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慶之的故事-白子（1 / 2）
雖然蒿高山洪剛剛平息，四處流竄的軍隊和平民充斥著這個並不算大的小村子，但在村後山上的寺廟還算安寧，這難得的安寧靠的是老頭和尚不懂佛法，從不接濟任何人，從不給任何人開門，當然發生了很多次沖突，但有幾個年輕健壯的師兄，那些麵黃肌瘦的人是近不了身的。
因此我更加關注那個新來的穿著白色衣服的人，他明顯是新剃的發，看來也是逃難變成的和尚，他能成為發山洪後的新和尚，後來聽師兄說他是給了老頭和尚錢的，就像我一樣，我也是我那做尼姑的娘花了錢送到廟裡的，因此我覺得我和那個人有共同話語，總想找個機會和他說話。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這裡一半的和尚，都是交了錢進來的，我們都一樣的，而其他的和尚飲水吃齋打坐日子像流水一樣，我是無法忍耐的，老頭和尚也不願意管我這個最小的，給我安排了更多的勞役，同時也是更大的自由。
我第一次看見那個白衣人時，我便不願意叫他僧人，盡管他是光頭，他坐在一塊青色的河邊的石頭上，手裡有一個木拐，衣服穿在他身上更顯得單薄，河邊的風不算利卻也吹的他打了好幾個噴嚏，從那之後我一直觀察他，發現他不是很對勁，因為他就沒打算當一個和尚，和我一樣，他總是長久的坐著卻從不打坐，他天天吃不知誰打的獸肉，有時甚至從懷裡扌莫索出一精致的小葫蘆喝兩口，裡麵裝的是酒，他不乾活不讀經，總之他僧人做的不倫不類，幾次從他離開的地上，能看見用樹枝在地上寫的大字或是畫的棋盤，我便篤定他是一個將軍，最不濟也是一個讀書人，我看著他的白色衣服發傻，越來越覺得他就是打了敗仗的白袍將軍陳慶之。
山下四處有人搜查這個陳慶之，聽聞是剛殺回來的權臣朱爾榮，朱爾榮是個好生威風的人，他是能站在皇上頭上的，我聽聞說他十尺高，八眼八臂八腿，宛如魔王，每個手裡抓一個人，閒來啃兩口當零嘴。比起陳慶之，朱爾榮那些威風根本不算什麼，他人說陳慶之是個怪人，平日裡裝的虛弱無縛雞之力，但上了戰場，八百裡外能取人性命，而且愈殺愈勇，曾能一次摧城三十二，領七千人能打三十萬人，我猜想三十萬人有多少，估計整個後山都站不下，所以更加相信陳慶之的威風，所以山上這個陳慶之，我總是畏懼的，隻敢遠遠的看著，雖然寺裡隻有我與他一樣整日自由無所事事，但我們從來沒說過話，老頭和尚倒是和他說過話。
那日陳慶之又在青石上盤坐，老頭和尚見我傻站著偷看，叫我去乾活，自己卻走向陳慶之，陳慶之和老頭和尚並排坐在青石上，倒是陳慶之先開的口。
「您說我為什麼？」
我猜想老頭和尚肯定被問到了，老頭和尚懂什麼佛經，可是他卻格外的鎮定的回答：「困住施主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
「天不與我對付，我能何為？」
「你不與天對付，天何能忍？」
「我走錯了？」
「你忘了起點。」
「我是臣子，是將軍。」
「你是眾生而已。」
「隻是眾生？我著白衣，與眾不同。」
「蒼天似穹蓋，大地似棋盤，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
「武侯的詞。」
「貧僧隻知道這是對的話，不管是誰說的。」