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界盡頭(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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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沿著群山往北、再往西。機翼下,是草原、戈壁和雪山,陽光照耀著褐色連綿的山巒,有一種蒼涼之美。

基地處在群山環繞之中,何垠在招待所迎接他們,她穿著深藍色大衣,戴著羊皮手套,顯得神采奕奕。她擁抱了許玲,又和老鄭握手,帶他們參觀實驗室。

這次的試驗場景,增加了大量戈壁沙漠元素,據編輯團隊的介紹,這樣可以減少擾動。

「要控製的是故事線,懂吧?」編輯組長胡彥文解釋:「場景內大量元素是沒辦法控製的,大腦會根據它的邏輯生成大量細節,其中部分會對主線造成乾擾,很多試驗就因為這個搞砸了。前麵幾次試驗,你們諧波都很好,做出來形狀很漂亮,但乾擾也很大,好幾次差點造成偏離。所以這次我們稍微修正一下,導入一點場景約束,增加荒漠元素,抑製植被元素。大腦是個強大的量子計算機,空白越多,拚接也越多,我們要的就是它動起來,動起來才有可能產生激發效應,才會看見平時看不見的東西。」

試驗前一天,他們作了次長途跋涉,一直走到最近的小山。光禿的石山中有人工挖掘的山洞,山洞已經廢棄,象是曾經的軍事設施,裡麵丟棄著空的軍用罐頭,地上散落不知名的金屬零件。

空曠的戈壁中,人的時空感變得遲鈍。看起來並不遠的距離竟走了幾個鍾頭。回程不到一半,夜幕便已降臨,戈壁的夜空中沒有一絲塵埃,透明得象塊玻璃,老鄭想起蘭江那雪後的冬夜。

「好漂亮啊!」許玲贊嘆道。一粒粒的星辰異常明亮清澈,仿佛銀河中細碎的砂石,「大概,銀河就是天上的戈壁吧。」老鄭說。

西海實驗一:新世界。何垠、鄭補之、許玲,二○**年二月二十八日。

老鄭費力地翻過土坡,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工地。一大群戴著安全帽的人在各個角落忙碌。

工地中央,矗立著一個多層的網格狀建築,他數了數起碼有九層。每個樓層都很高,和許多流行的建築一樣,有大量的環、多邊體、立柱和裝飾用的拉索。樓房已經封頂,奇怪的是沒看見建築打印機在哪兒。

再走近一點,他才看見3D打印機的吊車。原來因為樓層夠高,它被安放在每層的天花板上,也可能是每層的設計過於復雜,必須使用分辨率更高的小型打印機。

樓前空地被一個臨時搭建的車間所占據,裡麵正在組裝一些配件,吊車運行的聲音、無人機的蜂鳴聲、清脆的哨音,以及其他一些嘈雜的聲響混雜在一塊。他避開四處拉起的安全繩,想找一條出去的路。

車間隔成幾個區,有的區域占據好幾層。吊裝這部分他沒看見出口,隻好沿一段寬闊的鐵梯前往下一處工區。

這兒人更多了,但誰也沒理會他,他覺得有點不自在,想找個安全帽戴上。

透過鐵絲網護欄,他看見底層有幾個大集裝箱,旁邊堆了些篷布,上麵扔著幾頂安全帽。他在堆滿繩索、設備和物料的工區裡跌跌撞撞繞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下樓的台階。

老鄭剛戴上帽子,高處某個角落傳來一陣廣播:「注意,注意!慰問即將開始,除15、17號工區外,其餘工區暫停操作,重復一遍:除15、17號工區,其餘暫停操作,人員原地等待!」

廣播又重復了一遍。老鄭不解地四處張望,似乎沒什麼人在意,那些戴著安全帽、穿著反光背心的人照樣四處奔忙,一個胖子拿著對講機匆匆從他身旁走過。他正要繼續尋找出口,忽然,一陣電流的吱吱聲傳來,集裝箱另一側牆上,一扇電動門朝旁邊滑開,原來出口就在他麵前。

出口上方出現一個亮框,一段全影開始播放。畫麵上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士,仿佛身處集會,正麵帶微笑向人群揮手。

這時人們放下手頭的工作,開始向出口的方向聚集。剛才那個戴眼鏡的胖子揮舞著對講機,指揮人們站好。老鄭被擠到人牆背後。隊伍前麵傳來一陣掌聲,剛才那白衣女人在一群人簇擁下從門外走入。她戴一頂白色安全帽,滿麵笑容。

「何垠?」有一剎那老鄭幾乎要喊出聲,「不對,是許玲?」他眯縫起雙眼,一個飄忽不定的念頭在他心裡翻滾。他被人群擁擠著來到前排,那女人眼光流轉,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不,不是她們。」老鄭在心裡肯定地說,「她要年長得多。可是,我在哪裡見過她?」

趁著人群注意力轉移,老鄭走出大門。出乎他的意料,外邊竟是一片蕭瑟的荒地。

說荒地並不準確,隻是那些開裂的路麵和圍牆、叢生的雜草、歪斜的鐵門,給人一種荒涼蕭條的感覺。他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磚砌的大門,一個有點年紀的男人正在門外吸煙。

「請問,我想從這兒出去,該怎麼走?」

「出去?」那人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你說的新世界吧?那要坐小火車,狗骨頭大廈下車,往禮堂方向走,不遠就到了。」

老鄭謝過他,照他指點的方向去乘車。

車站不遠,簡易遮陽棚上標著『15』的字樣,但沒有站牌。一會兒火車就來了,人不多,他隨便找個空位坐下。

還沒來得及找人詢問,他已經看見所謂的狗骨頭大廈。那是一個狹長形狀的高樓,兩端各有兩個橢圓形的附屬物,確實讓人想起狗狗們愛啃的骨頭。列車在標著『17』字樣的車站停下,老鄭下了車。

車站建在一個高坡頂端,一條柏油路通往下方。遠處,似乎有一大片光怪陸離的建築。老鄭走下山坡,很快看見那人說的禮堂。

禮堂四四方方,外牆是灰白的麻石。木門上的油漆已經褪色,似乎很久沒人開啟,門前的水泥地長滿雜草。

道路在這裡有一段又長又陡的下坡。坡底,是一個色彩繽紛、雕滿鏤空花紋的大門,門頂三個醒目的大字:『新世界』。

許玲從冰箱裡取出四個罐子清洗,罐子有點味道,其中一個好像還剩了點東西。

「是酸奶嗎?」她起初沒在意。可很快就覺得不對勁,幾處黃色半透明的東西在她掌心隆起,用力擠壓,竟然出現紫黑的淤斑,她驚恐地大叫。

的士把她送到診所門口,一名護士把她帶進診室。醫生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坐下後她發現,那人兩條腿萎縮得又細又小,他仔細看看她的手,開了張中藥方子。

「這是什麼東西,要緊不?」她帶著哭腔問。

「別緊張,不要動它,會好的。」

回到家,她把藥加熱後喝下。很苦,她剝了一粒糖放進嘴裡。洗完澡,她用一塊紗布將手掌包紮起來。睡前她喝了一點熱牛奶,之後又用一隻手做了遍自創的按摩操。「不要緊張,會好的。」她對自己說,漸漸睡去。

她感覺自己在做夢,躺在一間擺滿儀器的實驗室內,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圍著她。其中一人舉起注射器,將一隻微小的金色膠囊注入她體內。她含混不清地呼喊,一個戴防護麵罩的人俯下身:「別緊張,它會增強你的力量。」這聲音聽來有些耳熟。

那群人走出房間,她頭腦出現幻覺:看見自己掙開束縛從床上爬起,房門象紙糊的一樣被她輕易推倒。她走進昏暗的通道,來到一個空盪盪的大廳,四麵是石壁,頭頂的玻璃窗光線盪漾,象是波動的水紋。哪裡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仿佛風吹過細碎的樹葉……一陣困意湧來,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終於,墜入徹底的沉睡。

陽光懶洋洋從陽台的推拉門照入。桌上,不鏽鋼果籃裡擺著蜜桔、福橙和皇帝柑。許玲拿起一隻青綠的柑子,用指甲細細地剝去薄皮,一片片放入嘴裡。吃完柑子,她擦擦手,換上出門的衣服,準備看看她的小菜園。

一陣討厭的煙糊味從空氣中傳來,「又是誰在燒垃圾。」她氣呼呼地想。

然而,並沒有人在燒垃圾。一根粗大的煙柱矗立在天邊,紛紛揚揚的火山灰正從天空飄落。她吃驚地四處打量,周圍一片安靜,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一個穿著酒店工作服的女子從圍欄外走過,撐著一把遮陽傘,麵無表情。許玲想喊住她問問,卻隻張了張嘴,呆呆地望著她遠去。

對麵的山峰失掉往日的翠綠,蒙上一層灰白。她紅色的防風衣也粘上一個個灰點,一片煙塵落在她手上,帶來一絲灼熱,她舉起手吹了吹,趕緊跑回樓房入口的遮雨蓬下。煙柱的方向傳來幾聲悶響,大地一陣搖晃,她扶住牆壁,手心傳來一陣疼痛,她大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

許玲迷茫地望了一陣床對麵的屏幕。一個暗淡的時鍾在屏幕一角亮起,才六點不到。她舉起手掌,紗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落。微弱的晨光中,她小心撫觸手掌,什麼也沒扌莫到,那個腫塊不見了。

她掀開被子尋找,什麼也沒找到。又探身看床下,原來紗布掉在了拖鞋邊。她小心拾起,一個連著層薄皮的金色豆子從紗布中掉出。

大門後,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迎麵而來是一條高架滑道,一輛輛滿載乘客的滑車呼嘯而過,伴隨著尖叫和濺起的陣陣水花。右邊山腳有不少店鋪,花花綠綠的招牌下人來人往。老鄭沿一條細石板路往山坡方向走,沒多久進了一條小巷。

小巷盡頭是個院子,道路在院子前往左拐。院子上方有一排架空的玻璃櫥窗,裡麵擺滿各式各樣身著古裝的模特,綠色緊身紗衣、渾圓如鍾的鯨骨裙撐、綁腿長靴的軍裝,中式的、西式的,近代的、古代的,讓人眼花繚亂。一角有塊招牌:『麋鹿照相館』。

老鄭四處打量,前麵不遠一爿櫥窗裡,擺著隻活靈活現的大鹿。

他沿著小道來到照相館門前。店內人頭攢動,一個穿古裝長裙的年輕女子守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她一一查驗顧客的叫號單,輪到順序的才放行上樓。一旁的櫃台上擺著價簽,老鄭上前看了看,價格讓人咋舌。

從照相館出來,他又回到高架橋下,這次他朝另一邊走,進了一個很大的碼頭。

原來速滑水道的入口就在碼頭內,很多人正排隊買票。老鄭走進湖邊一間餐廳,門口招牌上寫著:『蘑菇餐廳』。

蘑菇餐廳內並沒有蘑菇。相反,盡是些牛排、烤香腸、三明治和肉餅。

一個穿著碎花短裙,鼻子尖尖的姑娘腳不沾地來回奔忙。老鄭來到櫃台前:「我要杯橙汁。」

他找了個靠窗的座位,橙汁很快端來了,杯口凝結著細小的水珠。他慢慢啜吸,一陣涼意從喉管流下。吸管被什麼東西堵住,他輕輕攪動,冰塊間好像有個橙核。他又吸了幾口,用吸管將它挑出,不是橙核,是一粒金色的豆子。

許玲望著那粒金豆,一陣心悸的感覺湧來,她象個就要溺水的人仰頭拚命吸氣,一陣耳鳴過後,四周傳來嘈雜的聲響。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餐廳,麵前擺著一杯橙汁,杯邊的碟子內,有一粒金燦燦的豆子。

她驚愕地看自己的手,斑痕消失了,仿佛從未有過。接下來,她望見了窗邊的老鄭,「補之!」她喊道。

他倆麵對麵坐著。老鄭用紙棒挨個翻攪兩杯橙汁,最後乾脆從吧台要來個空杯子。一番折騰過後,清理出所有豆子,連同許玲原有的、一共九粒。

「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大葫蘆。」許玲四周看看,覺得一切不再堅固,仿佛輕易就能摧毀。

「月要舟。」老鄭點點頭,「我在想它什麼時候出現。對了,剛才我看見一個女人——」她盯著許玲的臉龐。

「怎麼了?」

「她太象你和何垠了,我是說:既象你又象何垠。」

「混血,不,混合體?」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算了,還是想想怎麼找何垠吧。」

何垠:村子周邊的植被已悉數乾枯,連山腳的果園也失掉生機。何垠裹著頭巾,踟躕於村邊的小道。遠處,巨大的發射塔已快要完工。

這兩天,施工隊正忙著將一節節陀螺似的太空艙運進發射場,此外還有一些巨大的綠色防撞箱。

「他們的任務快要完成了嗎?」何垠想,「這個星球終將被無情地拋棄。」

她轉身折回村子。廣場的噴泉早已乾涸,遮蔽其上的古槐也失掉原有的綠蔭。無論雕像、水瓶,還是石盤都布滿灰塵。當初村民們模仿她的樣子造起這個噴泉,如今她覺得:那彎月要曝曬於烈日之下的女子,正是自己處境的真實寫照。

調節中心仍舊保持著一貫的高效,飛船很快組裝好並運送到發射塔邊固定。錐形防護罩下,是五個串聯的太空艙。村民們默默遠眺,夕陽下,細長的太空艙泛著金色的光暈,何垠知道:投射體將在那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完成進化。

「我想起來了。」老鄭一把拉起許玲,「小艇——滑道上那些人坐的小艇!我來的時候,經過一個小艇存放場。」

「我們要上滑道嗎?」許玲緊張地問,隨著老鄭奔出餐廳。

買好票後,老鄭反復安慰許玲:有足夠的安全措施,他們絕對不會掉下去的。

「可是小船飛出水道怎麼辦?」她帶著哭腔說。

「請放心女士。」一個安全員打開護欄,引導他們在小艇上坐下,「我們從來沒出過安全事故。整條水道都有自適應防護係統,哪怕自己往外跳,也是跳不出去的。」

「你才自己往外跳呢!」許玲沖他喊道。

「好吧。」他舉起手,「請係好安全帶,戴上眼鏡。精彩絕倫的冒險之旅即將開始!」

眼鏡中的屏幕亮起,小艇急劇下降,許玲發出一陣驚叫。

離開人群,何垠回到自己的小屋。她倒了杯酒,潤潤發乾的喉嚨,然後取出字環,慢慢地填入字符。拚出一個組合後她放下字環,深吟片刻,從抽屜裡取出玉佩嵌入盒中。這時,門窗開始顫抖,屋外傳來火箭『隆隆』的聲響,她握緊木盒,玉佩漸漸發出光亮,飛船發射的一瞬,她按下光亮的玉佩。

眼鏡中一片白光,小艇猛地飛起,將老鄭與許玲拋向半空。那巨大的葫蘆出現在空中,時間似乎停滯,葫蘆的繩索從他們眼前緩緩掠過,老鄭一把抓住繩套,轉身抱緊許玲。

遠處傳來猿猴淒厲的尖叫,何垠緊盯眼前的字環,它們如同齧合的齒輪開始緩緩轉動,時光一格一格地回溯,她聽見腦中嘀嗒的聲響。

何垠眨動雙眼,時間飛快地倒流又前行。老鄭被卷入飛旋的氣流,一艘艘小艇從身旁急速掠過,氣旋的中心,依稀可見巨大的飛船。

太空艙兩側有一排狹長的窗戶,老鄭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座艙體上——何垠沉靜地坐在艙內,她舉起酒杯,滿盈的淚水即將滑落。

老鄭放開許玲,奮力跳上月要舟,「停下,阿垠!」他猛地摘掉眼鏡,實驗室內,戒指的光芒頓時消失。

會議室的氣氛相當凝重。

「那麼,這是一個無法再現的數據?」何垠問。

「或者說一個臨界數據。」老謝嘟噥道。

老鄭不安地扭動著手指。正是他摘掉眼鏡的舉動使得試驗中止,盡管沒人責怪他,他仍然遭遇了雙重打擊:內疚、和許玲的惱怒(因為在場景中拋下她)。

「沒來得及演示的沙漠場景,很重要嗎?」他問。

「本來那是個主線劇情。」老胡說,「一般情況下,數據匹配標定在主線快結束的時候,為什麼序幕階段出現數據暴漲,這個還要作深入分析。我個人看法:中止試驗的行為,隻是一種附帶影響。」

老鄭感激地看了看他。何垠不置可否:「有沒有辦法重現場景?」

「沖突太早、太快。」老謝搖搖頭,「數據流異常增長,超出了帶寬,精確復現不可能。另外,缺少戒指異常的數據記錄。」

「為什麼,組件記錄儀也沒正常工作嗎?」

「也是帶寬問題。數據瞬間溢出,情況比飽和攻擊還糟糕,我們正抓緊和西京中心協商,申請調配更多資源。但估計真正解決問題還得借助第三方,那樣的話安全性又得不到保障,需要重新評估。」

「有個問題,」負責現場的一位試驗員舉手發言:「一號試驗體(何垠)信號異常,閥值管控係統啟動頻繁,已經觸及中止試驗的紅線。這種情況,很象違禁的腦波自激勵體。」

「不要做沒有根據的猜測,我們這裡所有人,都經過嚴格的腦波審查。」老謝打斷他。

會議室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在找一個『黑箱』,」何垠慢吞吞地開口:「所有我們還沒理解的事情,一定是超級復雜、超高數據流量的,所以——」她掃視在場的人:「高流量數據出現,意味著我們正在接近終點——抓緊安全評估吧。」她最後對老謝說。

三個人又湊到一塊喝茶,這次在招待所的房間。

「有一個明顯的問題,」老鄭說:「戒指為什麼沒出現?」

「這些暫時都解釋不了,我打算晚點谘詢一下辛教授,他那邊火山情況很不穩定。對了,你倆家裡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新消息,教授說應急小組會及時發通告。」

「那就好。還有個事,安防部門通報:近期有來源不明的無人機出現,另外,偵測到可疑的波場信號,中心已經加強了安防措施,你們最近不要出去散步了。」

「我的戒指,它真的自己發光了?」許玲問。

「看錄像是。會不會它躲在場景中某個角落你沒發現?」

許玲努力想了一會兒,「我都已經快忘光了。」她喪氣地說。

「算了,好好休息一下,計劃一周後再啟動試驗。」

「會不會太趕了?這次差點出事,還是穩當點好。」

「完全穩妥是沒有的,我有種預感,試驗就要成功了。」

老鄭搖搖頭,擔心地看著她。

「別擔心,公司不會允許我出事的——程曉也不會。」

當晚,程曉在固定時間撥進電話。

「今天感覺還好嗎?」

「還好,試驗出問題,我腦子幸虧沒出問題。今天有個試驗員提到自激勵體的事。」

「是嗎,你怎麼答復的?」

「我沒答復,老謝幫我解的圍,說所有人都經過安全檢測。」

「老謝做得對。下一步試驗計劃我看過了,把握大嗎?」

「走到這一步,基本上我們已經在未知領域了,我的策略分析告訴我:方案是可行的。」

程曉沉默了一會兒。

「怎麼啦?」

「沒什麼,」他在猶豫,要不要向妻子講出真相,「阿垠,你沒有任何不適嗎,要不要增加一點安全限製?」

何垠搖頭:「我已經快要看到它了——那個神秘的按鈕,我已經在場景中按下了它,但是有什麼東西——不是補之,仿佛一件讓人悲痛的事,阻止了我。這次我不會再猶豫了,不管什麼代價,我都要爭取一個結果。」

「你想過沒有,結果到底是什麼?」

「是真相,是公司想要的一把鑰匙。」

程曉沉默了。

「總有更多的未知在等著我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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