忙一躍而出,翻到幾個崽崽的身後:「怎麼了,怎麼了?」

小崽急著找爹,見到言夙就連忙抓著他,又回頭看看竹子,似乎這才放心了一些。

然後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小看了爹爹不好意思,小臉紅撲撲的。

「爹,爹你沒有留門哦。」

他們四個崽本來是在一旁玩的,結果玩著玩著爹被關起來了,他們能不緊張嗎?

——其實悠悠到底大幾歲,覺得爹爹沒那麼容易出事。

言夙扌莫扌莫操心的小家夥的腦袋:「就是要不留門啊,讓想進去的壞人找不到門進去。」

「是不是很厲害?」

悠悠覺得那裡不對,可是爹爹又是最厲害的。小崽一說爹厲害,她也思維順拐,跟著高興地喊爹爹厲害。

還是除了小妹妹不出聲,其他三崽給爹歡呼。

但言夙還是注意到,小妹妹的眼神有些發亮,顯然也是被自己說服了。而且,今天的小妹妹離自己又近了一點,也沒有沖自己呲牙的意思了。

土坡這邊處理好,言夙卻沒急著去山裡找草藥植株,因為開春了,最重要的是育苗、插秧。

然而言夙一個都不會。

「這個種子裡不能有癟穀。」言夙能學習的對象自然就是梁飛了。

——雖說是個獵戶,但是梁飛也要為妻兒們考慮,也要會以後自己年老體弱考慮。所以賺了錢還是得買田地,這種田的手藝也是不能丟。

「然後呢,要浸透泡水,然後還要拎到灶台上。」

梁飛也是剛泡上種子,還不到時間,這個就隻能口述。

「煮了嗎?」言夙看了一眼水桶,又看一眼灶台。

煮熟了這還能種嗎?

梁飛:「……」他就是歇一口氣,不要這麼急著插話行嗎?容易讓人心梗呀。

「當然不是。」梁飛雖然是第一次教人,但也沒聽過誰家後生會問這種問題的,可誰叫言夙是個大少爺呢?

——這可是有紅鳶作證的了。

「這個天氣太涼了,等有灶台的溫度幫助它破殼。」

「不過你可不能正加柴火的時候放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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