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龍門(1 / 2)
翌日。
「嗒嗒嗒叭叭~」
迎著朝陽,大漠上響起聲聲嘹亮的嗩吶聲。
泥屋頂上,黃泥下似是還能瞧見那場大火的餘燼,黑黃相間,斑駁難看,像是燒傷後的疤痕,任憑風雨消磨,卻是怎麼也沖刷不淨。
喇叭聲響,高亢沖霄,像是吸引著沙海中迷了路的人。
蘇青坐在上麵,晨曦灑落,令他半張臉都變得剔透紅潤起來。
一把大火倒是燒的乾淨,苦了他花了足足數月才用黃泥拌著草灰,混著石沙,將之重新塑了起來。燒起來是簡單,可要重塑真是費了他天大的功夫,泥瓦匠的手藝他又不懂,起初是遇風便倒,遇雨就化。
燒的可真乾淨,燒的好,蘇青就怕她燒不乾淨。
塵沙飛掠,與以前不同的是,客棧後頭,有很多墳,很多老墳,還有一些新墳,墳頭低矮,有的都快被風雨打磨平了,高低各異,此起彼伏,溝隙間還壓著不少紙錢。
都是些死在客棧裡的無名氏,可惜,蘇青收斂了這麼多屍首,也沒看見誰來祭拜過,往日聽曲的也是這群孤魂野鬼。
風裡刀手忙腳亂的穿起衣裳,捂著耳朵,罵罵咧咧的沖出來嚷道:「我說你大清早的別吹這玩意行麼?這也太不吉利了,怪不得你這生意不好,誰開客棧會把墳包立後麵的,你每吹一次就得死人,店裡可就我一個!」
蘇青打了個哈欠,瞄了他一眼,隨手拍了拍衣裳,不經意的道:「慌什麼,我又不是吹給你聽的,今兒個不是要出去麼,有的人得送送,再說了,混這條道的,有今天沒明天的,興許我是送我自己也說不定,免得走的孤零,說不定到時候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風裡刀一時語塞,嘴裡忙吐道:「呸呸呸,晦氣!」
蘇青不等他說完,腳下一趕,翻跳了下來。
「去把馬牽出來吧!」
一提這事,風裡刀立馬來了興致,全然忘了先前,叮囑道:「我和他們商量好了在龍門驛站匯合,你可別弄差了!」
他拽馬出圈,又裝了兩囊袋的水還有幾塊肉乾。
「磨磨唧唧!」
蘇青抱著劍,騎著馬,吹著嗩吶慢悠悠的趕向東方。
「你倒是快點啊!」
等到風裡刀氣急敗壞的遠遠吆喝著,才見蘇青的身形消失在天邊。
待到人不見了。
風裡刀剛準備回去,忽見有個身影從一個沙丘後麵繞了過來,他臉色微變,似是相識,下意識扭頭瞧瞧天邊,急聲道:「怎麼來這麼早,要是被他發現了,咱們兩個就得躺著聽嗩吶了!」
「怕什麼,瞧他那模樣就不像刀口上舔血的那類人,長那模樣,唱的曲兒倒是好聽。要是真按你猜的,他守在這是為了那沙底下的東西,恐怕遲早都得交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馬背上的是個女人,細眉朗目,言語肆無忌憚,脾性直接,麵巾一摘,露出一張輪廓剛硬生棱的臉來,帶著四分英氣,幾分四分匪氣,還有兩份冷傲。
「而且你不是說了麼,你爹也是為了那些東西來的,結果有去無回,興許就是死在那人手中,說不得以後得報仇雪恨,拚個你死我活!」
風裡刀懷揣雙手,瞥了眼客棧後頭的亂葬崗,不知為何縮了縮脖子,他跟在女人後麵道:「我在這和他混了兩年多都沒見他出過手,不過他老是擦他那柄劍,雙手生繭,肯定藏著東西。我還聯絡了另外兩撥人合著夥做這樁買賣,一夥韃靼人,還有一撥是平頂山的弟兄,再加上你我,就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估計也夠嗆,實在不行,大不了算他一個!」
「還有,他老是讓我打聽一個女人,就是客棧曾經的那個老板娘,聽說東廠黑騎以前掃盪大漠,死了不少道上的人,客棧裡的人全都滑了,走之前一把火燒了客棧,你說他會不會是以前的夥計?」
女人冷哼道:「管他是誰呢,誰敢擋咱們財路全給他哢嚓了,六十年一次,錯過了,可就得等下輩子!」
風裡刀一聽還是覺得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